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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罚他跪到她的床榻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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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祁紧抿着薄唇,过了片刻,哑声说了一句,“我是去毒杀江箬瑄了,但是没有成功。”

    不是没有成功,是他根本没做,容嫣闭了闭眼。

    那天晚上她告诉赫连祁,江箬瑄就是害他全家的罪魁祸首时,赫连祁捅了自己一刀又一刀。

    她以为那是赫连祁的悔恨和忏悔,赫连祁知道真相后,一定会杀了江箬瑄。

    但实际上,赫连祁那天捅他自己的几刀,以及他的眼泪忏悔,那是赫连祁对她的偿还。

    她和赫连祁之间的爱,早就被消耗光了,哪怕他得知了真相,不再误会她了,他也不可能再爱她了。

    他的那些眼泪和捅到心口的几刀,是在对过去他对她误会、掠夺、侵占和报复而道歉,是偿还她,偿还过后,他们两人之间便两清了。

    那晚他用顾轻舟的身份间接地告诉她,要是摄政王知道了真相,绝不会再恨她了。

    是啊,他不恨她,不会再掠夺报复她了,但也不爱她了。

    他还是那么爱权势,也跟前世一样,穿越女就是他的真命天女。

    哪怕江箬瑄是他的仇人,他也可以原谅江箬瑄,且为了废幼帝夺回皇权,他依旧选择跟江箬瑄合作,跟江箬瑄在一起。

    正如当初她把宋凝霜搞得那么惨,赫连祁也没放弃宋凝霜一样,即便是尸体,他也把宋凝霜救回去了。

    现在江箬瑄被那么多男人上过了,还得了花柳病,他却依旧没放弃江箬瑄。

    容嫣只觉得赫连祁还是这么狂妄肆无忌惮,一点都不在乎她会知道他不是顾轻舟。

    是呢,他不想做对她卑躬屈膝俯首称臣的顾轻舟,怕是巴不得被戳穿,不用再受屈辱了。

    偶尔,她的理智告诉她,赫连祁怎么会爱杀自己全家的仇人,帮仇人做女帝呢?

    赫连祁并没有真的背叛她。

    赫连祁只是假装跟江箬瑄做戏,做卧底,为的是引出江箬瑄背后的“系统”,要除去“系统”。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能谅解,她会配合赫连祁。

    但,她的情感上,赫连祁对着另外一个女人说出那样羞辱她的话,侵占伤害她,还处处跟她作对,帮江箬瑄添功绩。

    还有前世,他是真的立了宋凝霜为皇后,杀了赫连逸,害了安平,最后还把江山送给了宋凝霜。

    这种种,前世赫连祁明知道赫连逸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月鸢是白氏族人,他却还是下手杀他们。

    现在的赫连祁冷血残暴,已经六亲不认了,那么他因为爱江箬瑄,而原谅害他全家的江箬瑄,也就不足为奇了。

    她要是还替赫连祁现在的行为开脱,那她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在自我攻略,成了恋爱脑吗?

    她不会了,不会再被赫连祁骗了。

    她和赫连祁之间,只能是政敌。

    他要反,她就杀。

    赫连祁高大的身躯伫立着,的确不怕容嫣发现,他不想让容嫣喜欢的是顾轻舟,但又不舍得放弃用这个身份亲近容嫣。

    所以在这种怕又不怕中,他还是在容嫣眼皮子底下,跟江箬瑄谋划着怎么逆风翻盘。

    容嫣多怨多恨又厌恶他,他都得这么做。

    “我说过了不要对江箬瑄下手,你忤逆了我的命令,那便该罚,跪着吧,跪到明天早上为止。”容嫣起身往床榻走,顿了顿,又冷着声音对赫连祁道。

    “跪到我的床帐里来。”

    玉弦、乌潮崖:“……”

    乌潮崖又气又嫉妒,这确定是罚,而不是奖赏?

    要早知道这样,他也忤逆姐姐,让姐姐这么罚自己啊。

    “好。”赫连祁以为容嫣怀疑了,但容嫣相信了他的话。

    或者确切地说,她是相信顾轻舟,所有的信任和情意是给顾轻舟的。

    赫连祁心里又痛又嫉妒,红了红眼,放下提着的药,走过去掀开床帐,又关上,便对着躺到床榻上的容嫣,双膝跪了下去。

    玉弦和乌潮崖一直在听床帐里的动静,但许久也没什么声音。

    他们都松了一口气,很晚了,白天的训练太累,不知不觉睡着了。

    然而,容嫣并没有睡,脱了衣服,解掉束胸,在赫连祁垂首没看她时,她还把头发放了下来。

    容嫣只穿了里衣,身形轮廓全都露了出来,靠坐在床榻上,披散着长发,翻看着医书,没了平日的冷漠,而是娇软慵懒的。

    赫连祁哪顶得住,这分明是容嫣的故意引诱和暗示。

    他往床榻旁挪了挪,端着烛火给容嫣照明,在深夜的地宫里,嗓音磁性蛊惑,“妹妹看一会儿便睡吧,太伤眼睛了。”

