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一章 大火腾空起,燃溪少年心
黄昏寂静无声,夕阳一直残留在昏黄的天穹之上。
只有枫溪均匀的呼吸声,他已经睡熟了。
枫溪自幼睡眠便不好,今天也是床上折磨了许久,才悻悻睡去。
今晚,他竟然罕见的再次进入了假梦境之中,他悬浮在空中,往下看,他看到了一座雪山。
山际辽远,风光旖旎,犹如一把古朴的折扇悬空倒挂,皑皑雪巅作扇骨,苍苍山林为扇面,书写古老虔诚的信仰。
及至山麓,从下往上看去,雪山更显庞大壮观,辽阔的山体天然透露着一股幽远厚重,令人心生肃穆。
而他在一座告示牌上,看到了山的名字:富士山。
富士山被五个湖泊围绕,慢慢的,他感觉雪在融化,温度在上升。
心里莫名的不安分,美景令他心旷神怡,但这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砰!”
雪山异象升起,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数万人民在哀嚎:“亚麻得!”(此为小说人物梦境,与现实无关,请认真辨别)
枫溪还在疑惑什么意思的时候,流光瞬息之间。
便瞬间被岩浆裹住,然后……没了五官感觉。
……
朦胧间,他感到一丝不适,像什么火光在照耀,像什么灼热在烘烤。
枫溪第一个苏醒的器官,双眸迷迷糊糊睁开,随着睁开,他的头脑瞬间惊醒,所有困意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全无。
旧宅起火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雪山爆发导致了这片火,还是这片火导致了雪山爆发,他始终认为,现实与假梦境一定有联系,不可能如此凑巧,眼前的火一定是真实的,可雪山的火让他摸不清头脑。
此时,他的衣衫已经湿漉漉,燥热难耐,他甩了甩脑袋,大声道:“灵儿,爹,娘。”
要知道,枫溪的父母一直是跟枫灵睡在一块的。
他挣扎着起身。
火焰从窗口中喷薄而出,照亮了昏黄的黄昏。火光舞动,闪烁着红橙黄三色的光芒,映照着惊慌的枫溪奔跑的影子。热浪滚滚,带着强烈的热量和浓重的烟雾,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他疯狂大叫,浓密的黑烟顺着他的耳道,口道,鼻道,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
与此同时,那间卧房终于发出了动静:“不要慌,赶紧往外跑。”
那卧房的三人也是冲了出来,向外逃窜,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瘦长,如同被火焰牵引的皮影戏。
“戒环!”枫刺突兀间转身,家里的所有财产可是放在了那戒环当中,今天睡觉时,放在了枕边。
枫刺与另三人背道而驰,此时的火燃起并未多长时间,枫鸣认为自己还可以把戒环拿出来。
可悠忽之间,一根圆滚滚的枫木支柱倒下,狠狠砸在枫刺的背上,瞬间将压倒在地,倒地不起,而曾经那只受伤的手,首先着地。
“啊!”
那一瞬间,他感觉右手一阵麻木,他似乎提不起那只有力的大手,旧伤复发,单凭他另一只手,已经不足以脱困,更别说去拿那枕边的戒环了。
“爹!”枫溪发疯似,像一只洪荒野兽,双眸涌出火焰,与这旧宅的大火,照相辉映,他挣开母亲的纤手。
他想使劲抬起这巨木,当初精挑细选,成为旧宅支柱的巨木,如今却成了害人的因果。
枫溪赤脸满是黑烟的痕迹与豆大般的汗珠。
而不远处的昏黄暗淡的角落里,正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这里,看到枫鸣受伤,眼神也晃过一丝慌乱,如此看来,这人并不希望枫溪受伤。
“抬不起,就直接推这根圆木。”枫刺大喊。
枫溪此时真想扇自己一个大逼兜,这巨木是圆的,自己非要抬起来干嘛?直接往前推啊!
枫溪使劲,每往前推一分,枫鸣就感觉轻松一分,因为巨木将越来越远离,自己刚被砸下的,受伤的脊背。
眼看顺着臀部,大腿,眼看一切顺利的时候,直到推到了小腿一半的地方,枫鸣发出猪叫般的嘶声,这嘶声宛若刺破枫溪的耳朵,震耳欲聋,声音也传到了枫灵两母女。
惹得她们提心吊胆,心疼难耐,也想冲过来帮忙,不过,枫溪两父子的叱声劝阻,让母女俩,望而却步。
巨木太重了,越往下,腿越细,到了小腿一半的时候,所以枫鸣支撑不住了,让他的感觉就是废腿了般。
枫溪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枫溪大喊:“立马,推,别管我的声音,时间再拖下去,这火必定会吞噬你我二人,到时候谁都走不了。”
确实,矫情是危机时刻的火药。
枫溪心一横,嫩白的双臂在熊熊火光下照的通红,他感到了些许的体力不支。
“啊!”
“啊!”
第一声是枫溪使劲喝道。
第二声是枫鸣神经传来痛苦的信号,经过大脑处理,发出的声音。
两声重合,一起发力,把门外的母女两人吓得花容失色,也是惊叫起来。
“嘭!”
这是巨木与桌子撞击的声音,那声音在枫鸣听来是要人命的。
“爹,被桌脚卡住了。”
而此时巨木正处于脚踝的位置,那是小腿和脚掌的连接处,枫刺感觉自己的脚踝已经算废了,任谁也想不到,48岁的他,开始嚎啕大哭。
枫刺不能废,他还要养活自己的一家人,他十岁的儿子,他七岁的女儿,他从小教导枫溪,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可……
比起身体的残废,精神上的残废才是更加痛苦的。
慷慨惟平生,俯仰独悲伤。
枫刺心累了,他无力而平静的说道:“溪儿,不用白废功夫了,你走吧,火快烧过来了。”
枫溪此时并不好过,发力就意味着需要大量氧气,而大口呼吸的全是浓烟,他已经昏昏欲睡,严重的缺氧让他无力回天。
但他不可能看着自己的父亲,被活活烧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他娘的,滚!”枫溪一脚踢在了桌角,带着怒火,欲将桌脚踢飞。
不幸的是,那是梨花木青石做的桌角,没有其他特点,但唯独就是沉!
枫溪这一脚反而把自己踢伤了,捂住了脚趾,他能感觉到有一道裂口在流血。
他绝望了,买个这么重的桌子干嘛啊!问君能有几多愁?昔日因果今日报!
枫刺几度心肠碎,用平生最冷静的话语道:“听着,枫溪,你是男人,照顾你的母亲和妹妹,不用管我了,命已至此,何须挣扎,我枕边戒环不要也罢。你快出去,快,还不出去!滚!”
枫溪听着似交代遗言的父亲,心底犹如堕入万丈深渊不见底,万年冰窖冻死心!
“不!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是要去拿戒环,那戒环根本不怕火,不怕高温,等这火熄灭后,我们再找回来就行了,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这是枫溪出生至今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骂他,这滋味,别说还有的……(咳咳,我是正义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怕火?哈哈哈哈哈!我真是老糊涂了!愚蠢至极!这火一看就是人为的,到底是哪个天杀的,放的这火!”
“别说了爹,省点力气吧,你没发现话说得越多,越呛人吗?但是,爹,我是不会眼睁睁的让你死的,反正你说你小腿也是废了。我马上去拿刀,把你被木头压住的地方,给砍了。然后我就背着你出去。”(好好好,人生第一刀,砍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