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奢望
上了张明的车，他坏笑的看着我：“大力，咱好久没聚了吧。”
“是啊，好久了。”
张明提起，我才发觉，自从搬到李丽家以后，我不是跟周旺去赌场就是和唐若雪腻歪在一起，确实疏忽了张明这个朋友。
就是偶尔想起他，也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
有点混蛋了，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类似于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感觉，平时不用多来往，有事来个电话，哥们肯定上。
张明和我的性格不同，他是觉得朋友之间就算不总在一起，也要打个电话聊聊天的那种人。
不像我，从来不知道问候。
但我俩都没有错，处事风格不同而已。
张明见我说完话以后就不吱声了，嘿嘿一笑，一脚油门，五菱宏光飞奔而去。
“到了，下车。”
我刚才一直在想赖六的事，并没有注意到车开到了哪里，我还以为他到家了呢，这一抬头，不是我们以前总去的那个酒吧吗。
“明哥，不是去你家吗，这咋来酒吧了啊？”我不解的问道。
张明爽朗一笑：“喝完酒，玩嗨了，咱们再回去。”
“你都不知道我最近都憋成啥样了，我知道你不爱出来，也就没叫你。”
我抽了一下嘴角，这个理由我给满分。
要知道，张明由于身材和长相的原因，能泡上的妹子不多。
偶尔也有漏网之鱼，也只是一些臭鱼烂虾。
就算张明不挑食，但谁还不想换点优质口味，甜美汁多的那种。
可如果我在的话，他的这种境况就很可能会逆转乾坤。
一般女生来酒吧玩，也和男生差不多，都是三三两两，很少有单独行动的。
假若对方有一个女生看上我了，那其他的女生自然也不想白来，干脆和我的伙伴凑成一对。
张明虽然长得丑，但他会哄人，那血盆大口嘚吧嘚起来，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
人生的一次偶然邂逅，身体上的愉悦首当其冲，精神上的升华也同样不可忽视。
最主要的是，张明不仅仅嘴大，舌头还长。
我有好几次都看到他在女生的卡台前吐舌头，开始我还骂他恶心，后来他说这叫自我展示。
我隐隐明白，又好像不太明白。
“那行，不过得你花钱，我现在可是分文没有。”
张明嘚瑟的朝我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走，哥别的不多，就是钱多。”
走着走着他还哼唧了起来：“光棍真牛逼呀，有钱随便花，想咋花，就咋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诶。”
还哼出了调，虽然句句不在调。
其实我是想拒绝他的，因为我现在的情况，到处溜达很危险。
说不定赖六的人就在里面喝酒聊天呢，但我又不想拂了张明的兴致。
他可是憋了好几个月了，自来水龙头都快生锈了，这要是不拿钢丝球擦一下，岂不坏哉。
张明率先到散台处坐了下来，我拉一下他的衣服：“明哥，你今天能不能大方一点，咱换个卡座行不？”
“行啊，那有啥不行的，不就是多花五十块钱的事吗，小意思，哥不差钱。”
说着，张明找了一个中间的卡台。
坐下以后，我放松了不少，一直捂脸的手也敢放下来了。
张明叫过来服务员买酒，我就透着他们两人之间的缝隙到处撒嘛，他买完酒，我也观察完了，并没有那天晚上在我家出现过的身影。
再一想，现在这个时间段，赖六的那些人应该还在赌场里。
是我杞人忧天了，虚惊一场。
再说也没有那么巧，他们就一定会来这里。
张明看我的状态不太对，问道：“你咋了，瞅啥呢，这咋魂不守舍的。”
“这还不是替你寻找目标呢，你看看，那个娘们就不错，三十四岁，线条雍容，一看就是索求无度的少妇。”
我扯了一个谎，随手指向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个胖胖的女人。
张明看了过去，皱了皱眉，“哥们，看她这面相凶巴巴的，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面恶心善，很多人都是这样的，而且这种女人最好泡，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呀？”
张明的大脸凑了过来，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无限索求。
“因为因为很多人都觉得这种面相的人不好招惹，所以没人去搭讪这种人，其实啊，这种人的心里也着急啊，但面相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呢，想装和善都不容易。”
我搭上张明的肩膀，窃窃私语：“所以，你要发挥你渣男的本质，去拯救这个沉沦苦海的可怜人。”
“有道理”
张明的猛地在我膝盖上一拍，吓得我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啤酒瓶子给扔出去。
等我回过神来，张明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来到卡台入口的位置，侧着身子坐，这样的外面的人只能看到我的半边脸，酒吧灯光昏暗，除非火眼金睛，要不然谁知道我是谁。
酒没啥劲，我没滋没味的喝着，脑海中全是赖六把我抓到的场景。
忽然，一只手臂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猛地一滞，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尼玛，想啥来啥。
“帅哥，要不要彻夜长谈呀，我今天刚上班，很便宜的。”
