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番外-愿者上钩(28)
王怜花心中惊骇难言, 脸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哦?”
岳鸣珂道:“陆小凤和贾珂是认识很多年的好朋友,而方玉飞是陆小凤的好朋友。”
王怜花登时了然, 说道:“难怪你一下就猜到唐缺是看出我不是方玉飞,才对我动了杀心。你和你姐姐也见过方玉飞, 一下就看出我不是方玉飞了。”
岳鸣珂道:“是。就是因为看出你不是方玉飞, 我才会来找你。这座岛上的所有人都因为自己的把柄在快活岛主手上而不得不受他的威胁, 只有你因为是冒名顶替上岛,反而不受快活岛主威胁。我和我姐姐看出你不是方玉飞以后,就想要和你联手了。”
王怜花心中一冷, 他本来以为是自己魅力惊人,才得岳鸣珂姐弟另眼相待, 岂知只是因为快活岛主手上没有他的把柄, 他们姐弟才对他格外看重。他在他们姐弟眼里, 莫非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
他淡淡地道:“那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叫王怜花的?”
岳鸣珂一笑, 说道:“因为你跟我姐姐说, 他戴在脸上的那张鼻塌眼小,眉短嘴厚的丑面具,你也有一张。其实我姐姐那张面具是我做的,岛上的人都太迷恋他的容貌了,他不堪其扰,想要一张丑面具遮住自己的花容月貌, 而我从前见过这样一张丑面具, 就照葫芦画瓢, 给他做了一张。”
王怜花没想到自己竟是在这张面具上露出的马脚,不由怔住,随即道:“你从前见过我?”
岳鸣珂微笑着摇了摇头, 说道:“倘若我从前就见过你,咱俩怎会现在才认识,又怎会在这里互相猜忌。”
虽然岳鸣珂说的是互相猜忌,但王怜花哪会不清楚,此刻只有他对岳鸣珂满心忌惮,满腹疑虑,岳鸣珂对他却毫无提防之心。想到岳鸣珂又是赠给他《北冥神功》的心法,又是见他受寒冰真气折磨,不顾自身安危将内力送入他体内,险些被他吸干全身内力,王怜花本已变得又冷又硬的心肠蓦地软了。
他重新靠在岳鸣珂的怀里,问道:“既然你从前没有见过我,那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样一张面具?”
岳鸣珂伸手搂住王怜花的身子,笑道:“王公子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在洛阳城可是个名人。我从前就听人说过,洛阳城有位王怜花王公子,擅长易容之术,经常改头换面出去戏弄别人。他还有一个怪癖,最喜欢打扮得光鲜亮丽,潇洒倜傥,然后在脸上戴一张鼻塌眼小,眉短嘴厚的丑面具,出去和姑娘搭讪。
他们是把这件事当趣闻讲的,我当时就想,这位王公子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等我去了洛阳,一定要去拜访他,最好能和他做个朋友。所以前几天我姐姐说要用一张面具遮住面容的时候,我立刻就想起了这位洛阳城的王公子,然后照着他们所说,做了一张鼻塌眼小,眉短嘴厚的丑面具,给我姐姐用。”
王怜花听到岳鸣珂提起自己和姑娘搭讪,不免有些尴尬,干咳一声,说道:“只凭这一点,你就断定我是王怜花了?”
岳鸣珂道:“还有你厚着脸皮跟我姐姐搭讪的模样,你吹嘘自己文武全才,博学多能时的说辞,都和我从前听说的洛阳城的王公子很像,而且你假扮方玉飞这么像,显然精通易容,那位王公子也精通易容。你的言行举止,神态言语,癖好习惯,都能我从前听说的洛阳城的王公子对上,甚至连喜欢粉红色这一点都能对上。
你如今假扮方玉飞,不能依着性子穿粉红色的衣服和靴子,但是你的发箍上镶嵌着粉红色的碧玺,你的手帕上绣着大片粉红色的桃林,你的包袱也有一个是粉红色的。如果你只有一两条和那位王公子对上,我只会怀疑你是他,但是你每一条都和他对上了,我自然断定你就是他了。”
王怜花的脸颊越来越红,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么多事情上露出破绽,他可一直觉得自己伪装的非常完美。但是听了岳鸣珂这一番分析,尤其是连着那么多个“粉红色”,就连王怜花自己都觉得如果岳鸣珂和怜怜再猜不出自己的身份,那才奇怪了。
他忽又想起一事,忿忿地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方玉飞,那先前我推三阻四,不肯让你给我肩膀上药,你当时一定是在心里笑我吧。”
岳鸣珂道:“我怎会笑你!我当时急的要命,担心你伤势厉害,若不及时医治,伤势还会加重,偏又不好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方玉飞了,只能绞尽脑汁地琢磨如何说服你把衣服脱下来。”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又哼哼地道:“你把我衣服脱下来以后,还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是故意逗我,让我以为你是才发现我不是方玉飞了?”
