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第七十三章
此言一出, 祖千秋等人皆是耸然动容,望着王怜花的背影,对那急风第一骑士又得意, 又怜悯,暗道:“你不知道这小魔星的厉害,见他年轻轻轻, 就瞧不起他, 可有你的苦头吃了!”
王怜花瞥那急风第一骑士一眼,随即两眼望天,淡淡地道:“凭你也配跟我说话?嘿,丧家之犬, 接着了!”
也不见他手臂如何挥动, 众人只见他手中那柄黑色折扇向上一挑,那急风第一骑士便如一道金光般从列队最前面一排飞向最后面一排。他飞得实在太快,大伙儿的目光追过去时,就见那急风第一骑士重重地砸向后面那辆雕花马车。
独孤伤身为柴玉关的气使, 对柴玉关忠心耿耿, 不等柴玉关从车里出来, 他当先抢上前去,伸手抓住那急风第一骑士的肩膀。
可是武功之道, 向来差不得毫厘, 这独孤伤虽在内家功夫上造诣颇深, 但与王怜花相比,却无异于一只蚂蚁与一只大象比力气。他眼看王怜花轻描淡写地用折扇将急风第一骑士扔过来, 全然不费力气,虽然急风第一骑士来势迅速之极,远超他的想象, 仍是只道只要自己拼上全力,抓住急风第一骑士的肩膀,总能消除他的来势,将他平稳放在地上。
岂知那急风第一骑士飞来的势道沉猛之极,远超独孤伤的想象。他刚抓住那急风第一骑士的肩膀,便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道自急风第一骑士的肩膀传来。这力道来的实在太快,独孤伤反应不及,双手腕骨一齐折断,跟着急风第一骑士撞到他的身上,带着他一起冲向身后那辆雕花马车。
柴玉关坐在车里,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觉一道人影夹裹着劲风迎面袭来。他逼不得已,隔着车帷,伸出手,打算接住独孤伤的身子,但是刚碰到独孤伤的后背,便觉一股威力无俦的力道自手腕猛冲上来。
柴玉关本就武功卓绝,又看过无数武学典籍,在武学上的造诣,可谓深不可测。他知道自己若是硬接下来,这双腕骨就别想要了,连忙收回掌力,同时手掌在独孤伤的背上连拍七下。
众人站在外面,看不见坐在车里的柴玉关的手臂如何伸缩,只见独孤伤和急风第一骑士冲到马车前面,眼看就要冲进马车,突然身子一斜,向斜后方直飞出去。独孤伤抱着急风第一骑士在空中一个回旋,已稳稳地坐在一辆雕花马车的车夫位上。
这雕花马车跟在他们后面,起码有三辆车的距离,车夫位上原本坐着一个少女,这时被他们坐在身下,一条白嫩的手臂从他们屁股下面伸了出来。
几乎就在同时,突然间喀喇喇几声响,这辆雕花马车的车夫座位裂开几条大缝,眼看就要四分五裂,独孤伤和那急风第一骑士一跃而下,站在地上,那赶车的少女则摔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一动也不动,竟已被独孤伤和急风第一骑士压死了。不过须臾,摇摇欲坠的车中走下来一个女子,却是高寄萍。
这一下变故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只有早已见识过王怜花的武功的祖千秋等人,全然不觉意外。柴玉关虽然每次都是冒名来快活林消遣,除了高寄萍几人以外,谁也不知道他就是柴玉关。不过他是快活林的常客,以他嚣张的性格,时常会发生与别的客人为了女人大打出手这样的事,众人对柴玉关的武功,自然还算了解。
他们先前瞧见那急风第一骑士如闪电般飞向马车,已对王怜花的武功有了大概评估,心中自是惊骇不已。但他们没想到面对王怜花那轻描淡写的一掷,武功出众之辈如独孤伤,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武功卓绝之辈如柴玉关,也只能勉强阻挡来势。
倘若王怜花是一个白发苍然,皱纹满脸的老人,那也罢了,毕竟他比大家多练几十年的武功嘛!偏他乌发朱颜,俊美潇洒,确实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美少年,他如此年轻,怎会有如此神妙的武功?
众人一生之中,可从没见过如此匪夷所思之事,脸上变色,相顾骇然。一大半人心中不信,均想这件事一定另有隐情。
有人心想:“即使这姓王的在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绝不可能练出如此神妙的武功来,难道他是哪个老鬼借尸还魂?”
扭头去瞧王怜花,只见他轻挥折扇,神采飞扬,大笑道:“怎么连人都接不住?看来我说你是丧家之犬,还高看了你啊!说你是丧家之鼠才是!”脸上神色又顽皮,又得意,这明明是少年人才有的意气风发,一个历经世事的老鬼,哪会有如此神采?
