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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2章 番外-狭路相逢(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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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怜花鉴貌辨色, 知道二女所言不虚,暗自心惊,心想这两个白云牧女都是王云梦和柴玉关分开以后收的手下, 为了掩人耳目, 二女早就换下白衫,穿上寻常女子的衣裳。柴玉关只能是根据前晚他们说的是两个孩子找他们来抓他,和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贾公子”, 猜到外面的人是自己了。

    可是自己和贾珂七年都没来往,柴玉关绝不可能知道自己已与贾珂重逢, 否则那晚他听到他们说“两个孩子”, 就会猜到是自己与贾珂了。

    他必是一听到“贾公子”,就想到贾珂,继而猜到另一个人是自己了。他对贾珂得是何等怨恨, 才能听到一个“贾”字, 就想到贾珂了?

    其实王怜花和柴玉关、王云梦本是一脉相承的睚眦必报, 换作王怜花被人害得荣华富贵尽毁,青云之途永绝,在中原无处容身, 只能狼狈不堪地逃去西域, 他也一定对这人恨之入骨, 恨不得生啖其肉, 生饮其血。

    只是柴玉关恨的人是贾珂,而王怜花一想起贾珂, 心中就充满了柔情蜜意,所以即使他和柴玉关是一般的睚眦必报,小肚鸡肠,却也想象不出柴玉关有多恨贾珂, 只觉都是柴玉关太小心眼,总得想个办法,让他不敢乱说话。

    王怜花想到此处,冷笑道:“他是什么东西,也配被你们称作‘老爷’”?

    这两个白云牧女被王云梦派来荆州,对王云梦和柴玉关的关系自然有些了解,虽然王云梦说要报复柴玉关,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柴玉关余情未了,她们自然不敢对柴玉关太过无礼,又想王怜花对柴玉关大概也是念着旧情的,故有此一说,岂知是马屁拍到马腿上,反而惹王怜花生气了。她们当然清楚这个小魔王有多难缠,忙道:“是我们的错,请少爷责罚。”

    王怜花道:“知道错了就好,你们两个就对扇三十下吧。”

    平时这些白云牧女做错了事,王云梦都会找孔武有力的大汉用蟒鞭狠狠抽打她们,直将她们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气在,才肯饶过她们。王怜花只是让她们挨三十记耳光,这比王云梦的处罚轻多了,也比她们想象的处罚轻多了。

    二女虽知王怜花如此轻拿轻放,多半是因为柴玉关支离龙钟,需要人照顾,若是把她们打成重伤,王怜花就得另外找人照顾柴玉关了,但毕竟少受了皮肉之苦,心中还是有些感激,齐声道:“是。”相对而站,左边的人先扬手打了右边的人一个耳光,右边的人跟着扬手打了左边的人一个耳光,一时间屋里噼啪之声响成一片,柴玉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怜花命这两个白云牧女互打对方耳光,就是打给柴玉关看的,他要柴玉关知道这里是谁做主,见柴玉关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冷笑一下,并未发出声响,然后转头对贾珂笑道:“我听说镇上的鲜花饼很好吃,咱们去尝尝吧。”

    贾珂见柴玉关脸色已经铁青,真担心他会中风,但若柴玉关真的中风了,他们就不用担心柴玉关日后会给他们添麻烦了,便又由衷地盼望柴玉关赶快中风,笑道:“好啊,我听说镇上的黑鱼火锅也十分美味。

    黑鱼一定是要早上刚从河里钓上来的,从上到下剔骨去鳞,放在冰里盏茶时分,然后拿出来片成薄片。高汤用排骨、鸡肉、花菇等十几种材料提前煨两天,夹起鱼片放进汤里一煮,就能送入口中,膏腴嫩滑,满嘴鲜美,滋味可比寻常的黑鱼火锅好吃多了。”

    柴玉关本就极贪口腹之欲,加上这两天他昏迷不醒,只喝过几碗清粥,嘴里实在淡的没什么滋味,听了贾珂这一番描述,他食指大动,口中开始分泌唾液,心想:“这小子倒是个会吃之人。”

    王怜花见贾珂将这黑鱼火锅描绘的如此详细,哪还不知贾珂是故意用这黑鱼火锅来馋柴玉关,他心中暗暗好笑,脸上露出向往之色,说道:“只听这黑鱼火锅的做法,便知它的滋味一定是极好的。那咱们先去吃火锅,然后买盒鲜花饼带回来当点心吃。”又对那两个白云牧女道:“柴玉关若是肚子饿了,就和昨天一样,给他一碗稀粥喝。若是让我看到他吃别的东西,拿你们是问。”

    那两个白云牧女忙道:“大少爷放心,我们绝不让柴玉关吃别的东西。”

    柴玉关大怒,心中暗骂:“好你个王怜花!你自己和小情人去吃火锅,买点心,给你老子吃的却是稀粥,还只有一碗!本王当年就该把你那些奶娘全都杀死,每天只给你一碗稀粥喝,看你会不会饿死!”