岳鸣珂一笑,说道:“有这个原因,还有就是,我没想到你生的这么白。”他低下头,将嘴唇凑到王怜花耳边,轻声道:“当时你的衣服落在地上,露出半个身子,我登时觉得自己好似将白雪抱了满怀。”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仰起头来,去吻岳鸣珂的嘴唇,又道:“你那时就喜欢我啦?”
岳鸣珂一笑,说道:“还要更早一点。昨天晚上,所有人都在抢我姐姐身边的两个位子,你直接腾空而起,跨过半张桌子,坐到我姐姐身边。我当时就觉得你真的太可爱了,方玉飞怎么可能这么可爱。”
王怜花听岳鸣珂提起怜怜,不由心虚,忙笑道:“我还以为别人看见我如此举动,都得在心里骂我不要脸,没想到你竟然觉得我这么做很可爱。你的癖好可真是古怪。”
岳鸣珂噗嗤一笑,问道:“王公子是在说自己古怪吗?”
王怜花心想:“我当然是古怪的,不然也不会从小到大,一个喜欢我的人都遇不到了。”但想到岳鸣珂是喜欢自己的,而自己也是这样的喜欢他,又不禁开心起来,笑道:“大概有那么一点吧。”
他亲了岳鸣珂几下,忽然想起一事,又道:“昨天晚上大厅里发生的事情你都了如指掌,当时你也在大厅里了?”
岳鸣珂点了点头,微笑道:“昨天晚上我不仅也在大厅里,而且你跟我姐姐说的话,我都有听见,你把我姐姐的匕首折断,我也有看见。其实你也见过我,只是你没想到那就是我。”
王怜花更加心虚,干笑道:“我说的每句话你都听见了?”
岳鸣珂似笑非笑地道:“你跟我姐姐说,他要你相信他没有口是心非,他真的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除非他肯乖乖地让你在他脸上亲一亲,我也听见了。”
王怜花满脸通红,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干笑道:“昔日之事,提它做甚?我……我当时只是说着玩的……何况……咱俩那时还不认识,更不是现在的关系……”
岳鸣珂道:“这么说来,你若是现在见到我姐姐,绝不会再跟他说这种话了?”
王怜花忙道:“绝对不会。”
岳鸣珂笑道:“有你这句保证,我就放心了。等咱们回到庄子,我就没法陪在你身边了。我本来还担心到时我不在你身边,你见到我姐姐,旧情复燃,就把我抛在脑后了呢。”
王怜花清楚庄子里人多眼杂,不似在树林中行动方便,倒不奇怪岳鸣珂为何说到时他不能和自己一起行动,问道:“到时你会去哪?”然后又是一笑,说道:“你白天不能待在我身边,难道晚上还不能来我房间找我吗?”
岳鸣珂笑道:“我现在还不清楚第二个游戏是什么,若有机会和你独处,我自然会去找你,免得你被我姐姐迷的神魂颠倒,不要我了。”又去咬王怜花的耳朵,说道:“我早就看出我姐姐也对你动了心,等你们见面了,他肯定会有所行动。你若真的和我姐姐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哼,我就当着我姐姐的面把你扔到床上,然后……”说到这里,微微一笑,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王怜花的耳朵尖。
王怜花实在不想承认,自己听到最后,竟然兴奋起来。这实在太羞耻了,饶是王怜花向来视节操于无物,也羞于承认此事。
可是他喜欢珂珂,但也喜欢怜怜,如今珂珂喜欢他,怜怜竟也喜欢他。他一颗心已经分成了两半,这叫他如何取舍?
王怜花将珂珂和怜怜这两个名字在心里来回念了两遍,忽然心中一动,行若无事地道:“我记得你先前说过,贾乐山有个小妾,叫作楚楚?”
