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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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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眺长安,月落华光,单薄的身影坐在屋顶,头顶漫天繁星,藕臂轻舒,疑是天女挽明弓,射落了璀幕银河。

    近前看,一张俏丽却面无血色的脸庞引人眼帘。

    “天色已晚,杜姑娘还不回屋吗?”女子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来人身长八尺,皮肤黝黑,乍一看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夫,端详起来眉眼却好似书生般俊秀。

    “高公子不也还在巡逻?”

    “职责所在。”

    “是方友直让你看着我的吗?放心吧,我不会跑的。毕竟是方友直救了我,这个恩情我会还清再走的。”杜卿清冷的声音回答道。

    “杜姑娘误会,方兄说过待你伤好之后,想去哪便去哪,没人会阻拦。”

    杜卿沉默不语,她对自己的伤势了如指掌,外伤看着吓人,但是并无大碍。最严重的却是当初赵晟打在她丹田上那一棍,不仅打断了她两根肋骨,还损伤了她的筋脉。

    高继一动不动的站在屋脊上,顺着杜卿的目光望去,感慨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杜卿平静的坐着,没有言语。

    “杜姑娘所念之人在祁水吧。”

    杜卿诧异地看着他:“方友直没有跟你提起过我的身份吗?”

    方俣轻信他人险些成为阶下囚,虽说最后凭一己之力杀出来了,可这样的事情说出去一点也不光彩。

    所以具体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除了贾、方、杜三个当事人外,也就只有五个。

    “愿闻其详。”高继对杜卿的身份并不在意,但这不妨碍他作为一个路人该有的好奇心。

    “我本山越人,十年前家破人亡,落到了人伢子手中。我曾去过徐州,兖州,冀州和洛阳,兜兜转转七年最后来到了荆州。现在想起来,我都不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活下去的。”杜卿眼眶噙泪笑着说。

    高继看得出她笑容里的悲楚,但是其中得痛苦他却感受不到。

    人虽生来平等,可际遇不同。

    他高继本是雪夜中即将被冻死的襁褓,谁又能想到后来他不仅没有死,反而被大儒袁士琼救起收为弟子。

    袁师传道授业,教导他为人之礼,二人名为师徒,实为父子。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终有老去命终的时候。

    袁师去世后,高继只觉得自己未来的道路昏暗无光,他也曾自暴自弃,饮酒度日,直到花光所有积蓄的他来到荆州投奔宋成。

    “高公子是在思念友人,还是在思念故乡?”杜卿回头看向发呆的高继,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有种难以释怀的情感。

    高继回过神,摇了摇头:“都不是,杜姑娘请继续。”

    杜卿收回目光,再次投向天空中的圆月。

    “到了荆州,我还是没能逃过被贩卖的命运,只是这一次我遇见了一个特别的人,他叫贾衮,自称是个屡试不第的书生。本以为这一次被他买去是做丫鬟,谁知没过多久他却教我读书习武。”

    说到这里杜卿停顿了一下,过往美好的回忆总是能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

    “只用三年时间就学会了足以自保的武艺,杜姑娘的武学天赋令人叹服,那位贾公子莫非也看出来这一点?”相处这些天,高继偶然见过杜卿的本事,杜卿虽是女子,在武艺方面懂的却不少。其中有一门剑术,仅从招式中就能看出其中精妙,连方俣都赞口不绝,只可惜她学艺不精,只会些皮毛,没得到精髓。除了剑术,她的轻功也不俗,虽然不比张得,却也堪称一流。

    见高继关注的点不同,杜卿抿了抿嘴唇,强忍住爆粗口的冲动。

    “其实我还有一手暗器绝活,十步之内能刺舌割唇,高公子可想一观?”

    高继拱手一笑,示意杜卿继续说。

    “在外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待我却截然不同,从他身上我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情感。”

    “男女之情?”

    “是亲情,兄妹之情,虽然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杜卿突然想起她人生中第一件收到礼物,她刚刚出师,贾衮送给她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她虽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但心底喜欢的不得了。

    只可惜上一次夜闯太守府被擒之后,那把匕首也被人搜走不知所踪。

    “夜晚风寒,下次杜姑娘要是想睹月思人,可以差人告知高某一声,高某好准备一壶热酒。”

    “我不饮酒。”

    “没事,我喝。”

    高继打了个哆嗦,屋顶风大,他穿的不多,再站下去明天恐怕就要受寒了。

    “难道高公子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

    杜卿脸色一沉,心底恼怒,问道:“高公子的身份不能与小女子分说吗?”

    “高某就是一普通人,杜姑娘若是想知道,随便找个人问一问就行。”

    杜卿咬牙切齿,一时间竟看不出高继是不是在故意寻她开心,她恨不得出手教训教训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杜卿不能直言,只能腹诽而心谤。

    事实上杜卿真的冤枉高继了,高继之所以来找她,只是因为前几天看她孤零零地坐在屋顶上,没有亲友,看上去很可怜。

    高继想同她聊天,以此排解烦闷。

    只是高继没怎么跟女子聊过天,不知如何措辞,才导致他安慰人地话语听上去像是在戏弄杜卿。

    “高公子不会翻墙踩瓦的本事,是怎么上来的?”

    高继指了指不远处搭好的竹梯,“爬梯子,杜姑娘没有爬过吗?”

    “我”

    杜卿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或许是气火攻心致使气力紊乱,没能完成运功,落地时杜卿一脚踩空,屁股着地。

    正在下梯子的高继听见响动,四处张望,但见院中空空如也,没有异状。

    “以后还是得早些休息,这都出现幻听了。”高继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慢悠悠地走下梯子。

    等高继扛着竹梯离开,杜卿才从柱子后面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真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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