    王怜花见柴玉关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心想:“他必是知道那两个老头是我找的,他那天晚上说的话,那两个老头一定转告我了,我正在气头上,恨他切骨,他此刻向我求情,只会自讨没趣,索性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心念一转,看向那两个白云牧女,说道:“他若是敢跟你们说一句多余的话,你们就立刻点住他的昏睡穴。我想你们应该清楚,什么叫多余的话吧?”他在“多余的话”四字上加重语气,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那两个白云牧女道:“少爷放心,我们绝不跟柴玉关说一句多余的话。”另一个白云牧女补充道:“也绝不听柴玉关说一句多余的话。”

    王怜花向柴玉关瞧了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丝毫没有动怒,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寒意:“若换了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生气,只会想大丈夫能屈能伸,淮阴侯能受胯|下之辱,我王怜花为何不能喝粥。等到日后脱困了,再来报今日之辱不迟。我和他这一点真像。”可是他恨极了柴玉关,怨极了柴玉关,他一点也不想和柴玉关有相似之处。

    如此过了五六日,王云梦终于赶到小镇。那时贾珂和王怜花刚从集市上回来,贾珂左手拎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个竹篮,篮子里放着豇豆、油麦菜、辣椒和一只小南瓜。王怜花右手抱着一个西瓜,左手提着一篮子荔枝,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到门口,就见几辆马车停在街上。

    贾珂和王怜花停下脚步,向这几辆马车望去,但见车中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晶莹如玉,将车帷掀开。车中坐着两人,一个是个妙龄少女,穿一身雪白衣衫,伸手撑着车帷,不叫车帷落下,一个是个中年美妇,身穿极为华丽的浅绿色宫装,阳光照上衣衫,反射过来,闪闪发亮,更衬得这妇人云鬓如雾,香腮胜雪,容色端丽无比。

    王怜花一看王云梦的装束,便知她过来之前,精心打扮了一番,想到屋里那个柴玉关,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笑吟吟道:“妈,你来了。”贾珂也在旁边向王云梦问好。

    王云梦走下马车,来到两人面前,说道:“这些东西,还用你们自己去买吗?下人呢?”心想:“花儿一生锦衣玉食,如今和贾珂在一起,事事都得亲力亲为,哪里还有从前的公子哥的模样。嗯,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受不了现在的苦日子,跟贾珂分开了。”

    王怜花道:“在屋里照顾柴玉关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在王云梦耳中,便是晴天霹雳,也绝无这般惊心动魄。

    她呼吸一滞,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她眼中耳中再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她的一颗心,在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

    很快这个世界恢复了原样,她耳中又听到说话声,欢笑声,小贩叫卖的声音,车轮碾过的声音,她眼中又看到了贾珂和王怜花,甚至连荔枝上沾着的几滴露珠,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王云梦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近乡情怯,说道:“他在里面。”声音竟也轻轻颤抖。

    王怜花见王云梦如此激动,想到她一会儿看到柴玉关会是什么反应,险些就要笑出声来。

    他非常辛苦地忍住笑意,若无其事地道:“嗯,柴玉关就在里面。母亲只管进去找他。我和贾珂先去厨房放东西,这只西瓜也得放进井水里冰一冰。”说着走进院子,贾珂自然跟在后面。

    两人先去厨房,将鸡和菜放下,然后走到后院井边。王怜花提起一桶井水,用“玄天指”将这桶水化为冰块,和荔枝一起放在冰鉴里。

    贾珂拿来一张渔网,将西瓜放在网里,缓缓放进井里。他刚盖上井盖,就听得屋里传来噼里啪啦几声脆响,像是几样摆件被人扫到地上,跟着响起一道女子的尖利声音:“你、你是谁?”

    王怜花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了,一口咬住贾珂的肩头,闷声笑了起来。

    但他没笑两声,就感到有人过来,跟着听到王云梦冷冷道:“花儿,这是怎么回事?”

    王怜花转头看向王云梦,笑道:“妈指的是什么?”

    王云梦见王怜花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一时之间,真恨不得撕烂了他这张脸,再看王怜花靠在贾珂怀里跟自己说话,简直像是一只猫窝在它的窝里。哪怕是一个和王怜花素不相识的外人,也知他此刻是多么的幸福,可是自己呢?

