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他要带走孩子
司徒景行被撞得往后退了一下,不过很快站稳,第一时间伸出胳膊搂住温语柔的腰。
他一手撑着伞,低头看怀里的女人时,那眼里是柔情,怜爱,也带着心疼斥责,“我这就进去了,何须跑这么一趟?还不撑伞,回头要是受寒了……”
“有夫君在,夫君医术高明,小小的伤风,给我喝一碗药,我就好了。”温语柔抬起一张脸。
一开始她都是随着平常夫妻,对夫君自称妾。
虽然“妾”不是贱称,但新婚夜司徒景行就说了,他不喜欢“妾”这个字,便让她自称“我”,以示两人的平等,他对她的尊重。
温语柔楚楚动人的一张脸,是柔柔弱弱最引男人怜惜的气质,此刻脸上滚落着雨珠子,更加清丽温婉。
司徒景行抬起袖子给温语柔擦着脸,俯身凑过来,薄唇在温语柔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便牵着温语柔的手,带着人进了偌大的药庐。
这期间,他的伞大半都倾向温语柔,自己的肩膀被雨水浸透了,甚至在回了屋后,接了婢女递来的手帕,先给温语柔擦脸和头发,并吩咐婢女去熬姜汤来。
他执意先让温语柔去沐浴换衣。
等温语柔穿了一身寝衣出来后,司徒景行的手搭在温语柔的后腰上,俯身凑过去,把额头贴上温语柔的额头,姿态亲昵,而另一手已经抬起来,摸到温语柔的脉搏上了。
“没伤风,但是气血有些不足,平日也劳累。”司徒景行很快结束了诊脉,离开温语柔的额头,即便是在斥责温语柔,他的语声也是那么温柔,磁性,动听。
“是我给你请的仆人太少了,还是银钱不够花,药庐里的补药不多?那些上好的补品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怎么还能让自己气血不足?”
温语柔伸出双臂抱住司徒景行的腰,脸贴到他的胸膛,那是温热的,宽厚的。
虽然他身上的药材味道淡了一些,换了另外一种香气,但还是让她无比的依恋又安心。
“我想做点事,龙川县恢复后,我把药庐重新开了起来,请了大夫,我平日不带孩子时,就去帮帮忙。”
“这毕竟是夫君的产业,夫君不在,我不能让其破产了,我想好好经营。”
司徒景行抬起的手落在温语柔背上,抚着她的后颈和头发,语声又放柔了几分,“那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知道了。”温语柔红着脸,迟疑许久,还是大着胆子,踮起脚尖,闭眼去吻司徒景行的薄唇。
司徒景行躲开了,低低道:“婢女们在,我一路回来还没有洗漱,我先去沐浴。”
温语柔点了点头,双臂松开了司徒景行的腰,看着司徒景行走进去,心里虽然失落,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司徒景行从来都是克制的,除了在新婚那几天,他对她都是止乎于礼。
她喜欢的不就是司徒景行的这种禁欲和克制的君子之风吗?
今晚温语柔把孩子交给了婆子带,等司徒景行也穿着一身寝衣躺在床榻时,她依偎到司徒景行的胸口,抱着司徒景行的腰。
烛火灭了,外面阵阵暴雨声,温语柔却感觉很安心,听着司徒景行强而有力的心跳,她心里的情感也汹涌而出,想跟司徒景行亲热。
不过她是羞涩矜持的,在等司徒景行的主动。
然而司徒景行却保持着平躺的姿势,抬起的手落在她的背上,轻拍着,一下下充满怜爱地抚摸她的头发,依然温柔疼惜,但不起丝毫情欲,“你累了一天了,睡吧。”
温语柔浑身沸腾的热血瞬间被冰冻住,僵了许久,在黑暗里,眼中泪水滚滚。
她竭力压着,唇瓣都被咬出血了,才装着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好,夫君赶路也累了。”
她理解司徒景行的辛苦和劳累,司徒景行都是为了她和孩子,为了这个这个家奔波,她要是非缠着司徒景行,倒显得她不仅放荡,而且还不善解人意。
可,温语柔紧攥着手心,不动声色地翻过身,背对着司徒景行,捂住嘴,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自己和司徒景行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因为她不够漂亮,家世也不好,性格卑贱死板,不讨人喜欢,不识字,没学过琴棋书画……这种种。
她一无是处,所以配不上宛如谪仙的夫君吧?
