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肖艳
起初推测的时候,顾雨想着孩子没死,只是暂时放在某个密闭的空间,最后因为一直得不到救助,才导致了孩子的死亡,肖艳是知道这个事实之后才崩溃。
然而现在看来,肖艳崩溃的,是当时孩子的尸体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没认出来。
规则怪谈实在是太鸡贼了。
从最开始鬼屋外面等人的时候,就在给顾雨暗示,利用拍肩膀,那个员工说出的声音来给顾雨留下一个初步的印象。
是一个成人的形象。
随后就是入门的五条鬼屋规则。
他,啊,用他来加强了这个暗示。
文字的诡计。
至此,怎么还会怀疑起山羊人是那个失踪的女孩呢。
只会想当然的觉得,要么是余杰,要么是肖艳,不可能联想到一个孩子。
因为第一条规则是陷阱。
半条对,半条错误。
说起来,其实第五条规则说的,以上规则都是假的,倒也没错。
至于顾雨听到的那个鬼屋员工的男人的声音,很简单……
规则怪谈影响了她的认知,让她产生了认识错误。
比如,会把男生和女生的声音对调,不会觉察出丝毫的不对劲来。
再比如……
顾雨看向了面前的山羊人。
她的身高已经发生了变化,差不多一米左右。
所以,真正产生怨念的,让整个鬼屋形成中心的,是肖真,不是肖艳。
肖艳已经烟消云散的死在了游乐场的那棵大树底下。
“那么接下来,是要完成你的心愿,对吗?”
肖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的目光悲切。
肖真的愿望是什么?
顾雨想了想,杀死仇人?
是的。
余杰那具尸体,不停的被那个怪物所吃掉,只要是游客来,他的尸体都是作为献祭。
而根本没有人能保护好余杰的尸体,他的尸体被吃是必然的。
肖真已经实现了,为什么还会形成一个怨念呢?
恐怕要通关这个鬼屋,没那么简单。
顾雨并未放松,而是掏出了还未用过的票根,转身对着检票员说,
“我要用掉它,告诉我,肖真的心愿是什么?”
检票员:……
任性是不是?
有两张票了不起,是不是?
特么谁让她这么用票的!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哦,想清楚了,顾雨没有丝毫的犹豫。
“好,那我便说了,肖真的心愿,自然是跟她母亲团聚了,我只能说到这里。”
用人身保险的时候,是不可以说谎的,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但他并没有说清楚,怎样团聚。
检票员就这么冷冷清清的看着她,好像她就只是一具尸体,注定了无法完成。
顾雨脑子很乱,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闭上了眼,然后掏出了自己的匕首,狠狠的扎进了自己的大腿中。
这操作把检票员都看傻了。
“哈。”
顾雨睁眼,眼眸中的死寂仿佛被什么搅动了般,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怎样,想好了吗?”
检票员关心的看过来,他在等待顾雨的结局,嗯,如他所愿的结局。
“不急。”
顾雨抽出匕首,撕下自己一块衣服,然后包扎好大腿,扶着墙起身来。
她看向了羊头人。
“我知道你的愿望是什么,所以我们来交易一把,如果我完成了你的心愿,你便让我完成鬼屋的项目,安然的走出去,如何?”
检票人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在顾雨看不见的地方,如同蝼蚁般,可怜着。
羊头人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交易。
于是顾雨拿起手电筒,倒了回去。
身后紧跟着两个非人,顾雨却一点也不害怕。
她脑子从未如此的清晰过。
眼看就要回到了入口的位置,顾雨停了下来。
在杂物之间,有几个装饰的假鬼。
顾雨走到原本是鬼屋人员看守的看台位置,顺着方向,看向了那几个假鬼。
她伸出手比划了下,在视线之中最好的位置,于是来到假鬼面前,将其中一具抱了起来,摆放到了山羊人和检票员的面前。
“你确实是没骗我,肖真的愿望是跟自己的母亲团聚,肖艳的愿望,也是如此。”
她扯开了假人的衣服,那是一具还没腐烂的尸骸。
是一具孩童的尸体。
“你并不是肖真,你就是肖艳,对吧?”
顾雨看向了面前的山羊人。
“你一遍一遍让怪物吃掉余杰的尸体,并不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从他嘴里,问出肖真的尸体,那是你在活着的时候,没能实现的愿望。”
这整个就是一个循环。
其实一开始顾雨就猜对了,那就是肖艳,这个鬼屋还存在,是因为肖艳的心愿一直无法实现,那就是亲眼弄死凶手,以及找回肖真的尸体。
一开始她猜是肖艳,她反应那么大,只是因为只有肖真的名字能让她安静下来。
当别人一遍一遍提醒她,你是肖艳时,她会想到自己那些惨痛的回忆和遗憾,所以会具备攻击性。
可当说出肖真的名字,她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就会瞬间安静下来。
又是一个思维陷阱。
第一遍被否认了答案,人很难再去相信一个被否决了的答案。
山羊人蹲在地上,抱着那具尸体,流下了血泪来。
她嘴里发出喀喀喀的声音来,听着,却带着凄厉的惨叫。如同那黑暗中,唯一消失的光,悲切的,颤抖着,心碎成了几块。
至于肖艳的身体为什么会那么小,就跟之前的分析是一样的,你以为票不见了,那票就会不见,你以为她是谁,她便变成你认知的谁。
但顾雨的话,并未说完。
“你不是自杀,对吗?”
山羊人停止了哭泣,看向了顾雨。
“你是被余杰杀死的,他把你伪造成了自杀,挂在了那颗树上,他要让你到死都不能跟你女儿团聚,到死都要让你成为所有人的笑话,他在享受你的痛苦。”
亲手毁灭眼前的女人,把她塑造成一个疯子,最后用疯子该有的结局落幕,像是一个写好的可怜小人物的剧本。
该悲伤的时候悲伤,该痛苦的时候痛苦,该结束的时候结束,不会半分逾越。
这也就是为什么鬼屋能成为这个游乐场的中心。
因为恶念和怨念,是并存的。
他让一个可怜的母亲,成为了他摆弄的棋子,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她,看着她痛苦的挣扎,自诩为上帝,得意得很。
“那么,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吧,两位,是时候该跟这个鬼屋的大boss算一算账了,别忘了,你们两个的任务,是让我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