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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用命护她,被炸伤,他成了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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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已经停下来很久了,车夫对马车内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等了大半个时辰。

    柳湘湘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碎,不能再穿了,只能用毯子裹着自己,姿势别扭踉跄地从马车上下来,散落的鬓发上被汗水浸湿,全身也是。

    寒冬腊月的冷风吹过去,她瑟瑟发抖,露出的肌肤上都是青紫的痕迹。

    她才经历了两次云雨,上次还没好,这次又被弄出了伤,火辣辣的疼。

    柳湘湘看着马车调转了方向,很快消失在黑夜里,闭了闭眼。

    是她趁着裴玦宿醉后还没完全清醒,情绪失控时,还用了楚灵给她的迷情香,引诱裴玦占有了她。

    这是她自己选的,她不后悔。

    她就快要嫁给裴玦,成为丞相夫人了,一步登天,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付出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呢。

    容嫣带着三个孩子放鞭炮,手里拿的是一根香。

    她让三个孩子站得远一些,自己蹲在地上,伸长了胳膊,闭着眼睛,把那香往鞭炮捻子上怼。

    容嫣从小到大恣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就怕鞭炮类的,偏偏人菜还爱玩,尤其那三个孩子都满眼崇拜,期待地等着她呢。

    赫连祁出来后看到容嫣点鞭炮的姿势,忽然起了恶劣的心思,低声喊了一句,“着了,快跑。”

    容嫣吓的,丢了香就往回跑,没跑两步被赫连祁搂住了腰。

    容嫣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埋入赫连祁怀里。

    本来赫连祁是骗容嫣的,谁知容嫣最后丢香的时候,很意外就把鞭炮给点着了。

    硝烟冒出来的那一刻,安平和初婵都在嘶声喊:“母后(姐姐)快跑!”

    只因赫连祁和容嫣离鞭炮太近了,那个距离会炸到人。

    赫连祁没想到鞭炮竟然炸了,再跑也来不及了。

    那一刻赫连祁蓦地转过身,背对着鞭炮,把容嫣死死按压在了怀里。

    容阔和容夫人远远地看到那一幕,都有些惊讶,明明他们能感觉到赫连祁对他们的女儿的爱,没有以前那么浓烈了,甚至赫连祁已经不爱他们的女儿了。

    却为什么,在生死关头,赫连祁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安全是出于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护住了容嫣。

    他为什么愿意用自己的命,护容嫣周全呢?

    等容阔几人来护驾,跪在地上请罪时,赫连祁后背上的衣服被鞭炮炸得破了一个大洞,肌肤上一阵火热滚烫的疼痛,后背一小片被炸烂了。

    “无碍,你们都起来吧。”赫连祁疼得闷哼,无声地吸着冷气。

    鞭炮还在响着,他带着容嫣退到安全距离后,没管自己的伤,先第一时间检查容嫣有没有事。

    容嫣毫发无损,刚刚无疑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生死攸关,她被吓到了,脸色苍白,惊魂未定,呆愣愣地看着赫连祁。

    “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是我的玩笑开得太大了。”赫连祁属于是自作自受,幸亏容嫣没受伤。

    赫连祁弯下身,双手捧着容嫣的脸,心疼的,无措的,慌乱的,吻了又吻,那道歉都在颤抖了。

    容嫣对上赫连祁泛红的眼,终于缓过来了,看到赫连祁背上被炸得伤,她眸里的泪坠落,气恼又心疼,“你活该!”

    赫连祁疼得背上肌肉发颤,却还得柔声哄着容嫣,“是我活该,那罚我给你放很多的鞭炮和烟花,嗯?”

    容嫣哪还有心情玩,拉着赫连祁进屋,叫了司徒景行和沈瑾书来。

    他们两人在一旁做助手,容嫣亲手给赫连祁处理背上的伤口。

    “皇上,臣只是几个时辰没见你,你这一身的伤是从哪儿来的?”沈瑾书看到了赫连祁手上的烧伤,背上藤条抽出来的伤,还有就是刚被鞭炮炸出来的伤,惊讶极了。

    他一个皇帝,没亲自带兵打仗,且身边有那么多大内高手护卫着,他在皇宫里还受这么多伤,还是如此短的时间,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赫连祁闭了闭眼,这些伤都是因为容嫣受的。

    虽然都是他自作自受,但他若是不要容嫣,他就能一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呼风唤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纵容着容嫣,千方百计地哄着她开心,妥协,退让,放低姿态,如此卑微,拿自己的命护着容嫣。

    当初他嘲笑今生的赫连祁是恋爱脑,可现在,他也快变成恋爱脑了。

    “朕没事,你们都去歇息吧,明日再回宫,朕在这里休息一晚就没事了。”赫连祁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

    在容嫣给他处理好伤口后,他穿上外袍,人往床榻走。

    所有人,自然也包括容嫣,一瞬间感觉到了赫连祁突然的冷淡,只觉得莫名其妙,大概是因为受伤了,在迁怒容嫣?