    “嗯。”容嫣淡淡应了一声,看了半个多时辰。

    赫连祁也拢着烛火,肩背笔挺地跪了半个时辰,但他身上的侵略和滚烫的气息,是如何都掩盖不了的。

    容嫣用眼角余光扫过去,嗯,非静默状态中,很雄伟。

    他真的是性欲太旺盛了,或许对她没有爱了,却没戒掉她的身子。

    她不搭理他,可他只是看着她,他就能起这么大的反应。

    容嫣在想他一直介意的,误以为她的身子给过赫连墨,不知道过去每次跟她做/爱时,他是如何说服自己的,一面介意,一面沉沦吗?

    前世宋凝霜有那么多男宠,他倒是一点不介意,现在江箬瑄也是人尽可夫了,他也不介意。

    这大概就是真的爱和只是性欲的区别。

    年少时期他们相爱过一场,如今赫连祁知道了她没有害他全家,不再恨她报复她了,对她还有性欲,也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容嫣收了医书,躺到床榻上,侧着身看赫连祁,抬起的手落在他的胳膊上,轻轻叹息,“兄长怪我吗?兄长不要怪我,我只是害怕,江箬瑄很厉害,我怕兄长跟她说一句话,就像当初的摄政王一样,兄长也会爱上江箬瑄,背叛了我。”

    “不会。”赫连祁握住容嫣的手,带着她抚上他的脸。

    他深深凝视着容嫣,眼里是忠诚和情意,借着顾轻舟的身份,低哑道:“就算这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你,我都不会背弃你,我会永远跟你站在一起,不惜与天下人为敌,屠尽背弃你的人。”

    容嫣眼里有泪,“好,我相信兄长。”

    她相信的是顾轻舟,而不是赫连祁。

    曾经在萧南惜来大祁时,赫连祁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江箬瑄出现后,他还不是第一时间背叛了她吗?

    他现在做的,变成顾轻舟跟着她潜入天星阁,以便能掌控她的一举一动,在暗中破坏她的计划,策反地宫里的奴仆们,冒充副阁主,还让风行云顶替了右护法。

    这些,他为的是得到天星阁后,送给江箬瑄,不是为了她,他做得哪一件事不是在跟她作对,与她为敌?

    “兄长。”容嫣的手从赫连祁的脸抚摸到下巴,喉结,再到后颈,微一用力把人揽过来。

    这一刻的容嫣带着脆弱,依恋,柔软,“你上来睡吧,抱抱我好吗?我想躺在兄长的怀里。”

    这样的邀请让赫连祁狂喜又如万箭穿心的痛,他的嫣嫣,果然是喜欢上了顾轻舟,之前还口是心非,现在她表明了心意。

    她怎么能喜欢别的男人呢?

    这是他爱了十八年的姑娘,曾经跟他成婚、至死不渝的姑娘啊,她可以恨他恶心他,但她怎么能爱上其他男人呢?

    他做了这么多,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爱她。

    而她就算累了,爱不起来了,但她怎么能,怎么能爱上除了他之外的男人呢?

    赫连祁红着眼,躺到床榻上,侧过身把容嫣搂入怀里的那一刻,他埋首在容嫣的肩上,脸死死地抵着容嫣的脖子,眼中的泪汹涌而出。

    他的姑娘,爱上别的男人了,好痛,他好痛啊,从心口到每一寸神经、血液,肌肤,连呼吸一下,都是痛。

    他在窒息,都想死掉了。

    “兄长,你怎么了?”容嫣感觉到了浸入皮肤的热泪,抬手想把赫连祁的脸拉出来,面上是着急的,心里却只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在赫连祁的心里,哪怕他不爱她了,但她依然是他的女人。