岳鸣珂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王怜花道:“我才发现,你们三个人的名字连在一起,是‘楚楚可怜’呢。”
岳鸣珂道:“是啊。”
王怜花见岳鸣珂神色坦然,心想只怕是自己想多了,这只是一个巧合,但他生性多疑,这件事若不问个明白,他一直惦记在心里,久而久之,只怕要成为他的心病,便道:“你跟我说过怜怜的名字就是因为楚楚起的,没想到这么巧,你的名字也能和她俩的名字组成成语。”
岳鸣珂笑道:“是啊,真的很巧。外人听了我们的名字,只怕是要以为我姐姐的名字,是根据我和楚楚的名字起的呢。”
他咬了王怜花的耳朵一口,问道:“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王怜花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耳朵,但随即转念,自己和岳鸣珂认识不到一天,他的事情自己一概不知,怀疑不是很正常的嘛。于是理直气壮地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从没把你的事情告诉过我,我为什么不能怀疑?我偏要怀疑!”
岳鸣珂噗嗤一笑,说道:“我没说你怀疑有错啊。我本就该把我的事情告诉你,只是现在不太方便,在咱们回到中原之前,我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我和贾乐山没有关系,和别人也没有关系,我只和你有关系。”最后这半句话说的又轻又温柔,话一说完,便在王怜花的耳朵上细细亲吻。
王怜花被岳鸣珂亲得醺然欲醉,暂且放下心中疑虑,侧头去亲岳鸣珂的嘴唇。直到他的左脚踹到一个硬物,不情不愿地侧头看去,见左冷禅的身子被他踹的歪向一边,方始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心中的疑虑便又回来了,一脚将左冷禅踹开,然后看向岳鸣珂,问道:“你为什么不能现在把你的事情告诉我,非要等咱们回到中原了再说?”
岳鸣珂笑道:“也不是一定要等咱们回到中原了再告诉你,但是得再等几天。至于原因,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怜花眉毛一扬,说道:“那就先听假话吧。”
岳鸣珂笑道:“假话是我得跟我姐姐说一声,才好把所有事情告诉你。”
王怜花道:“那真话呢?”
岳鸣珂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说道:“起码也要等你见过我姐姐吧。我承认我有事情瞒着你,而且有些事情出于私心,不想现在告诉你。你若一定要我说,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但是……”
王怜花见岳鸣珂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心中更加好奇,凑到岳鸣珂面前,用嘴唇去碰岳鸣珂的脸颊,好似海浪不住拍打礁石,催促道:“但是什么?”
岳鸣珂被王怜花连着亲了十几口,突然间噗嗤一笑,说道:“但是那就不好玩了。”
王怜花没想到岳鸣珂会说“那就不好玩了”,他还以为岳鸣珂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得不向他隐瞒呢。他一怔之下,气得去咬岳鸣珂的耳朵,哼哼地道:“不好玩了?那我把你的耳朵咬下来,那就很好玩了,是不是?”
岳鸣珂咯咯直笑,说道:“你把我的耳朵咬下来,当然很不好玩,但是现在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一样很不好玩。要不咱俩打个赌,只要你发现我的秘密了,我就认输投降,乖乖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而且我向你发誓,虽然我会极力隐瞒这个秘密,甚至会想办法把你引入歧途,但这个秘密绝对是你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的。”
他侧过头去,亲吻王怜花的脸颊,笑吟吟地道:“怎么样,我聪明绝顶的王公子?要不要向你的恋人证明一下你的聪明才智?”
王怜花向来自负聪明才智,世所罕有,岳鸣珂既已给他下了战帖,他岂有不应之理?说道:“你莫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在对我用激将法,本来激将法对我半点作用也没用,但你既然如此低声下气地求我跟你打赌,我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岳鸣珂噗嗤一笑,说道:“那可要多谢王公子如此给我面子了。”
王怜花“哼”了一声,假装生气道:“你才知道我对你格外的好吗?”他将手指插进岳鸣珂的头发之中,给他梳了梳头发,突然揪住岳鸣珂的耳朵,说道:“但你一条线索都不给我,未免也太过分了,你起码也得给我几条线索,让我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想吧。”
他自觉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岳鸣珂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因为我的秘密真的非常明显,只要你观察的足够仔细,你一定就能发现。我告诉你任何线索,都无异于直接将谜底告诉你了。”
王怜花心想:“可是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忿忿地瞪了岳鸣珂一眼,然后道:“无论我发没发现你的秘密,你总归会把你的事情告诉我,这个赌约我赢了也没什么额外收获,所以最后若是我赢了,你除了要按照约定,对我知无不言,言而不尽之外,你还要答应我三件事。这三件事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你若答应我这个条件,我就跟你打这个赌。”
岳鸣珂一笑,说道:“好啊。但若直到咱们离开快活岛,你都没有发现我的秘密,那你也得答应我三件事。嗯,你放心,我尽量不让你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