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过敏
车停在了楼下，从楼梯口出来一个妇女，她欢快的上前。
“哎呀，我的小乖乖，你终于回来了，你爸念你都快把耳朵念出茧子来了，我看看，这一个月没见，你又瘦了，是不是工作累的？”
妇女抱着顾叶，捧着她的脸，像稀罕什么一样。
两个人之间温情脉脉，但只限于此刻。
“啊，顾……小雨，你也来了？”
妇女见到了顾叶身后的顾雨，笑容一下子就没了，她尴尬的松开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嗯。”
气氛开始僵硬了起来，顾雨见状，立马说，
“妈，今天是爸的生日，我就带我姐一起来了，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团团圆圆嘛。”
是啊，只是往年从来不会邀请顾雨。
女人也不想打扰宝贝女儿的兴致，辜负她的好意，于是说，
“对对，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团团圆圆，走吧。”
迫不及待的上楼，仿佛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顾雨默默的跟在身后，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式的居民楼。
眼前这个家，是她生活了十五年的家，眼前的人是她的家人，但不说，谁又看得出来，她们是一家人？
“舍得回来了？”
中年男人别扭着，明明很关心，却要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顾叶上前，从背后环着男子，向他撒着娇。
“爸，我知道啦，以后我会早点回来。”
哼，男人哼了哼鼻子。
“早知道当初就让你当教师了，非要去当什么警察，都是为人民服务，有什么区别？结果现在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说着就是怨言，但也是甜蜜的负担。
“知道啦，我以后会尽量回来的。”
妇女从厨房拿出来一些洗好的水果，摆放在两人面前。
“你别看你爸这么说你，在外面啊，不知道多骄傲，逢人就说，我女儿是人民警察，可给他长脸了。”
“我哪有！”
男人又是一阵脸红，直到他看见了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顾雨。
他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语气还有些不太好。
“哎呀，爸。”
顾叶见状，立马撒娇说，
“是我带姐过来的，你今天好不容易过生，一家人团圆不好吗？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别想其他的。”
被顾叶哄着，男人脸色才好了一些。
“你没给你妹惹事吧？”
他警惕的看着顾雨，打量着她。
但那个目光，无论如何，也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
“爸，说什么呢，姐是大人了，怎么会给我惹事。”
顾叶从中调和着，每回都是这样，一家人完全不能好好的坐下来吃个饭。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当我虐待你啊？”
男人没好气的看着顾雨，见她就僵硬的站在一边，于是心中怨气就生了出来。
他的这句话让几人都想起了十年前。
顾雨一个人淋着回家，路上摔了一跤，正巧其他人不在家，她就蹲在家门口。
被刚搬来的邻居看见了，以为小姑娘被虐待了，报了警，后来才解除了误会。
“你是傻的啊，人家说你父母虐待你，你都不知道解释的吗？我知道，你就是心狠手辣，想看你爸妈的笑话。”
责骂着顾雨，自那次之后，嫌隙就更大了。
一时间，几人都想起了这段往事。
“哎呀，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饭了吧？”
顾叶赶紧打破这份沉默，有她在，这个家总是有凝聚力的。
很快饭菜弄好，四人坐在桌子面前，三人吃吃喝喝，倒是融洽。
顾雨则一如既往的沉默。
“把我那瓶酒拿过来，今天我闺女在，开心，终于有人陪我喝一杯了。”
男人吃着，开心的让女人去拿。
他是个酒鬼，就喜欢喝两杯，但周围年纪都大了，哪能陪他那么多。
顾叶呢，恰好酒量也随了他，所以每次都盼望着顾叶能陪他喝个痛快。
“爸，我明天要上班。”
顾叶无奈。
“咱们不喝多，喝一点不行么？再说，这么好的日子，你不陪你爸爸喝？”
顾叶没办法，只能笑了笑，接过杯子。
“姐，你也来吧，我们来敬爸一杯。”
顾雨的手一停。
“怎么，你父亲生日，喝一杯都不行？勉强你，虐待你了？”
男人阴阳怪气的，就是看不惯这个女儿。
两人明明是双胞胎，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没有。”
顾雨回答，握着酒杯的手用力了一些。
“爸，来，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以后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顾叶说着祝词，把男人哄得开心极了。
一顿饭，吃得也算尽兴。
“姐，晚上你留下来吧？”
顾叶说道。
“不了。”
顾雨摇头。
“侦探社没人，我要回去看门。”
她话刚落，妇女说道，
“你还在那里？天天朝不保夕的，根本不是过日子的料，什么时候才能听我们的话找份正经的工作？”
顾雨的脚步停留了下。
“呵，她要是听我们的话，那七年前就不会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她要叛逆就让她叛逆去，就当没这个女儿。”
男人喝了酒，就更不会忍了，想说的说就直接说，全然不顾别人什么感受。
“这次回来，我还以为认错了呢，看来还是你妹强行把你拉过来的，所以你仍然记仇，是吧？一家人还记仇，也不知道随了谁。”
男人念念叨叨的，发泄着情绪。
看见这个女儿就心烦。
“爸，你少说两句，姐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回来臭着个脸干什么？给谁看？当自己小孩子啊，谁惯着她？”
顾叶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看向了顾雨。
“姐，你快解释一下啊，你……”
“我回去了。”
顾雨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了下来，回头。
“生日快乐。”
三人都愣在那里，似乎没反应过来。
顾雨来到楼下，招了一辆出租车。
“姐！”
顾叶追了过来。
“你别介意，这么多年了，他们就这样子，别放心上，好吗？”
说完，看见顾雨眼中，那毫无波澜的底色，顿时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
随着车离开，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耳边。
顾叶久久的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出租车上。
“客人，去哪里？”
“医院。”
顾雨捂着胸口，开始小喘了起来。
下了车，顾雨赶紧挂了号。
“我的天！”
医生看着顾雨身上的疙瘩，差点没被吓死。
“怎么回事？怎么过敏这么严重？”
顾雨揪着自己的裤子说，
“喝了酒。”
喝了酒？
医生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酒过敏还要喝，不要命了？”
顾雨只是漠然的看着窗外的夜色，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