来人顺着我的肩膀，柔软的胳膊揽上了我的脖颈，我能感受到她的颤音和略微僵硬的肌肉，好像也很紧张的样子。
只是这声音，似曾相识。
我转过头去，四目相对。
“吴曦”
“力，力哥。”
吴曦惊慌失措，连忙撒开自己的手臂，卡台有个台阶，她慌张之下直接朝后方仰了去。
“小心”
我眼疾手快，来了一招猴子揽月，堪堪稳住她纤细的腰肢。
很软，真的很软。
我俩，脸对着脸。
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呼吸中散发的香气让我着迷。
我撅着嘴，差点吻了上去。
但马上又想到什么事情，老腰用力，我和吴曦都站了起来，但此时的我俩还是抱在一起。
看着她羞红的脸，我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将她推开，恨铁不成钢的道：“你不在医院看着你爸，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爸”
吴曦可能察觉到自己穿的过于暴露，赶紧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洁白小腹。
可顾的了下面顾不了上面，她又去捂露半的胸部。
看她局促的模样，我叹了口气。
脑子呢？
无奈之下，我只能脱下外套，披在了她得身上。
“力哥，我们去外边说吧？”
吴曦恢复了正常，征询着我的意见。
我还在气头上，也就没说话，径直往外走。
这时，一个小年轻盯着我看，更是把我看的怒火中烧。
我特么的不能骂吴曦，我还不能骂你吗。
“曹尼玛的，瞅啥呢。”
这嗷呜一嗓子真的有用，那个小青年讪笑着朝我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啊，哥，我看你后面呢，没看你。”
“草，以后注意点。”
骂完他，我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
来到门外，可能是由于我刚才发火的缘故，吴曦看着我欲言又止，唯唯诺诺的模样。
“你爸还好吧？”
我点了根烟，语气平淡下来。
“我爸他做手术要花很多钱，医生说差不多要准备二十万，可我家在加上管亲戚借的只有十五万，所以我”
“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
我摆了摆手，看吴曦的眼神也由之前的愤怒变成了心疼。
是啊，父亲危在旦夕，她一个小姑娘又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你让她怎么办呢。
“可你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一旦做了这个以后不就毁了吗？”我叹息道。
吴曦抽泣的站在那里看向我旁边的方向，紧咬的唇角，委屈的眼神是她对无奈的最后倔强。
“赶紧回家吧，剩下的钱我来想想办法。”
“你帮我？”
吴曦扭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嗯，我帮你，但你要向我保证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情。”
“嗯嗯”
吴曦飞快的点头，欣喜过后又是疑惑，“力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帮，没什么理由。
而且，我手里还有一些得力不当的钱财，不花出去，我的心里也不踏实。
吴曦见我看她的目光呆滞，咬着唇，泪水不停地往外涌，“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回过神来，哼笑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我和你父亲的关系本来就挺好的，我也不想看着他”
“行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晚上之前我给你消息。”
说完，我不再管吴曦，扭头往酒吧里面走去。
吴曦追了上来。
我扭头：“嗯？”
“力哥，你的外套。”
她把外套递给了我，我拿起来闻了闻，很香。
吴曦抽了抽嘴角：“”
我尴尬：“你别误会，我习惯的，啥都想闻一下，有时候还会舔舔。”
吴曦的脸颊浮现一抹绯红的笑意，边跑边喊：“黄大力，谢谢你。”
莫名其妙，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其实我就比他大一岁，直呼我名也没什么毛病。
回到酒吧，我诧异的看着张明，这家伙泪流满面，脸上满是唇印。
“你，你咋了这是？”
张明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那个女的太火热了，不让我走啊，嗷嗷的亲我，然后她朋友也来了，比她还胖，两人加起来四百多斤，也一个劲的往我身上拱。”
看他哭的惊天地，泣鬼神，我于心不忍，好心安慰。
“明哥，那你不亏呀，占便宜了不是。”
我刚说完，张明哭的更凶了，奶凶奶凶的，就是那种小孩子憋屈的哭，噘着嘴，脸还得侧过去不看大人的那种。
“你看”
他掀开衣服，露出大肚子。
尼玛，给我惊呆了。
以前白胖的肚子哪里去了，这咋到处都是通红一片，有的地方还紫了，而且全是明晃晃的牙印，其中两个大板牙特别明显。
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明哥确实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如果让张明去验伤的话，这不得鉴定为十一级呀。
我看向胖女人的方向，果然又多了一个胖，两人注意到我的眼神，抛了一个媚眼，吓得我心惊肉跳。
张明憋屈开口：“咱走吧，我能捡回来一条命，算是上天怜悯。”