还有人寻思:“难道给这姓王的打出去的急风第一骑和那黑衣老头,其实早已被这姓王的买通了?适才他们是配合这姓王的演了一出戏?那姓柴的看着是在抵挡这姓王的自己的劲力,其实那急风第一骑士和那黑衣老头人在空中时便已运好了气,就等着姓柴的抓住他们。所以那姓柴的抵挡的是这姓王的、那黑衣老头和急风第一骑士三人加在一起的劲力?”
刚想到这里,就见独孤伤和急风第一骑士站在地上,口中狂喷鲜血。独孤伤看着比急风第一骑士伤势还重,脸色蜡黄,手腕软绵绵的垂在身侧,显然双手腕骨都已断裂,想要擦净脸上的鲜血,也只能用手臂在脸上一阵乱擦。众人心道:“看他俩这副凄惨模样,倒不像是配合这姓王的演戏的同伙。”
柴玉关虽是用巧劲将独孤伤和急风第一骑士自前向后的这股巨力拨至自前向右后,但他身上终究受力不小,独孤伤二人斜飞出去时,他坐在车里,只觉胸口气血沸腾,掌骨腕骨一阵剧痛。
柴玉关惊惧交集,说什么也想不到昔日那个任他拿捏的小孩,武功竟已练到了这等出神入化的境地。
眼看王怜花一口一个丧家之犬地称呼他,还用如此力道将他的手下扔过来,就想看他当众出丑,对他当真不留半分情面,柴玉关脸色发白,心中生出恐惧之意,暗道:“难道他是来为他母亲报仇的?当日我挥掌劈向他母亲,几乎将他母亲毙于掌下,难道今日他也要这样对我?”
待听到王怜花在外面纵声大笑,嘲讽他连丧家之犬都不如,应该叫丧家之鼠才是,柴玉关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痛恨已极,生吃了王怜花的心都有了,暗道:“早知这逆子会如此对待本王,他生下来那会儿,本王就该掐断他的脖子!
不,掐断他的脖子,未免太便宜他了。他还在王云梦那毒妇的肚子里的时候,本王就该挥掌劈向那毒妇的肚子,将他们母子一起毙于掌下!”突然间心念一动,暗道:“他们母子?对了,他们母子!”
当下纵声长笑,说道:“好个丧家之鼠!本王若是丧家之鼠,你柴怜花又是什么?”
众人听到“柴怜花”三字,都是一愕,均想:“柴怜花?他的手下不是叫他王公子吗?那姓柴的何以说他是柴怜花?”
众人看看王怜花,又看看柴玉关坐的马车,随即想起王怜花的手下人适才唱的那句“相鼠有皮,柴贼无皮;杀妻害子,不死何为”,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明白了什么,暗道:“难道这姓王的其实是那姓柴的的儿子?那姓柴的说这姓王的叫柴怜花,也就是说,这姓王的本该叫王怜花。咦,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柴玉关说到这里,走出马车,右手一挥,众手下纷纷拿出兵刃,对着王怜花及其手下。只见快活林里密密麻麻的白光耀眼,快活林外也密密麻麻的寒光闪动,地上、树上、屋檐和屋角都站满了人,甚至院墙上也站着不少人,都手执兵刃,将王怜花等人团团围住。
原来柴玉关这次是来西泥国办正事的,事情办好以后,他左右无事,顺便来快活林消遣,除了他带在身边的这二百多个手下以外,他还有二百多个手下驻扎在附近小镇,与快活林相距不过四里远。
他率领手下来见王怜花,本就是想给王怜花一个下马威,好让王怜花明白跟着他才有光明前途。他怕人手不足,声势不够浩大,又特意飞鸽传书,将在小镇驻扎的那二百来人调来相助。
高寄萍建这座快活林时,为了营造江南水乡之感,特意在快活林的大门前面挖了一条小水沟,上面搭了一座石桥。
这条小水沟只围住了快活林的前面和左右两面的一小段距离,适才王怜花率人站在快活林的正前方,柴玉关的手下却躲在快活林的左右后三侧。加之快活林附近绿柳成荫,柴玉关这些手下又多是马贼出身,最擅长潜伏在沙土下面,所以祖千秋等人始终没有发现这些手下的存在。
这时见快活王的手下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只有一百来人,对方却有四百来人,可谓以寡敌众,加之对方手中的兵刃千奇百怪,与中原武器大不相同,祖千秋等人虽然从前也跟着日月神教与人对敌过,但是日月神教有几千名教众,他们混在这几千名教众之中,可谓仗着人多势众去欺负别人,从不如这一次被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欺负,都不由得失去信心,将希望寄托在王怜花身上。
众人纷纷瞧向王怜花,只见王怜花站在人海中心,众人一齐抽出兵刃带来的风吹动他的锦衫,似是将他清瘦的身子也吹得摇摇晃晃。
倘若王怜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看便有力拔山河兮的楚霸王的风采,众人也会多上几分信心,偏他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美少年,一看便是经常“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王孙公子。
倘若王怜花与柴玉关比的是谁赢得的美人青睐更多,那众人倒是信心十足,偏他们比的不是谁赢得的美人心最多,而是谁杀的人最多,那众人还有什么信心可言?
