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军训（一）
虽然祁鹤没有动手打许琛，但在躲避和制止许琛的时候难免失手，拳头不小心打在许琛的右眼。
许琛捂着眼睛大喊：“我操，你敢打我！”
他翻身把祁鹤压下去，狠狠在祁鹤的左眼还了一拳。
还好韩阿姨见两个人到了点还没启程去学校，不放心地跑上来看了看，惊慌地把两个人拉开了，不然许琛可能还要在祁鹤眼上打一拳。
祁鹤不小心打在许琛右眼的那拳不轻，许琛故意打在祁鹤左眼的那拳更重，导致两个人一个肿了右眼，一个肿了左眼，眼周还有浅浅的淤青。
因为打了一架，两个人谁也不搭理谁了。
到了班里，同学们在讲台前围成了一堆，江逸从人群里挤出来，抱着一套军训服，看见许琛和祁鹤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眼睛怎么弄的？凑起来就是大熊猫了！”
祁鹤没搭理江逸，走回了座位。
许琛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说：“摔的。”
江逸还在笑：“摔的？这么凑巧，你俩一起摔啊？”
许琛踹了江逸一脚，不耐烦地道：“滚啊，换你的衣服去。”
因为事先没有测量，军训服的尺码都是按照学校预测的同学们的平均身材来定的，偶尔有那么几套超级大和超级小的。
许琛挤到里面拿了一套比自己穿的尺码大一号的，想着才不要帮祁鹤那个死人脸拿衣服，不过他的眼珠转了转，回过头去又挑了套尺码小一点的衣服。
许琛把给祁鹤拿的衣服丢在祁鹤的桌上，说：“喏，我可真是天下第一好哥哥，被你打了还帮你拿衣服。”
祁鹤微微歪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嗯？”
许琛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
林焦从外面走进来，他已经换好衣服了，边走边扯着自己的腰带，因为太瘦，这套衣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根本没个样子。
和江逸一样，林焦也先注意到了许琛的眼睛，问：“贵哥，你眼睛怎么了？”
许琛随口道：“摔的。”
林焦还想再问怎么摔的，许琛拿起那套衣服走了出去，祁鹤也跟了上来。
潭湘实验的教学楼里有厕所，许琛来到厕所，进去一间隔间，准备换衣服，关门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门缝里。
许琛推开门一看，是祁鹤。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祁鹤已经换走了他手里的衣服去了另一间厕所，许琛追上去敲了好几下门，这人就是不出声。
许琛在门口堵了好几分钟，祁鹤终于出来了，只不过他已经换好了衣服。
“干嘛跟我换啊？这个小！”
祁鹤系着腰带，慢条斯理：“嗯，小的适合你。”
许琛推了祁鹤一下，说：“我不管，跟我换回来！”
祁鹤抓住许琛的手，说：“好，你能从我身上脱下来我就跟你换。”
许琛甩开祁鹤的手，紧皱的眉头：“你脑子有包啊？我怎么给你脱衣服？”
许琛的声音有点大，来往厕所的男生都向他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许琛看着他们扬声：“看什么看？没看过脱衣服啊？”
几个人听见之后都装作没看见似的该走的走，该进的进。
祁鹤肩膀靠着隔间的门框，淡淡地说：“你不脱我就不换。”
许琛看见祁鹤被自己打青的左眼，觉得还是不和祁鹤计较了吧，毕竟自己动手打了人家，还故意给人家拿了小号的衣服。但是他心里还是气不过，走之前捶了祁鹤的胸口一下，才又找了个隔间换衣服。
好在这件衣服没有太小，他穿着还算合适，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祁鹤已经走了，正好碰到拿着另一套衣服来厕所的林焦。
许琛问：“你怎么又来了？”
林焦解释：“我这个衣服太大了，跟个胖子换了换。”
解释完就进了隔间。
许琛走出厕所，在女厕所门口看到一个女生，胖胖的，脸圆圆的，扎着两个到肩头的马尾，看来林焦说的胖子就是她。
军训开始，每个教官带两个班，班级组合是学校随机分配的。
四班和九班分配到了一起，教官是个个子不高，长得圆圆乎乎的男人，看上去比较含蓄，只简单说了一下规矩便叫学生们开始站军姿，然后一个一个地调整同学们的姿势。
九月里有微风，开始还算凉快，但是在太阳底下站久了，那点风好像不存在了似的，阳光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冒着滴滴汗珠。
这次站军姿定的是三十分钟休息一次。
教官在同学们中间转了几圈，偶尔去弄一下他们的手，发现手掌没有紧贴裤缝的就在手背打一巴掌。
快到二十分钟的时候，江逸因为揪前面女同学的长辫子，被教官发现后，单独揪出来站着。
看着江逸吊儿郎当地走出去，被教官从后面踹了一脚，警告“好好走路”的样子，许琛和林焦笑出声来，然后他们也被光荣警告了。
教官声音严厉：“再笑你们也出来！”
两个人这才紧抿住嘴巴，强行把笑意憋回去。
三十分钟结束，教官喊了解散，许琛摘下头上的帽子，边在脖子周围扇着，边看向不远处的阴凉地，说：“去那边歇一会儿吧。”
祁鹤从许琛身后走到许琛旁边，点点头：“嗯。”
“琛！”
一个声音从许琛的斜后方传来，听得许琛哆嗦了一下，这声音他妈的是——张大岳！