    这是一间客房,不是容嫣的闺房,赫连祁要在这里睡,而且那样子也不想搭理容嫣。

    容嫣便点了点头,带着司徒景行和沈瑾书出去了。

    “皇上怎么样了?”容夫人更多的是怕赫连祁降罪。

    那可是九五之尊,就冲着他在容家受伤,他把容家满门抄斩了都是正常的。

    “没什么大碍。”容嫣淡淡道。

    赫连祁又开始冷落她了,是她太作了吗?

    嗯,是吧,她知错就改,她不作了。

    容夫人等人都陷入了沉默。

    容嫣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笑着对容夫人说:“母亲,峥鸣呢?明天他就要走了,你喊他出来,我们一起放几个孔明灯,为他祈福吧。”

    容嫣这几次见弟弟,明显感觉到弟弟性情大变,失去所爱后,他沉默寡言。

    哪怕是刚刚在家宴上,他说得话也没超过五句,更不要提欢笑了。

    其实这马上就过年了,军情没那么危急,没必要现在就让他领兵出征,不能跟家人过年。

    但容嫣觉得,还是让弟弟走吧。

    战场才是弟弟的天地,但愿他再归来时已是战功赫赫,情伤愈合了。

    容嫣给容峥鸣准备了很多衣物,一一交给他。

    儿行千里母担忧,尤其这还是去打仗,容母也对儿子说了很多话,用手帕擦着涌出来的泪。

    对比起容家满族的荣耀,容母更希望容峥鸣强大到能在后来,做容嫣的后盾。

    容峥鸣俯身抱住了容嫣,分别的不舍让他红了眼,语声沙哑带着哽咽,“阿姐放心,我不会让阿姐失望的……”

    父亲说的对,“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

    他在慢慢放下月鸢,从今往后也不会再爱谁了。

    他会终身不娶,不再儿女情长,他会把自己这一辈子都奉献给君王,大祁百姓,一生为大祁百姓而战。

    君问归期未有期,等到海晏河清,天下归一,太平盛世的那天,或许就是他的归期。

    容嫣带着容峥鸣,沈瑾书,司徒景行,还有顾轻舟,温语柔几人,三个孩子,一人放了一盏孔明灯。

    当那承载着几人心愿的孔明灯慢慢升空的时候,他们都仰着头去看,每个人的脸都被照亮,散发着光芒。

    容母还在替沈母操心着沈瑾书的婚事,实在是沈瑾书真的老大不小了,沈母太愁了。

    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容母自然要替好姐妹排忧解难。

    媒婆送来的贵女们的画像多不胜数,此刻容母让管家全都抱了过来,就在放着孔明灯的院子里,把那画像一一给沈瑾书展开,“书儿,你看看你钟意哪一个,伯母和你母亲也不主张盲婚盲嫁,你看着若是顺眼,可以先相处试试,说不定就喜欢了呢,不喜欢就再选下一个。”

    月光皎洁,灯火朦胧,这个氛围看美人是最好的。

    沈瑾书出于修养和礼貌,便只能去看那画像。

    容嫣几人不对画像里的人评头论足,看谁他们都是赞美,都是“这个好,那个也好,都好”。

    司徒景行坐在轮椅上,披着沈瑾书的披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学着容母的语气喊沈瑾书,“这太为难我们的书儿了,像我们书儿各方面的条件,做什么选择题啊?干脆都要了就是,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书儿放心,我给你开个方子,保证你能夜御四女,一战就是四五个时辰,不带虚的。”

    书儿,书儿,沈瑾书是站在司徒景行身侧的,听得一阵恶寒,手掐司徒景行的后脖颈,另一手随便指了一幅画像,“伯母,司徒院使说他喜欢这个!”

    咳咳咳,司徒景行被掐得猛烈咳嗽起来,对上容夫人那看过来仿佛猎杀时刻的冒着光的目光,他颇有些视死如归,“伯母,其实,其实我喜欢男人!”

    他没说谎啊。

    他喜欢的就是容嫣女扮男装时的容峥鸣,早在那个时候他的性取向就扭曲了,做好了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的准备。

    所以现在说出来,哪怕被唾弃嘲笑,他也无所谓。

    司徒景行坦然自若,容夫人几人目瞪口呆,气氛一时陷入了死寂。

    后来还是安平和初婵搬来了很多烟花,顾骁也“吭哧吭哧”地推着一个最大的放到地上。

    容嫣兴致勃勃地,被容峥鸣带着去放烟花。

    司徒景行也去放烟花,坐在轮椅上,身子往前倾,火折子靠过去。

    结果沈瑾书挡在面前,“你这样的废人,本官怕你跑不掉,被炸成肉泥。”

    “你看不起谁!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司徒景行伸手抓住沈瑾书的胳膊,把人甩到一旁。

    想当年他用伞都能做武器,眨眼功夫数十人被封喉倒在地上。

    袖子一挥能灭几百盏灯火,这点烟花,放在以前,他手指间的火折子一弹,一整排几百个烟花,都能给一次性点着。

    现在他是坐了轮椅,但不至于点一个烟花,都能炸了自己吧?