    他的占有欲如此强,他不允许自己的奴儿,爱上别的男人。

    尤其她在他怀里,喊得却是别人,这对他是一种侮辱和打击。

    呵,就得这么玩他。

    “没事,兄长只是太高兴了,我们能两情相悦。”赫连祁没让容嫣看到他的泪,袖子一挥便熄灭了灯火,转瞬就安慰好了自己。

    现在的顾轻舟是他,他展现出来的种种都是顾轻舟没有的。

    容嫣喜欢的不是过去的顾轻舟,而是他这样的顾轻舟,也就是他啊。

    不管他变成谁,用着谁的脸,怎样的身份,容嫣就算不认识他了,也都只会为他而动心,容嫣喜欢的是这皮囊下的赫连祁。

    赫连祁在黑暗里,用双手捧着容嫣的脸,凑过去从额头到鼻子、唇,他细细地亲吻着容嫣,比以前的每次都虔诚怜惜,小心翼翼,就像两人还未成亲前。

    容嫣闭着眼,睫毛在颤,“兄长……”

    两人呼吸交缠,带起的是剧烈的心跳和情动,喘息着,都有些难耐。

    然而在赫连祁更进一步时,容嫣按住他的手,“兄长,以后吧,我还没做好准备。”

    憋着吧,憋死他。

    这要是换成摄政王的人设,赫连祁根本不会停下来,但,作为“顾轻舟”。

    他把容嫣紧紧按在了怀里,下巴重重地摩挲着容嫣的头,沙哑的嗓音里是浓烈的情欲,却竭力克制着,“好,兄长等你。”

    容嫣睡得很安稳,但对于赫连祁来说,温香软玉在怀,他一整夜都没合上眼。

    到天亮时实在是受不住了,抓住了容嫣的手。

    “唔……”容嫣的手,可比他自己的手用起来有感觉多了,赫连祁闭着眼,极为压抑地释/放。

    他不怕江箬瑄和其背后的邪物知道,因为这就是“顾轻舟”的身份应该做的事,合情合理。

    他既然顶替了顾轻舟,就应该这样不是吗?

    他们只会认为,他是为了大计在做戏。

    他做摄政王不能这样,借着顾轻舟的身份,得好好利用,抓住机会。

    早饭后,奴仆来传了东方忱的话,让容嫣去大殿。

    容嫣过去后,看到东方忱戴着面具,怀里抱着被襁褓包着的孩子。

    江箬瑄戴着面纱,正站在他身侧,一手捧着碗。

    东方忱从碗里挖着米粥,一勺勺喂给孩子。

    “你们都是老朋友了,本阁就不再介绍了。”东方忱依然是很丧又妖孽的气质,即便喂着孩子,也不见温馨感,好像那孩子不过是他的一个玩具。

    他从上俯视而下,目光落在容嫣身上,淡淡道:“你们在龙川县有些过节,但既然现在都入了这地宫,以后为本阁办事,本阁希望你们能化干戈为玉帛,和睦相处。”

    “我会一心为阁主办事,尽忠职守,达成阁主想要的。”江箬瑄的伤刚好,靠武力是不可能征服东方忱的。

    而且她了解东方忱这人,很傲,又丧又不怕死。

    哪怕当年她和赫连墨身为帝后,他一个杀手组织的头领,对他们也没半分恭敬。

    那时她就想让东方忱和其天星阁成为她的势力,为她卖命,但不管威逼还是利诱,都没成功。

    她找了那么多大内侍卫杀东方忱,没成功,给东方忱下毒,东方忱却是最擅毒的,也失败了。

    她和赫连墨出宫来找东方忱做交易,让东方忱去杀苦寒之地的赫连祁,东方忱却要跟他们算旧账。

    当时要不是地宫里的那个女人冲过来,挡在了他们的面前,怕是他们就被东方忱杀了。

    但凡来到天星阁的雇主,都要将生平毫无隐瞒地说出来,否则就会永远被困在地宫里,且因为当时东方忱对她怀恨在心,还给她下了毒药。

    一开始她还有所隐瞒,东方忱看出来她没有全盘托出,不满意,就折磨她。

    所以她不得不当着赫连墨的面,告知了东方忱自己是来自异世的穿越者,附身到了容嫣身上一事。

    基于此,对于目中无人不受任何威胁的东方忱,江箬瑄只能用怀柔的方式攻略,表了忠诚后,忽然话锋一转,抬手指向容嫣,“但恐怕容太后潜入地宫的目的,与我恰恰相反,你是来剿灭天星阁的吧?”

    容嫣在东方忱面前没戴面具,闻言脸上不起波澜,没有急着反驳江箬瑄。

    东方忱也没多大的反应,在怀里的孩子吐了一口粥,开始哇哇大哭时,他把孩子竖抱起来,一边拍着哄着孩子,一边淡淡反问宋凝霜:“你在说什么?”

    “东方阁主,你没看出来吗?这人根本不是容太后的弟弟,而是容太后本人,她女扮男装,还用了易容蛊,骗了你!”江箬瑄冷笑。

    只要揭穿了容嫣的真实身份,容嫣的阴谋就无法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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