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抽疯！
高卫军十分佩服！
这个时期，合金会关停，信用社整顿，整个中州都在瑟瑟发抖！
之前拿地方银行当自己家钱袋子，成天胡乱伸手，都是拆东墙补西墙的行家。这下捅了天大的窟窿，直接被老棺斩断，所有地方领导都在发愁。
随后，“土地财政”应运而生。
也是几年后的“土地财政”大行其道，才把地方财政从烂泥塘里拉出来！
许大强父亲之所以把许大强扔到安平镇，不仅因为这里有着近十万亩农田，更因为有着化肥厂存在。稍微用点手段，相对来说就很好出成绩。
不成想人还没到，先被敲了一棒子！
老孙头显然喝美了，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继续道:“小子，别以为安平是个好地方，你记得，越是大家都认为好的地方，越凶险！你知道就因为一个化肥厂，一年多少人跑去安平打秋风吗？说出来吓死你！安平一年的招待费50万都不够！你以为那边领导为什么捂着化肥不卖？县里领导又为什么装聋作哑？要是按照市场价往外卖，化肥厂一年都赚不到50万！这窟窿谁来填？嘿嘿，小子，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高卫军总算知道，化肥厂完蛋这么大事，为什么如此悄无声息了！
原来是大家都有份！
也对，和光同尘嘛！
这招待费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吃吃喝喝！简单的吃喝是应付小虾米的，来了领导，你能让人空手回去？
安平的特产是化肥，你还能让领导扛两袋化肥回去？
高卫军继续帮老孙头倒酒，不住恭维着，看样子老家伙在县政府很不得志，这才滔滔不绝。
毕竟待的是综合科，不是那些所谓的养老部门，老家伙不是有故事，就是得罪人了。
综合科一正三副四个科长都没他份，不过，这些跟高卫军没关系。
老孙头继续卖弄:“小子，知道县里赤字多大吗？知道安平赤字多少吗？嘿嘿，咱们县去年的生产总值是228亿！财政收入只有6427万，咱们县可是有100万人，100万亩土地。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这些“上报”的数据，高卫军比对方更清楚，如今听来，却没有丝毫触动。拓城的停滞不前，不是一个人的原因，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
一个人，没有天大的后台，想和800万人为敌，属实有些不自量力！
拓城100万人口，背后的商城总人口更是达到800万！
临走时，高卫军直接把饭菜打包给了对方。
老孙头摇摇晃晃推着自行车，哼唱着不知名曲调。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安平现在就是个火药桶，欠的钱10年都还不完，正张着大嘴想吃人呢！你可千万别逞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别一不小心被人当了枪使！聪明人我见多了，可越是聪明人，越容易被利用，越容易倒下！”
高卫军深以为然:“主任教导的对，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太多，毕竟聪明人喜欢自以为是，刚愎自用。小子愚笨，更应该引以为戒！”
空荡的街道，充斥着老孙头的大笑！
随后几天，许大强天天往安平跑，用他的话说，这叫抢占先机！
高卫军无语，总感觉这家伙智商时常不在线！
有时精明异常，有时蠢笨如猪。
他不想知道，许大强是不是去安平招待所，找邓月娥汇报工作。这家伙笃定他老子要过来当一把手，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
当真一朝权在手，404啊404！
不过高卫军也没闲着，县委、县政府主要部门都溜达个遍，算是混个脸熟，用掉了20条小熊猫，50斤进口糖。
虽然并未表现的很张扬，可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就是找科长要份意见表，让大家填填对工作有什么意见或建议，走个过场的东西。
这表格什么时候填都行，高卫军主动接过差事，挨个办公室送去。主动和人攀谈，这不，最后是他待着的综合一科。
大家都熟悉了，高卫军放开很多:“表格我发给大家了，支持下小弟工作，抽几分钟填一下。”
这时，有人起哄:“小高，你这不行啊，整个县委、县政府都知道了，你是个散财童子，怎么，我们的烟和糖呢？”
老孙头摇头叹气:“小高，这下你可成全县的名人了，以后谁见了你都要管你要烟要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天当新郎呢！”
众人哄笑，现场很是欢乐。
高卫军直接给办公室男同志们2盒烟，女同志们2斤糖，是给的最多的。
“承蒙大家关照，一点小小心意。下周我就要下乡镇了，以后各位就是我的领导，到时欢迎领导们莅临指导。晚上我请大家吃饭，白家饭店，订好了，大家可一定赏光！”
随即，高卫军来到科长这里汇报工作。
“陈科长，这是我一个朋友寄来的，他在卷烟厂工作，搞到的内部烟，我也不抽烟，拿给您尝尝。还有这糖果，是我一个日本网友寄的，拿回去给嫂子和孩子吃。”
陈科长看着桌上的两条烟和一大袋糖果，微微皱眉，他想不通高卫军要干嘛！
“小高，在这里还适应吧？”
两人随即一番客套。
随后，陈科长笑呵呵道:“小高，听说家里做生意的，怎么样，有没有困难？”
高卫军回道:“科长，家里买卖去年就不干了。现在做什么都难，我爸就打打零工，跟人帮帮忙什么的。”
陈科长沉默片刻，看着桌上的礼品，笑着摇摇头:“卫军啊，你知不知道这么高调很容易被人盯上！现在人人都在哭穷，政府都掏不出钱，你却在这摆阔气。让大家怎么想？做事还是要多动动脑子！”
说着，顺手把东西放进抽屉，他认为这一席话已经和这些东西价值对等！
高卫军谢过科长，转身离开。
这时，陈科长终于没忍住好奇:“卫军，能说说，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高卫军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陈科长，面容平静，略一思索，回道:“可能是不甘心吧！不甘心被扔在乡下一辈子。”
陈科长也有些感触，是啊，太多人在基层一干就是一辈子。
功劳是领导的，黑锅是自己的，升迁是不可能的，积劳成疾是躲不掉的。
“卫军，安平镇下个月，可能工资都发不出来，你要有个准备。”
高卫军自然知道，工资拖欠一直到新世纪才略有好转，到后来跟地方财政脱钩，由国家统一发放才杜绝！
时间来到第二天，1998年8月22号，周六。
下周一就要报到，该做些准备。
家里开始盖房子，高卫军就房屋设计跟父亲据理力争，失败后来到安平镇，他要跟消失几天的许大强通个气。
看许大强亢奋模样，高卫军也知道他过的有多潇洒。
“卫军，我才离开几天，你就疯了？给整个县委、县政府所有人公然送礼，你小子是第一个！哥哥甘拜下风！反正我是没想通，别人都说你抽疯呢！我给我老子打电话，他说你是二愣子，让我离你远点，别跟着发疯！”
高卫军也知道自己在发疯，他的心态又有了很大转变，他要走一条险路。
身在体制那么多年，他太清楚，没人提拔，就算你有泼天功劳，也是白搭！
小功劳全是领导的，大点的功劳就要和再上头分润！
真要有了非常大的功劳，杀鸡取卵的大有人在！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想通了，正常奋斗，20年副处，他等不及。
拓城最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