    王云梦想起屋里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不仅衰老虚弱,龙钟支离,他还很脏,很臭,那是个邋遢的老叫花子,那不是柴玉关,绝不是柴玉关。

    王云梦越想越恨,忽然伸手去打贾珂的脸,心想:“你把柴玉关变成了一个邋遢的老叫花子,我也要毁掉贾珂的容貌,把他变成这世上最丑陋的男人。”突见王怜花衣袖轻拂,自己全身气血逆行,双臂登时一麻。

    王云梦一碰到王怜花的衣袖,便知自己不是王怜花的对手,心下大惊,连忙向后跃出数步,避开王怜花的衣袖。她向王怜花上下打量,说道:“我竟不知你拜了星宿老怪为师。花儿,你瞒的我好苦!”

    王怜花摇了摇头,说道:“我若是拜过星宿老怪为师,就叫柴玉关不得好死。”

    王云梦怒极反笑,说道:“你用柴玉关来赌咒发誓,不就是告诉我,你确实是星宿老怪的好徒儿么!”她在“好徒儿”三字上加重语音,显得格外阴阳怪气。

    王怜花笑道:“好吧,我若是做过星宿老怪的徒弟,就叫柴玉关长命百岁。”

    王云梦俏脸一沉,脸上如罩严霜,恨恨地道:“你怎敢这样说?你莫要忘了……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王怜花笑道:“妈这样说,可真是让我为难。我用柴玉关不得好死发誓不行,用柴玉关长命百岁发誓也不行,那我该怎么用柴玉关发誓,妈才能相信我的话。”

    王云梦冷冷道:“你发的这些毒誓,我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如果这世上真有鬼神,真有报应,这世上就没几个人能活着了。你在我眼皮底下长大,你有几斤几两,我岂会不知。咱们分开还不到两个月,你的武功怎会突飞猛进至如此境地?”

    王怜花展颜一笑,说道:“这件事说来也简单,我和贾珂在路上救了一个老头,虽然没能救下他的性命,但给他续了七日之命。那老头带着我们去找他的师父,他的师父在几十年前被情人暗算,掉下悬崖,摔断了脊椎,全身上下,只有脑袋能动。

    他早就萌生死志,只是一直找不到传人,这才坚持不死。他见到我和贾珂,对我们一番考较,十分满意,就要收我们其中一人为关门弟子,将他的毕生修为传给这人。贾珂要我做这个人,那老头的师父就把他的毕生修为都传给我了。”

    当年王怜花收到贾珂留给他的逍遥派的武功秘笈,见上面的心法招式都和王云梦教他的大相径庭,便先修炼可以模仿各门各派武功的“小无相功”,偶尔王云梦来检查他的武功,他就用“小无相功”模仿王云梦教他的武功,王云梦不知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因此一直没有发现王怜花修炼的武功,和她传授的武功,根本不是同一种武功。

    便是如此,王云梦虽然觉得王怜花运气好的匪夷所思,简直不像是真的,但比起王怜花这些年一直在她眼皮底下偷练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她却没有发现,她还是相信王怜花是真的运气很好。

    王云梦心中疑虑尽消,又见王怜花满脸得意,显是在向她炫耀贾珂对他多好,竟然连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都让给了他,不由想起那个衰老邋遢的柴玉关。

    她心里更加烦了,冷哼一声,说道:“你和你那师父并非同门,他要将毕生修为传给你,怕是要先废掉你从前的功力,才能将他的功力传给你吧。

    须知废掉武功的痛苦,和剜骨剔肉不相上下,被人废掉武功,究竟多么痛苦,你自己亲身经历过,就不用我多说了,你就不怕贾珂是不愿承受这切肤之痛,亦或贾珂担心你那师父是个骗子,他只想废掉你们的武功,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功力传给你们,他不想自己冒险,所以让你冒险,让你去承受这切肤之痛吗?花儿,你如此天真烂漫,我可真是担心你!”

    王怜花见王云梦自己感情不顺,就想让自己跟她一起不痛快,心中有气,哼了一声,道:“妈居然有闲心担心我,我看妈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王云梦冷哼一声,说道:“我担心自己什么?”