众人均想王怜花的武功虽高,也不可能以一敌三百,难道咱们今天真要栽在这里了?心中都不禁惴惴。又见快活林的守卫也纷纷拿出兵刃,显是要与柴玉关一起对付他们,群豪心中更加害怕,一个个脸色煞白,就好像刚去面粉堆里滚过似的。
王怜花听柴玉关称自己为柴怜花,登时想起他小时候,王云梦费尽心思哄柴玉关开心,好让柴玉关认下自己这个儿子,可是王云梦机关算尽,柴玉关还是不肯松口,就好像认下自己这个儿子,会要了他的命似的。如今王云梦朝思暮想的愿望,就这样化为真实,王怜花却只觉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荒唐,更可笑的事情了。
王怜花心想:“倘若她在这里,大概会欣喜若狂吧!”心中蓦地里生出一股恶意来。
他冷冷地上下打量柴玉关,见柴玉关年事虽高,但满脸红光,头发乌黑,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年纪,显然他在西域的生活十分滋润,又见他眼露冷光,显是对自己起了杀心,不由暗暗冷笑,随即抬头望天,轻描淡写地道:“祖千秋,你来告诉这只丧家之鼠,我叫什么名字。”
祖千秋见王怜花点自己的名字,不由暗暗叫苦,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朗声道:“我们公子姓王,名怜花。这个名字,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阁下毕竟在西域待得太久,消息闭塞至此,竟连我家公子的名字都没听过。”
柴玉关见祖千秋模样陌生,自己从没见过,心想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竟敢出言讥讽本王,实在可恨!他大怒之下,真想拿来身边手下的长剑,向祖千秋掷去。可是祖千秋就站在王怜花的左后方,两人相距太近,他将长剑掷向祖千秋,王怜花定会将剑拦下,到时他不仅不能将祖千秋打得满地找牙,还会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底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柴玉关强抑怒火,装作听到什么好笑之极的事情,纵声大笑,说道:“王怜花?嘿嘿,不错,王怜花这个名字,在江湖上确是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但这还不是拜他母亲王云梦所赐?本王倒要问问你们,你们听说过王怜花这个名字,也知道王怜花的母亲是王云梦,但你们知道王怜花的父亲是谁吗?他总不能是王云梦自己生下来的吧!”
这句话说得十分明白,众人听了,尽皆哗然,说道:“原来王怜花是他的儿子!”
“那也未必!哪能他说王怜花是他的儿子,王怜花就是他的儿子?王云梦在江湖上好大的名气,并且她没有成亲,就生下这个儿子,江湖上有关她儿子的父亲是谁的传闻,当真不胜枚举,可曾有人说过,她是跟哪个姓柴的人生下的儿子?”
“姓柴……姓柴……别说!还真有这样一个人呢!”
“是谁?是谁?”
“柴玉关啊!那衡山之役就是柴玉关与王云梦联手谋划的,王云梦风流成性,她肯与柴玉关联手做下什么恶事,怎么可能不与柴玉关发生点什么事呢?”
“啊!这姓柴的竟然是柴玉关!”
“难怪呢!我从前就听别人说,柴玉关离开中原后,就去了西域。除了柴玉关以外,西域哪还有姓柴的男子,像他这样武功卓绝,腰缠万贯呢?”
“嘿,什么事情?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嘿嘿,那还能是什么事情?当然是做夫妻,生娃娃了!”
“可是……可是王怜花既然是柴怜花,那他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他是柴玉关的儿子,怎会和自己老爹刀剑相向?”
“你没听见他这些手下适才唱的什么吗?‘杀妻害子,不死何为?’定是柴玉关先做了对他们不起的事情,他长大以后,就来柴玉关报仇了!”
“胡闹!真是胡闹!‘人无父母,何有此身?’纵使柴玉关作恶多端,不仅害过天下人,还害过他们娘俩,那也是他的亲生父亲!谁都能找柴玉关报仇,但他决不能对柴玉关动手!儿子打老子,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柴玉关得意之极,不动声色地瞧着王怜花,便似全然听不到众人的议论,心道:“你终究是本王的儿子,这是你生下来便注定的事情。本王就不信,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本王这个亲生父亲动手!不过么,你这个做儿子的,不能对本王动手,但本王这个做父亲的,对你动手,却叫作天经地义!”