“走吧，明哥，我请你吃饭你掏钱，慰藉一下你这受伤的心灵。”
临走之前，张明把剩下的几瓶啤酒揣裤兜里打包了。
光瓶计划，执行到位。
在两女火热的目光中，我俩非也似的逃了。
张明不停地上下捋着胸口：“哎呀妈呀，破财消灾呀。”
我蹙眉询问：“咋回事？”
张明给我看微信转账记录，“看到没，一人给了一百块钱，要不然不让我走。”
这
难道是套路？
“走，快走。”
张明打断我的思绪，拉着我就要跑。
“干啥呀，那俩女的出来了啊。”
我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矮个女的，后面跟着两个大汉正快步往这边走来，矮个子女的还时不时的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白洁，他在冲谁笑，我头皮发麻，想起她上次对我做的事，腿都软的走不动路了。
“等我会呀”
张明哪里还管我了，撒腿跑的飞快，浑身肥肉不停地上下忽悠忽悠的。
“我来了你怕啥呀？”
白洁过来揪住我的耳朵，戏谑的眼神微微上挑。
“我没跑啊，我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不是在这等你呢吗？”我故作坚强。
“哼”
白洁冷哼一声，照着我的脸上就是一嘴巴子：“傻逼”
我愣住了，看向她身后两个我绝对打不过的壮汉，委屈的说道：“你打我干啥呀”
砰！
她跳起来，照着我的肚子又是一个电炮。
“我”草拟大爷。
她扬了扬手，我很老实的闭上了嘴。
你这么不讲道理，那我就任君处置吧。
“跟我走”
白洁冰冷的话语击穿了我的五脏六腑，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上了一辆黑色奔驰。
两个大汉没上这辆车，他们上了一辆路虎。
车上的味道很刺鼻，我不由的好奇问道：“姐，你这车上咋全是消毒水的味道，真难闻。”
“闭嘴，在说话我杀了你。”
白洁生气了，驾驶汽车一路狂飙。
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竟然连续闯了七个红灯，但她车技真的好，竟然完美的避开了每一辆路过的车。
在我将要被晃悠吐的时候，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我下车，呼吸了一口冷空气，嗓子眼的处的焦灼逐渐褪去。
我俩面前是一个仓库的大门，两个正在侃大山的青年看到白洁，立马站的笔直，齐声道：“大姐好”
白洁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沉声道：“开门”
大门被拉开，入眼的是一个院落，正前方是一栋二层白色小楼。
“这是哪啊？”我忍不住问道。
“进去你就知道了”白洁的声音不似之前那么寒冷，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门上面有个方屏，竟然是人脸识别。
进到房子里以后，我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一楼竟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我一度怀疑我穿越到了古代的刑房。
“求求你，放了我。”
我顺着虚弱的声音看过去，地上竟然趴了一个人，手脚被铁链锁着，边上全是新鲜的血迹。
等他挣扎着抬起头时，我瞳孔猛缩。
这个青年不就是在酒吧看我，还被我骂的那个人嘛。
当他看清我的时候，眼神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白姐，他怎么在这里”
白洁不回，直接动手，一拳朝我的脑袋上砸来。
我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胳膊被砸的生疼。
你说她一米五十多的个子怎么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
她见我挡住了，嘴角勾勒出一丝邪笑，右掌化指，直接朝我眼睛插了过来。
“你疯了你”
我往后跳了一下，堪堪避开，愤怒的看着她。
白洁嗤笑一声，从刑具上拿了一把匕首来到小青年的面前，一只脚踩到了他的后背上，回头看我：“你心挺大呀，赖六到处在找你，你还敢出去玩。”
“这个人就是他的眼线，你说怎么处理？”
我张了张嘴：“”又不是什么大事，放了呗。
“行，我懂了。”
白洁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看起来人畜无害。
“你懂啥了？”
我话音未落，白洁已经扯起青年的头发，当他转过脸的来的时候，白洁又捏住他的嘴，把他的舌头拽了出来。
嘎！
看着地上一小截红彤彤的舌头，我傻眼了，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呕！
我终归没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之前晕车的呕吐物连带着这次的惊恐一次性的吐了出去。
井喷了。
我坐在地上，整个人都麻木了，直到来人把小青年送走我才渐渐恢复过来。
白洁把一根香烟塞到我嘴里，揶揄道：“胆子这小，亏你还是个男人。”
我没说话，也不看她，把脸别向一边。
过了好久我才憋出来一句话：“你这么做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白洁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啊，最多就是死呗。”
这？
她竟然说的那么自然，我竟然听出了其中奢望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