许琛回头，讷然：“你，你怎么也在？”
张大岳跑到他跟前来：“我在九班啊，我还问你在几班了，你没回我微信。”
许琛心说：没回？没回就对了，老子早就把你的消息设成免打扰了！
许琛想到之前江逸说张大岳是同的事情，浑身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他一开始没注意，没想到竟然跟张大岳班分到了一组。
因为江逸是被单独揪出来罚站的，所以大家休息的时候他还在一边站着，他朝许琛吹了个口哨：“呦，琛，干嘛呢？”
许琛皱眉：“滚！”
教官又上去踹了江逸一脚，江逸总算闭嘴了。
还好张大岳被同班同学叫去帮忙了，不然许琛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了。
阴凉地里，许琛、祁鹤和林焦坐在一起，许琛一直拿帽子当扇子用，林焦则恨不得把衣服脱下来，只有祁鹤好像一点也不热似的，屈腿规矩地坐着。
林焦问：“贵哥，那人谁啊？”
许琛胡乱抓了把头发，说：“爱谁谁，我不知道。”
“哦，”林焦扯了扯自己的腰带，又说：“那个小胖子的衣服我穿着正好合身，她太胖了，估计穿我那个都穿不上。”
许琛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和同伴聊天的那个林焦口中的小胖子，说：“人家帮了你，你还这么说人家？”
林焦被冤枉了似的，说：“我说的是实话啊，她跟个煤气罐似的，不对，更像个建达奇趣蛋！”
许琛不耐烦地撇撇嘴：“哦。”
林焦这个人，哪里都不错，就是太以貌取人，还爱给人取外号，唐椿“唐老鸭”的称呼就是他告诉许琛的。
军训碰上张大岳，许琛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快乐了，这整个下午，一到休息时间他就立马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怕自己被看到。
潭湘实验每天晚上都有晚自习，不管是住校的还是走读的，没有正当理由请假，必须都来上晚自习，正在军训的高一新生也没有例外。
晚自习，大家都在背班主任留下的《大学》里的内容，有些背过了的在闲聊，班主任坐在讲台上，看到这些就把他们叫上去背。
许琛被要求在军训结束之前背过前二十页，他不想浪费时间，一直在背。
许琛看不见身后的祁鹤，不过他大概也在背，至于林焦，听着啪嗒啪嗒的声音就知道，这家伙又在玩魔方。
江逸倒是在认真背，但被班主任叫上去之后却什么也没背出来，又被遣回来重背了。
下一个被叫上去的就是林焦，他没有辜负自己的魔方，一句也没背出来，魔方还被唐老鸭没收了。
但是这家伙魔方多，各种难度的魔方得堆了一桌肚，所以一回来就又拿出个魔方继续玩。
许琛是最后一个被叫去背的，他和别人不一样，直接被叫去了办公室。
一路跟着唐椿往办公室走，烟味儿一直在许琛的鼻间萦绕。
办公室里，唐椿先是问：“眼睛怎么弄的？”
许琛捂了捂眼睛，解释：“摔了一跤。”
“哦。”
唐椿没有多问，直接点题：“背过了吗？”
许琛坦然：“背过了两页。”
唐椿不确定地问：“你是许琛吧？”
许琛点头：“是啊。”
唐椿又说：“还以为你是什么神童呢，一下午连二十页都没背过，操……”
办公室里没有别的老师，本来就安静，“操”字一从唐椿嘴里说出来，许琛更是感觉周围空气都凝固了。
唐椿似乎也意识到了，淡定地喝了口茶，说：“操场上有不少垃圾，这样，你现在去拣干净，明天早上我去检查，不干净再给你加十页。”
许琛：“……”
许琛内心：这他妈简直无语，你一个口误竟然就要让老子去捡完全操场的垃圾？
许琛气得脸通红，但为了不让自己再加上十页负担，还是同意了。
他想了想，回到班里把祁鹤、江逸和林焦都叫上了。理由是“他们检查的时候没背过。”
祁鹤歪头问：“我背过了。”
许琛眨了眨眼，说：“嗯，对，就是因为你背的太好了，唐老鸭奖励你去操场捡垃圾！”
祁鹤：“……”
祁鹤微微垂了垂眸，还是跟他们一起去了。
林焦和江逸不知情，都以为自己真的被罚了，他们以为只有祁鹤是被许琛故意叫来的，一路上还不停夸许琛牛逼。
初秋的星光闪亮，操场上吹着微微的凉风，虽然没什么人，但看台附近开着灯，几个人大约能看清大一点的垃圾，他们围着操场转了一圈，随便捡了几个垃圾，江逸就累得躺在假草坪上不走了。
许琛踹了他的大腿一脚，嫌弃地说：“你他妈快点起来，捡完垃圾回去了。”
江逸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说：“回去干嘛？还有好久才下晚自习，好不容易出来，你们带手机了吧？”
许琛和林焦摸了摸口袋，说：“带了。”
祁鹤面无表情地说：“没带。”
江逸撇撇嘴：“扫兴哎，那你也别回去，在这坐着陪我们玩游戏。”
许琛很久都没有玩游戏了，被江逸这么一说，他心里有点痒痒，掏出手机席地而坐，林焦也坐下来，打开了游戏。
见祁鹤还跟个木头似的站着不动，许琛拉了拉他的裤脚，说：“来嘛鹤仔，吹吹风也不错。”
江逸边笑边模仿许琛：“来嘛鹤仔~”
许琛一生气一脚踹上了江逸，江逸拍拍被许琛踹过的地方，笑道：“好了，来来来，上号！”
祁鹤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坐在许琛身后，没有说话。
许琛靠着祁鹤的背，舒舒服服地打起了游戏。
游戏打到一半，操场入口处闪进一束手电筒的光亮，一个男人大喊了一声：“干嘛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