    王怜花道:“我师父将他的毕生修为传给我以后就死了,我们和那老头一起将他埋了,然后那老头告诉我,我师父年轻时候曾经救过一对兄弟。几十年过去,这对兄弟的哥哥已经成为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这对兄弟脾气古怪,不愿在江湖上出风头,所以他们虽然一直在江湖上走动,却很少有人听过他们的名字。

    我师父因为对这对兄弟有救命之恩,这对兄弟武功大成以后,来找我师父,说他们愿意帮我师父做三件事,粉身碎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已经帮我师父做了两件事,我若是遇到麻烦,可以找他们帮忙,他们知道我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定会竭尽全力地帮助我。

    那时我虽已得了我师父的毕生修为,但毕竟时日尚浅,还不能将他的功力化为己用,就请这对兄弟帮我抓住柴玉关。”

    王云梦忽然道:“是这对兄弟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

    王怜花点了点头,笑道:“当时那老头向我吹嘘这对兄弟本事很大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们的本事确实很大,大的远远超出我的预期。”

    王云梦凝视着王怜花,就像是从没见过他一样,良久良久,忽然一笑,问道:“你为什么要他们这么做呢?”声音居然十分平静。

    王怜花却像是面临大敌,站直身子,向前一步,挡在贾珂身前,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他凝视着王云梦,说道:“因为那对兄弟抓住柴玉关以后,柴玉关为了保命,就跟那对兄弟说,他可以假装与你重修旧好,帮他们骗来你的‘天云五花绵’和‘迷魂摄心催梦大法’。

    因为那对兄弟中的弟弟看不上他这行为,说他利用你对他的一片真心,从你手中骗来‘天云五花绵’和‘迷魂摄心催梦大法’。这两样东西再好,他也觉得它们太脏,配不上他和他哥哥。柴玉关立马说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你从别人那里骗来的,本来就是脏的。

    因为那对兄弟见柴玉关这般诋毁你,实在看不下去,想起了我,就拿你的儿子来问柴玉关。柴玉关就跟他们说,我说不定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你跟别人生下的孽种,然后被你拿来冒充他的儿子,说我和你的‘天云五花绵’和‘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一样,本来就是脏的。

    母亲若是觉得我做的不对,不妨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才对得起柴玉关对我的评价。”

    王云梦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指尖轻轻颤抖。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样重物落到地上,转眼之间,一人从屋中爬了出来。只见他头发花白,穿的衣服破破烂烂,脏臭难闻,就像是个叫花子。

    谁也没有看他,他也没有看别人,一步步爬到王云梦面前,抬起了头。但见他皮肤凹陷,满是皱纹,正是柴玉关,这短短几天,他又被王怜花折磨得老了七八岁。

    柴玉关苦涩一笑,说道:“你相信他说的话了,是不是?”

    王云梦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柴玉关的声音更加温柔,说道:“他说的不是真的。我虽然是个混蛋,但也不会像他说的这样不堪。他只是知道我和贾珂有仇,担心日后我会报复贾珂,所以给我编了这么多条罪名,好让你对我彻底死心。”

    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你若是也对我死心了,这世上可就真的再也没有真心对我的人了。”

    王云梦脸色更加难看,忽然一扬手,但见袖中彩光闪动,柴玉关登时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凄厉之极,便是被鬼差放在油锅里炸的恶鬼,也绝无可能发出如此可怕的声音。

    与此同时,柴玉关的眼睛、鼻子、嘴唇、耳朵都在一瞬之间化为黄水,眼角垂了下来,鼻翼一个向上飞,一个向下垂,因为皮肉化为黄水,半截鼻骨露了出来,嘴巴波浪式的扭曲着,脸上五官完全走形,宛如一个被火烤过的蜡人,说不出的可怖。

    王怜花万没想到王云梦竟会杀死柴玉关,而且用的竟是“天云五花绵”,以致柴玉关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大吃一惊,看看柴玉关,又看看王云梦,实在不知该说什么,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其实王云梦还没有来,柴玉关也没有死,是他太盼着柴玉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所以做了这样一个梦。

    王云梦看着柴玉关五官不全,面目全非的脸庞,胸口起伏两下,便移开目光,脸色如常地道:“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

    王怜花怔了一怔,说道:“那你呢?”

    王云梦笑道:“我?我和柴玉关又没有成亲,难道你认为我应该为他披麻戴孝?我同意你给他收尸,已是仁至义尽。”

    王怜花忽然笑了,问道:“你以后再也不惦记柴玉关了?”