但见王怜花泰然自若地站在人海之中,似乎半点儿也不把众人的议论放在心上,柴玉关眼光闪动,惊疑不定,暗道:“他见本王拆穿了他的身世,怎的半点儿也不生气?难道他真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本王这个父亲动手吗?卫国最重孝道,他媳妇又是朝廷命官,他就不怕他媳妇受他这不孝之举连累,丢了头上那顶乌纱帽吗?”
忽听得王怜花道:“黄帮主,把酒拿过来。”
众人听到这话,都大为惊奇,心道:“柴玉关说他是自己的儿子,他拿酒做什么?莫不是要跟柴玉关痛饮几碗,来个父子相认?”但看王怜花脸上神色漠然,却又不像是私生子终于得到父亲承认,该有的感激涕零、激动不已的模样,心中不禁更加奇怪。
只见一个八十来岁年纪的老人走到王怜花身边,一把白须,直垂胸口,精神甚是矍铄,怀中抱着一只大酒坛,上面贴着“醉仙酒楼”的金字红纸招牌,看上去甚是陈旧,起码已有七八十年了。酒坛上放着两只酒碗,都是翡翠雕成。
这醉仙酒楼里的酒,是方圆百里出了名的好酒。众人看到“醉仙酒楼”这四个金字,便不禁口中生津,馋起酒来。
王怜花将酒坛上的泥封拆开,众人顿觉酒香扑鼻,酒未沾唇,便已有醺醺之意。
王怜花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递给祖千秋,然后又倒了一碗,顺手一掷,这只翡翠碗便轻飘飘,慢悠悠地穿过人海,向柴玉关直飞过去,一路酒香四溢。
柴玉关疑心这只酒碗中暗藏玄机,自己就这样接住,怕是会中了王怜花的圈套,但要手下帮自己接住酒碗,倒显得自己怕了王怜花似的。他略一迟疑,眼看翡翠碗已经飞到面前,再迟疑下去,翡翠碗就要撞在身上了,无可奈何之下,抬手将酒碗接住。
王怜花端起祖千秋手里那一碗酒来,朗声道:“柴玉关,当年你算计我母亲,为了那些武学典籍,对她暗中偷袭,将她害成重伤。后来你在京城遇见我,为了利用我抓住我母亲,就派手下潜入贾府,杀死贾瑚,将我绑架,还试图将杀死贾瑚的罪名推到贾珂头上。今日你还谎称是我的亲生父亲,以便将我来找你报仇这件事,说成是儿子打父亲的不孝之举,好打消我对你出手的念头。
虽然你做过这么多错事,但在我三岁以前,你终究对我略有照顾。我王怜花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既与你干杯绝交,往日的交情,自当与你算个清楚。既然你曾在三年之内,对我略有照顾,那我也饶你三次性命,三次以后,咱俩的交情一笔勾销,我杀你也不是忘恩。你若再想用昔日的旧事来打动我,那可是痴心妄想了!”
众人见王怜花神色坦然自若,声音斩钉截铁,均想:“原来柴玉关是在胡说八道!也是,拜服在王云梦石榴裙下的男人数不胜数,能叫王云梦没名没分的给他生下一个孩子,这个男人一定非同小可,起码也得是江枫那样的天下第一美男子,亦或是段正淳那样的江湖第一风流浪子。
柴玉关从前虽然得了个‘万家生佛’的名号,但那也是因为他长得像一座大脸肥耳的佛像,而不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把女儿国国王迷得神魂颠倒的唐三藏。柴玉关怎么可能是这个男人!”
他们哪会知道,王怜花脸上神色漠然,心中却在暗暗冷笑,王云梦那张端丽无双的脸庞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寻思:“你骗贾珂说,我背着贾珂,偷偷跟染香生下了一个儿子,我也要柴玉关以为,你背着柴玉关,偷偷跟别人生下了我。只要柴玉关还在人世,往后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
柴玉关当然也不知道王怜花是在骗他,他也从没想过王怜花会在这种事上骗他,毕竟他一直以为,王怜花和王云梦感情深厚,而王云梦有多么爱他,他比所有人都清楚。
这时听到王怜花的话,柴玉关犹似五雷轰顶,呆了一呆,握在手里的那只翡翠碗,碗中的美酒洒出大半,落在他的衣服上,鞋面上。
酒水淅淅沥沥地顺着衣服流到地上,柴玉关却浑然不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能!不可能!王云梦这个傻女人,怎么可能对我不起!”过了片刻,只觉有人扶住他的手臂,他这才回过神来,向身旁瞥了一眼,原来是小江走了过来,挽住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