    “点吧,炸不死你,把你两条胳膊给炸断了也好。”沈瑾书嗤笑,在司徒景行拿着火折子,伸长了胳膊去点烟花时,他丢下司徒景行,转身大步远离危险区域。

    然而,他忽然又返回来。

    司徒景行的火折子刚碰上烟花捻子的一刻,沈瑾书人来到司徒景行的轮椅前,修长高瘦的身躯挡住了背后即将到来的危险。

    沈瑾书弯腰,伸手圈住司徒景行的双腿,把人从轮椅上打横抱了起来。

    沈瑾书往容嫣一行人那里去时,还不忘抬脚把轮椅踹过去,就在司徒景行出于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的那一刻,他背后的烟花“砰”一下炸开,升空。

    烟花在沈瑾书的头顶盛开,璀璨,五彩缤纷,夜空大亮。

    他抱着司徒景行远离烟花的那一幕,就像是他从万千火花中走来,分明还是那张高洁清隽的脸,却莫名的,在这一刻有种勾魂摄魄感。

    那轮椅正好停在容嫣几人面前,沈瑾书用腿抵住,把司徒景行放回轮椅上。

    但他的脖子还被司徒景行紧紧锁着,沈瑾书低眼看着胸口的人,冷嗤一声,“不是不怕死,还抱这么紧?”

    “怕,但想着死了能拉着沈大人陪葬,那也不亏了。”司徒景行哼笑着松开沈瑾书。

    他被沈瑾书推着和容嫣他们站在一起时,闻着衣衫上沾染得沈瑾书身上那种雪松的气息,满是嫌弃地说不好闻,活该他沈瑾书爱而不得,这不是斩女香啊。

    沈瑾书仰望着高空中一下下炸开的无数的烟花,墨发和衣衫飘逸,脸庞忽明忽暗,“你身上的味道更难闻,一股清苦的药草味儿。”

    “是吗?”司徒景行抬起自己的袖子闻,身上还披着沈瑾书的披风,有沈瑾书身上独特的雪松的气息,确实还有一阵似有若无的药草味道。

    司徒景行叹了一口气,“哎,我现在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啊。”

    他明明应该复仇的,从来都只制毒的东方阁主,结果现在竟然沉迷于医术,整天都在研究开发各种药草的用途,真的做到了以身试药,所以身上难免都是草药的味道。

    他真是,越来越像个尽忠职守的大夫了。

    不过,司徒景行看着站在身侧的沈瑾书,再去看容嫣、容母,抱着顾骁的顾轻舟和顾轻舟身侧的温语柔几人。

    他们都在看烟花,每个人的脸都被映照得明灭,五彩缤纷,熠熠生辉。

    司徒景行便也仰起头去看烟花,黑眸里盛开着漫天的花火,含着泪,晶莹剔透。

    这一刻司徒景行想到了檀曜说得话,佛子说宽恕世人,便是宽恕你自己,放下仇恨,便是放了你自己。

    他以为自己去报仇,自己才能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不再是一无所有,他仍然可以做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天星阁阁主。

    现在,他没能报仇,他还是一无所有,可是好像他又拥有了很多东西,亲情,友情,爱情……也算拥有过了吧。

    曾经他在这世上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得到的那么一丝温暖也是假的,他以为的白月光更是黑莲花。

    他被这个世界抛弃,他恨这个世界,每个人,一切,他想毁灭这个世界。

    然而这一刻,他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好像拥有了这整个世界。

    “沈大人,愿明年,后年,大后年,往后的每一年,岁岁年年,这一辈子我们都能一起看烟花。”司徒景行没去看沈瑾书,仰望着高空,脸上的泪水被照得闪闪发亮。

    他唇畔却扬起一抹弧度,低喃着对沈瑾书说。

    沈瑾书听到了,没去看司徒景行,他脸上也有平静的淡笑,胸腔却震动着,想到明年,后年,往后的每一年,这一辈子,他们这些人还能一起看烟花。

    沈瑾书热泪盈眶,低声应,“好。”

    但是后来,提议的那个人,食言了。

    赫连祁在房间里,他背上有伤,只能趴着睡。

    但他闭上眼,却听到院子里容嫣几人的动静,容嫣的一言一行都无孔不入地占据着他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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