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番外-愿者上钩(18)
王怜花看见这块牌子, 眼睛一亮,极是得意,但见岳鸣珂没有去拿那块玉牌, 只是向那树洞上下打量, 脸上也不见欢喜之色,便道:“你觉得这也是个陷阱?”
岳鸣珂道:“我记得昨天晚上, 仆人拿给大家看的那块羊脂玉镶嵌红宝石的牌子, 上面镶嵌的红宝石约有小指甲盖大小,而这块牌子上镶嵌的红宝石却有鹌鹑蛋大小。虽说不可能每块玉牌上的红宝石都是一般大小, 但是两块红宝石的大小相差这么大, 我总有些忐忑不安。”
王怜花心中一动,暗道:“原来昨天晚上你也在场。”随即凝目去看那块玉牌,但因玉牌放在树洞里, 王怜花又站在岳鸣珂的斜后方, 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所以也看不出这块玉牌有何不妥。
但听岳鸣珂道:“再则,看木道人的模样,便知布置陷阱之人不仅心狠手辣, 而且喜欢在别人以为宝藏就要到手, 喜不自胜之时,将对方一脚踹向地狱。倘若我是他,我一定会在这块玉牌上也做点手脚。”
王怜花笑道:“倘若是你, 你会做什么手脚?”
岳鸣珂笑道:“能做的可多了。比如在这块玉牌底下设置一个机关, 只要玉牌被人拿起来, 便会因为重量骤减而触发机关,继而从哪里射出毒针毒镖,甚至喷出毒烟来。
比如这块玉牌上面涂了一层毒药, 除非手上戴着手套,不然碰到这块玉牌就会中毒。无需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在玉牌上涂上一层树林里的毒虫很喜欢的药水,这药水咱们闻不到,毒虫闻到了却会发了疯地追着咱们咬,那就够咱们受得了……”
王怜花失声道:“我知道木道人为何明明已经神智全无,什么事情都不记得,却还能像野兽扑食一样见到咱们就扑过来了。”
岳鸣珂道:“你怀疑岛上的食物里加了香料,咱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他们腌入味了?”
王怜花本来因为这香料,心下正自惴惴,听到岳鸣珂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你说的不错,咱们已经被他们腌入味了,我看接下来他们就要把咱们烤了吃了。”
但随即转念,又觉奇怪,说道:“可是木道人和咱们吃的明明是同样的饭菜。不是我自夸,我自小嗅觉远胜常人,我想木道人应该是比不过我的。但我都没有察觉咱们身上有特殊的香味,木道人是怎么察觉的?”
岳鸣珂沉吟片刻,忽然拉着王怜花走到木道人的尸体旁边,解下木道人悬在腰间的佩剑,执剑将木道人的尸体拦腰切断。
只见一只惨白色的软体爬虫从木道人的胃里滚了出来,虫子身上生着四个猩红色的吸盘,明明已经和木道人的尸体一起被切成两半,身子竟然还在缓缓蠕动,那四个吸盘也好似小嘴一般一张一合,过了一会,才停了下来。
王怜花看到这只虫子,登时变了脸色,不顾肩上剧痛,伸手去搭自己脉搏,见自己脉象平稳,并没有忽快忽慢,气血虚弱,显然自己还没被这样的虫子寄生,登时放下心来。
然后走到岳鸣珂身边,伸手去搭他的脉搏,见他也安然无恙,便道:“我看这东西和蚂蟥颇为相似,应该有些亲缘关系。木道人应该是喝了树林中的水,才让这东西钻进肚子里了。刚刚应该也不是木道人闻到了咱们身上的香味,而是这只虫子闻到了咱们身上的香味,胃口大开,便操控木道人扑向咱们。”
岳鸣珂点了点头,说道:“就是不知这座岛上哪些地方有虫子,哪些地方没有,咱们身上的水,大概只够维持一天的。”
王怜花道:“树林中有流动的溪水,可见这几座山峰上必有泉眼。咱们不如沿着溪流往上走,山上的水应该是干净的,否则咱们早就被这种虫子寄生了。”
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不知你姐姐眼下在哪里,她若是不知道水里有这种虫子,口渴了,就随便捧起溪水喝上几口,将这种虫子喝进了肚子里,那可就糟糕了。”
岳鸣珂展颜一笑,说道:“你放心,我姐姐带的东西十分齐全,她不会随便捧起溪水喝的。”
王怜花本想借此机会去找怜怜,和她在树林各处携手同游,说不定不等他们离开这片树林,怜怜的芳心就落在他的身上,从此不做贾夫人,改做王夫人了。他见岳鸣珂如此不解风情,就是不肯带他去找怜怜,只好道:“你对你姐姐真是放心。”
岳鸣珂笑道:“我也不是对她完全放心,只是我一早就答应过她,在这场游戏里不去找她,安安心心地陪在你的身边,帮你找齐你需要的牌子。我自然不能食言而肥。”
他将脸伸到王怜花面前,笑得一脸天真无邪:“方兄,你不会要我食言而肥吧?”
