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血祭大阵
有时候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对自己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徐知遥在看到血河的时候，是这么想的，迟来的恶心反胃并不能挽回什么，她饮下了河中血水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这也没什么的，徐知遥只能这样宽慰自己，但脑海中还是想起梦引所说的话，那这河里流淌的也必定是那些伏魔的猎物或人或兽的血液了。
“当时我便是在此处看到你的。”
钟瑞指着远处的位置，“知遥，你是从何处过来的？咱们再另选一条路走吧。”
“我们走西边。”
河中血水对她来说恶心不已，但对伏魔应当是好东西。
伏魔需要煞气、魔气，将一切吞进灵府之中却不立刻生吞活剥，以这样的血腥残忍之法处理猎物。
天长日久地难免生出怨气来，虽然比不上煞气、魔气，但聊胜于无，还能满足它的恶趣味。
一路向西，顺着血流的方向而去，这尽头应当就是伏魔重伤之处了，用这些死物的血液尸骨来愈合伤口，想来比使用伏魔不适应的灵气要快些。
只是徐知遥想不明白，伏魔若是被困在此处，为何要将自己的力量外化，如此做也无法形成煞气啊。
且为何在此时忽然暴起，开始吞没无量山的一切，总得有个理由有个时机才对。
又或者说将伏魔困于此处的东西失效了？
不知为何，在之后的路程之中，徐知遥感觉轻松了不少，凌冽的罡风鲜少能伤到她，但钟瑞的状态又不是如此，越往后他们二人的状态越是狼狈，钟瑞尤甚。
虽然钟瑞很照顾她，但不至于要了钟瑞半条命，而她还是没什么损伤。
这就让徐知遥再次想起那河中的血水了，是因为她喝了那些血水才得到了伏魔灵府的认可吗？
就是不知道之后有什么害处没有。
徐知遥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钟瑞，还舀了点血水对着钟瑞的伤口进行了试验。
黏稠恶心的血水接触到伤口之后，‘呲’一下冒出一股黑红烟雾，很快消散，而在半刻钟之后，伤口便开始结痂，痛苦也减轻了。
看来她昏迷时并没有出现错觉，确实是河中血水的问题。
后来又接连试了几次，渐渐的两人发现，钟瑞也不再因为猎猎罡风而受伤，不再会有突然出现的碎石攻击他们。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枯燥乏味的旅程总是让人想要放弃，但谁也没有说出口。
时间被无限的延长，这河流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两人不知道执着的走了多久。
即使知道河中血水可以让他们不再受到伤害，减轻痛苦。
但在之后的旅程中，两人也在尽量避免使用这些血水来为自己疗伤。
毕竟后果是他们现在无法设想到的，需得出了伏魔的灵府之后才能知晓结果。
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无尽辽阔的天地总是一阵灰蒙蒙的颜色，这让人无比压抑，两人从开始的有说有笑，到后来的沉默不言，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
直到一年之后，知遥和钟瑞发现越往前那罡风也就越厉害，而此时，眼前的这一片地域也不再是之前满地荒芜，毫无生机的样子。
狂风之中，总是夹杂着些许草木枯枝，也有血块、骨头之类的东西，血腥气也越发浓烈。
徐知遥也再次闻到了那一股异香，这里闻到的和之前在无量山山脚店家里闻到的有些相似，但又有不同，莫名的除却那香味之外，还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而那血河也在这一带加速的流动，但此地并不是什么险峻的地势，若是自然情况下不会出现如此的状况。
这一点变化让两人都十分欣喜，每天面对着相似的事物，总是会疲倦的，何况是两个生死都不能由自己决定的时候。
两人继续往前走，猛烈的狂风肆意而来，电闪雷鸣间可以看清空中已经飘荡着些许丝丝缕缕的血红精气。
这或许就是知遥在进来之前那些生灵死后被伏魔凝练出来的精血。
两人依靠身体的力量，几乎无法再往前走，只能凭借着钟瑞的灵气缓慢前行。
在一个月后，两人终于到达了这血河的终点。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血祭之阵，血流的尽头是一座红色的山，像是被放大的红色晶石，他们可以清晰地看见血流在上面缓缓流动。
整座山从上到下都都处在血祭大阵的阵中，无数的血丝从血河中被抽离，又从山巅流出没入到血祭阵法的上空。
阵法直通天地，周围的几道阵法光柱之中，每一道都有一具灵兽或人族的尸身。
天空中乌黑和血红的交汇融合，一团团诡异的云层都凝聚雷电之力，雷电之力自上而下连接在下方的阵眼之中。
徐知遥想，那应该就是出口。
但她仔细看过周围的环境，忽然又觉得很熟悉，这地形和她一年多以前顺着河流到达的那个湖泊一样。
四面都是高高的山峰，险峻非常，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在这里没有任何灵草灵兽生存的痕迹。
反而变成了黑色刚硬的山体，上面用血色写着古老的符文，看一眼便让人觉得要被吞噬了一般，恐怖非常。
两人看着这里都有些愣住了，隔得老远，便感受到了那阵法的阴毒之气。
他们是世家族中之人，修习的灵力也追求纯净，即便是偶尔有几个走火入魔的，灵力之中所带着的邪气也不会如此旺盛，更不会出现如此恐怖的血祭场景。
“应该就是这里了。”钟瑞有些怅然的道，“咱们走了那么多地方，唯有此处与周遭全然不同。
想来就是你所说的受伤之处，哪怕不是它受伤的地方那也是最为紧要的地方，否则不会用如此阴毒的阵法护体。”
徐知遥也表示赞同。
“你灵力受损，先退后，让我试探一二这阵法到底有何威力？”
徐知遥上前去确实是添乱，便依言后退。
钟瑞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一直被压制着灵力，哪怕他早已有了分灵境圆满的修为，灵府开辟时日久矣，但如此长期的消耗还是让他的势力削弱了不少。
到了此地之后，那压制之力倒是弱了不少。
徐知遥的魂识之力也在这一年的时间之中有所长进。
虽然并未按照《衍灵诀》中的方法修炼，只是日常行走之时用于提防周遭可有外物侵扰，但是长久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还是让徐知遥的修为有所提升了。
徐知遥盘膝而坐将魂识释放出来，将方圆十里之内的一切事物纳入了魂识之中。
如此便轻易察觉到，在几座山峰的山顶符文封印最强之处，可以窥见那丝丝缕缕的天光，愈加人家肯定此处便是她和钟瑞出去的唯一位置。
而钟瑞此时已经唤出了贴身佩戴的长剑，离魂。
全力出手，像是将这一年被压抑的怒气和怨气都附着在了长剑之上。
然而，剑锋尚未触及阵法，便被一道坚实的结界弹飞出去。
知遥在魂识之中都没捕捉到这一处结界。
结界微微亮起片刻，便再次消失于无形，钟瑞一击不成，继续努力出了第二剑，攻势更加猛烈，可依旧是同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