第56章 老吴终归还是走了
出了老吴家，我的情绪有些低落，才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正常人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掏出手机，想把电话打给唐若雪，想了想，还是拨给了牛艳丽。
“呦，只知道发微信的主，今天怎么知道打电话了。”牛艳丽嗤笑道。
我笑道：“想和你聊聊天，老吴你还记得吗？”
牛艳丽说道：“记得呀，就是你十一回来说的那个同事吧，他身体怎么样了？”
“不太好，我刚从他家出来，他现在说话慢吞吞的，行动也不便利，而且他还说牛头马面要带他走了。”我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
牛艳丽叹了口气：“生老病死，任何人都是逃脱不了的，别想太多了，你现在回家了吗？”
我摇摇头：“刚从他家出来，现在路上溜达呢，感觉挺伤感的，你说人怎么这么脆弱。”
牛艳丽有点不耐烦的道：“好了，我们都得有那么一天，就算你再难过也改变不了什么，你要真有心就看看他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也不算白认识你一场。行了，不说了，我还得看孩子呢。”
“那行吧，我在溜达溜达。”
不知道为何，牛艳丽这么着急挂电话，我心里挺不得劲的。
我等着她挂电话，等了一会也没有反应：“你挂呀？”
牛艳丽冲着手机喊：“大力，你挂吧，孩子拉了，我腾不开手。”
“好”
我动了一下嘴唇，用仅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心不甘情不愿的挂断了电话。
一直以来，我和牛艳丽的电话都是让她先挂
又是一个周末，我在家里看电视。
唐若雪给我打电话：“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我想你陪我出去逛街。”
“不太想去，懒得动。”我回道。
“不行，好不容易刘磊今天不在家，你就不能陪陪我吗？”唐若雪撒娇道。
“行吧，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我无奈答道。
唐若雪：“嘻嘻，你真好，就到万家乐吧，我们先吃午饭，然后去看电影，然后”
我怕唐若雪等的着急，出门就打了一辆车，在万家乐商贸城等了二十多分钟，她还是没有出现。
我把电话拨了过去：“到哪了”
唐若雪娇滴滴的道：“你想我了啊，马上到，我已经从家里出来了。”
我：“好，我就在门口呢。”
就这样，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唐若雪才姗姗来迟。
不生气是假的，但她太会撒娇了，让我又恨又爱。
我有时候真的想把她掐死，有时候又心疼死。
我俩吃了一顿牛排大餐，花了我两百多，把我内疚的够呛，思绪无意间飞回了家里，不知道他们午饭吃的什么，是不是还像往常一样省吃俭用。
我记得我曾经骂过唐若雪，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可我呢？
唐若雪见我发呆，用筷子敲了下盘子：“喂，你在想啥呢，是不是跟我出来不高兴啊？”
我笑道：“哪有，我再想等会看完电影，咱们到哪里深入交流一下。”
唐若雪嘟着嘴：“不要，我快来大姨妈了，心情不好，你别惹我啊。”
“行，不惹你，我要难受自己解决行不。”我夹起一块牛排喂到她的嘴里，她才开心起来。
突然，手机响了，我看了一眼，是吴曦打过来的，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唐若雪皱眉：“是不是你家的母老虎啊，怎么不接？”
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你别说话”，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起了电话。
“我爸走了”吴曦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
要来的终归还是来了，虽然我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老吴七天以前说的话，应该是跟我做最后的告别。
后来乔三跟我讲玄学，说人在死之前是有预感的，是留给他们一段时间交代后事。
我自然不信，但很多事情确实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我把手机按灭，说道：“若雪，我还有点事，下午就不能陪你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唐若雪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叹道：“老吴去世了，家里只有他妻子和女儿，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哦，那你就去吧。”
唐若雪有些闷闷不乐，眼眶都委屈的红了：“别人家的事你还挺上心的，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若雪，我应该去看一下，平时我俩的关系不错，等忙完了老吴这边我在陪你行吗？”我有些不太高兴，觉得她太不懂事，但还是压下来怒火劝道。
唐若雪抬头，恨恨的说道：“你去呀，管我干嘛，我又不是不让你去。”
“那我去了”我说了一句，就要站起来。
“你要是真去了，以后就不要再见我。”唐若雪哼笑道。
她自信的模样让我愤怒。
我深吸一口气，沉默一瞬，猛地爆发，大声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人都死了，我还不能去看一下了。”
唐若雪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你竟然因为别人凶我？”
“我凶你麻痹，人都不在了，难道你还要跟一个死人计较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使劲踹了一脚凳子，向着门外走去。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唐若雪正流着眼泪看我。
“傻逼”
我朝她竖起中指，心中骂道。
我刚坐上出租车，唐若雪就给我打来电话，我见是她直接挂掉了。
她又接连打了几次，我烦的不行，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我到老吴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没办法我就又把手机给打开了。
开机没几秒钟，唐若雪的短信就弹了出来，无非就是分手、你别后悔等等。
幼稚。
我没心情理她，把电话给吴曦拨了过去。
“中心医院”吴曦的语气平淡，这让我很不解，父亲去世，她不应该伤心吗
我到达医院停尸房的时候，吴妻正神情落寞的坐在凳子上，吴曦杵在门口抽烟，看她娴熟的样子，应该有一阵子了。
“来了”
吴妻朝我点了点头。
吴曦看了我一眼，朝着她父亲躺着的地方撇了撇头。
我看向中央偏里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类似于棺材似的柜子，柜子上方盖着布，布上面放着老吴生前的相片。
在我走过去的同时，吴曦也快步走到了我的对面。
我跪下冲着老吴的相片磕了三个头，吴曦也跪下，对着我磕头还礼。
我俩都站起来以后，吴曦说道：“咱们去外面吧”
到了门外，我好奇道：“没有其他亲属过来吗？”
吴曦咬着嘴唇，眼中飙出泪来，倔强道：“我父亲生病的时候，他们不愿意借钱，现在我同样不需要他们送我爸最后一程。”
“你妈也是这么想的？”我疑惑道。
吴曦吸了一下鼻子：“我妈想联系他们，被我把手机摔了，现在还跟我生气呢。”
我沉默，这是她们的家世，我自然不好插嘴。
不过吴曦这刚强的性子，倒是我不曾想到的。
老吴火化的那天我去了，应该还是通知了他的亲属，有十几个人神情哀伤，述说着老吴生前的种种好，吴妻就在那不停地抹着眼泪，吴曦冷眼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在老吴推进熔炉的那一刻，一直比较淡定的吴曦再也承受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