王怜花虽知自己应该说,自己当然不会要岳鸣珂食言而肥,但见岳鸣珂明知故问,他偏就不想照着岳鸣珂的意思来了。当下点了点头,大笑道:“呀,不错,你总算猜中我的心思了,我就是要你食言而肥。”
岳鸣珂一笑,说道:“那你就要吧,反正我是不会对我姐姐失信的。别人不把我姐姐放在心上,不在乎我姐姐知道她弟弟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心里会是多么失望,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岳鸣珂这句话一出,王怜花若是再说自己要他食言而肥,就是坐实了自己不把怜怜放在心上了。王怜花自然不能坐实这件事,只好干笑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是绝对不会不把怜怜放在心上的。咱们还是去看看那块放在树洞里的玉牌吧。”
岳鸣珂向王怜花一笑,说道:“这岛上的机关实在令人防不胜防,我看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别去树洞前面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皮革小包,从里面取出一团鱼线,还有一团铁丝。
岳鸣珂扭下一截铁丝,弯成鱼钩形状,然后用鱼线将铁钩紧紧绑住。
他拉着王怜花来到树洞的正前方,和树洞相距两三丈远,然后举起铁钩,掷进树洞中。他拽动鱼线,铁钩受到鱼线牵引,在树洞中移动,很快勾住玉牌。
岳鸣珂轻轻拽了一下鱼线,确定铁钩已将玉牌牢牢勾住,便向后一拽,将玉牌拽出树洞。
那块玉牌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便即落到木道人的尸体旁边。忽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玉牌上的红宝石竟然炸了开来,木道人的尸体被炸出一个大洞,碎肉断骨齐飞,那只惨白的虫子也被炸得粉碎。木道人全身衣服登时着火,同时一股绿烟自红宝石中喷射而出,在阳光下发出阴惨惨的绿光,显然剧毒无比。
王怜花和岳鸣珂看到这股绿烟,便知不能继续留在这里。甚至无需言语,两人就一齐急速转身,离开这块平地。待得重新回到那数十株被砍断的大树前面,两人才停下脚步。
王怜花看向树林深处,树林中树木茂密,树枝横斜,已经完全看不见木道人和那股绿烟了。
王怜花忍不住道:“咱们辛辛苦苦地破解谜题,好容易找到一块玉牌,居然也是假的。这片树林里不会根本没有那五种牌子吧。”
岳鸣珂耸了耸肩,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树林中藏着很多块牌子,只是咱们和木道人的运气都太过不好,错过了那些货真价实的牌子,偏爱这些陷阱重重的假牌子。”
他拉住王怜花的手,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去个安静地方,我帮你在肩膀上涂点药,然后去山顶转转。”
王怜花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忿,忍不住踹了一脚旁边的树桩。但听得咔嚓一声,树桩竟然从中裂开。
王怜花和岳鸣珂都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数步,但见树桩裂成两半,一个方形木台竟然从中缓缓升起。台子上面,赫然放着一块羊脂玉镶嵌红宝石的牌子,牌子上镶嵌的红宝石约有小指甲盖大小,和昨天晚上仆人向他们展示的那块价值五十分的白玉牌子一模一样。
两人对望一眼,说什么也难以相信,他们在那片空地上屡经生死,只找到了一块镶嵌着雷火丹的假牌子,王怜花随便在木桩上踹了一脚,竟然就踹出了一块真牌子。
王怜花道:“这块牌子会不会也是假的?”
岳鸣珂道:“我看很有可能。”
他刚刚做的铁钩已被雷火丹炸成碎片,便又重新用铁丝扭了一个铁钩,将那块玉牌钩了起来,扔到路边。
两人站在旁边,等了一会,见这块玉牌安安静静地横在地上,没有任何变化,这才半信半疑,觉得眼前这块玉牌可能是真的玉牌,而不是意欲置他们于死地的机关。
岳鸣珂从怀中取出一双白绡似的手套,戴在手上,又拿出一块黑布,蒙在脸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块玉牌前面。
他将玉牌拿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见玉牌用的羊脂玉和红宝石,都和他平时见到的羊脂玉、红宝石无甚差别,应该是真的羊脂玉和红宝石,便又用铁钩在玉牌和红宝石上各敲几下,发出“当当当当当“的脆响。两处发出的声音各不相同,确实是羊脂玉和红宝石被铁丝敲打时会发出的声音。
岳鸣珂拿着玉牌,走到王怜花面前,脸上犹有几分迟疑,说道:“这块玉牌,似乎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