    王云梦长长呼出一口气,悠悠道:“我现在只想找几个年轻俊俏的男孩子陪我喝酒,让我赶快忘掉柴玉关的脸。”微微皱眉,雪白的脸上满是嫌弃之色:“他真的好丑。”说到最后,想起刚刚柴玉关爬到自己面前,虽然没有碰到自己的衣服,但他喷出的气息还是落在了自己的裙子上,当即撕掉自己的裙角,飘然而去,对躺在地上的柴玉关的尸首竟然不看一眼。

    贾珂和王怜花听到马车声响,知道王云梦带着手下离开了,忍不住对望一眼,心中都充满了不真实感。

    贾珂感叹道:“早知你妈看到柴玉关这副模样,就会跟他情断爱绝,咱们哪还需要给柴玉关做那手术,废了他的双腿。”

    王怜花耸了耸肩,说道:“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个好结局,不是吗?”

    贾珂见王怜花兴致不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你先前一心盼着你妈能够早日放下柴玉关,不再因为柴玉关找咱们麻烦,现在你妈真的放下柴玉关,真的不会因为柴玉关找咱们麻烦了,你怎么反倒不开心了?”

    王怜花看向贾珂,问道:“我不开心吗?”

    贾珂伸手将王怜花抱住,点了点头,说道:“你开心不开心,我难道看不出来?”

    王怜花沉默片刻,苦笑了笑,说道:“我妈刚刚想要杀了我。”

    贾珂心中一凛,说道:“她刚刚笑着问你,‘你为什么要他们这么做呢’的时候?”

    王怜花点了点头,隔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小跟在她身边,她生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气极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想要杀人的时候是什么表情,我再清楚不过了。刚刚她对我那么一笑,说话那么平静,我就知道,她要杀我,因为我找人把柴玉关弄成了这样,所以她要杀我。

    虽然我从没见过她的‘天云五花绵’,但我知道这样危险的暗器,不可能说用就用,否则第一个死的人,就是暗器的主人。她用‘天云五花绵’杀死柴玉关本就是一时冲动,她不可能事先就想到要用‘天云五花绵’杀死柴玉关了,那她是什么时候打开‘天云五花绵’的,只能是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她的‘天云五花绵’,本来是要用在我脸上的。”

    贾珂本来不信王云梦会杀死王怜花,毕竟王云梦虽然心肠狠辣,冷酷无情,对王怜花毫无爱惜之心,但王怜花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再生王怜花的气,也不至于杀死王怜花。

    可是听到最后,贾珂心中一片冰凉,登时明白,王云梦从前不会杀死王怜花,是因为那时柴玉关还在,王云梦需要王怜花帮她对付柴玉关,而且柴玉关是他们母子共同的敌人,王怜花一定会帮她对付柴玉关,所以无论王怜花如何违抗她的命令,她都不会对王怜花动手,只会拿王怜花身边的人出气。

    可是现在柴玉关死了,王云梦已经不需要王怜花了,所以王怜花惹她生气,她不需要再像从前那样忍气吞声,只要她想,她就可以杀死王怜花,就像她杀死柴玉关一样。

    贾珂随即转念,想起原著到了尾声,王云梦假扮白飞飞和柴玉关成亲,被柴玉关识破以后,帮王云梦做事的卜公直放出烟雾脱身,说不定地宫里的火也是他放的,王云梦和柴玉关缠斗在一起,她的心里眼里只有柴玉关,她完全没想过她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儿子要如何从地宫中脱身。

    贾珂踮起脚尖,想要亲一下王怜花的额头,但是踮起脚尖以后,才发现高度还是不够,他根本碰不到王怜花的额头,只好亲了一下王怜花的鼻尖,嘴唇刚一离开,就听到王怜花扑哧一笑。

    贾珂脸上发烫,咳嗽一声,板起脸来,说道:“严肃点儿,我正要安慰你呢!你笑的这么开心,我还怎么安慰你?”

    王怜花伸手搭在贾珂肩膀上,用力一按,便将贾珂按了回去。

    王怜花展颜一笑,说道:“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但你实在不必费心思安慰我。我和柴玉关从没一起生活过,所以我虽然知道他是个混蛋,但还是忍不住对他抱有幻想。我妈就不一样了。我太清楚我妈是个什么人了,所以我妈刚刚想要杀我,我确实有点难过,但也只有一点。”

    他将下颏搭在贾珂肩头,说道:“如果我妈把你弄得不成人形,老了七八十岁,我只怕也会想要杀死我妈,给你报仇的。”

    贾珂抱住王怜花,心想:“还说只有一点难过,如果只有一点难过,你又怎会如此设身处地地想你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来安慰自己,你妈这么做很正常,你不应该为此伤心呢。”

    贾珂转过头,轻轻地、轻轻地亲了王怜花一口,笑道:“咱们办完柴玉关的丧事,就回家吧。”

    王怜花眼睛一亮,也轻轻地、轻轻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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