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奢望,奢望谪仙能为她走入凡尘,爱她。
毕竟,毕竟当初她双目失明时,跪在大雪中卖身葬母,倒下去的那一刻,司徒景行走出来,抱起了她。
那一段时间里,他对她那么好,那种宠爱就像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不介意她的出身,没有让她为奴为婢,反而与她拜堂成亲,娶了她。
新婚夜,起初司徒景行是克制的。
因她是初次,身子太娇嫩,她疼得流了很多泪,司徒景行怜惜她,匆忙结束了。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夫君,一遍遍道歉,司徒景行很温柔地安抚她,亲她……到后来反而擦枪走火了。
她还是疼,但她在双目失明中听着夫君粗重的喘息,他哑声喊她柔儿,说着喜欢她。
他的汗水滴落,她环抱着他宽厚的肩背,在最后那一刻,他那么畅快淋漓,销魂,低吼如兽,如此失控。
她忽然就不疼了。
在过后夫君汗湿的脸抵在她的脖子里,撕开风雅的外表,沉迷,掠夺,啃咬她,与她温存,喊她,“柔儿,柔儿……”
如此深情蚀骨。
那几日她都没能下得了床,除了因为疼,也是因为夫君食髓知味,一边心疼她,一边又控制不住,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索要她。
整整荒唐了七日。
再后来夫君有事务要处理,匆忙离开了龙川县,原本告诉她一个月后回来,但他第二日就回来了。
回来后的夫君,开始给她治疗眼睛。
两人睡在一起,他却突然间清心寡欲,以她得休养为由,再没跟她欢好过。
司徒景行医术高明,很快让她恢复了光明,然而她刚看到司徒景行的模样,第二日司徒景行便被人请去了外地。
这一走,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龙川县发生水患,她和司徒景行保持着书信来往,司徒景行请来了婢女和婆子照顾她。
再后来,前段时间她断了跟司徒景行的书信来往,直到今天,司徒景行回来了。
他还是不碰她。
温语柔想相信司徒景行的人品,但理智是这样,情感上却告诉她,司徒景行可能是在尝了她的身子后,厌倦了她。
他一年多没回来,怕是在外面养了外室。
温语柔哭了一整夜,背后的男人不知道,沉睡着,第二日早上。
温语柔红肿着一双眼,在司徒景行醒来前,起床去梳妆,用脂粉遮挡自己的憔悴,依然对司徒景行充满了依恋。
男人三妻四妾养外室,是很正常的。
她那么喜欢司徒景行,而司徒景行也没有把外室带回来,没有宠妾灭妻。
司徒景行除了不碰她了,其他的一如往常,还这么怜她,对她好。
既如此,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粉饰太平。
她和司徒景行依然会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两人坐在一起吃早饭时,司徒景行抱着孩子,给孩子喂着米汤。
温语柔看着他眉眼间的温柔和对孩子的宠溺,她流的眼泪又返回去,变成了脑子里的水,只觉得夫妻恩爱,甜蜜又美满。
直到,
“我等会儿还要走,幼帝请了我入宫,我不能抗旨不遵。”司徒景行虽然是第一次抱自己的儿子,但他的姿势很恰当又熟练,也清楚这个阶段的孩子该吃什么,真的是一个很温柔让人放心的父亲。
“夫人,我这一去,怕是还要一年半载,我不想跟你母子分开了,我便先带着孩子过去,等你处理好这边的产业,给我送信,到那时我再派人来接你,好吗?”
这一次,她没有被丢下,温语柔当然很开心,但,“夫君要亲自带着孩子吗?不如你等我们一段时间,我来带着孩子,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一切,到时候……”
“柔儿。”司徒景行第一次打断温语柔的话,也第一次对温语柔皱起眉,语气是严厉不悦的,“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也是大夫,你难道不放心将孩子交给我吗?”
温语柔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司徒景行一直都很宠温语柔,让温语柔渐渐也不那么卑微了。
但温语柔骨子里觉得自己卑贱,配不上司徒景行,司徒景行是高高在上的,所以此刻他一不高兴,温语柔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我去收拾孩子要带的物品。”温语柔再不舍得孩子,也还是忍着泪,站起来,在情绪失控前,匆忙离开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温语柔觉得带多少东西都不够,又收拾又买的,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等把所有的物品装到马车上时,已经是黄昏了。
外面还在下雨,温语柔站在装满了孩子物品的马车前,检查着,想着还有什么忘记了。
司徒景行用襁褓裹着孩子,撑着伞,没让孩子淋到雨,一路从药庐里走出来。
前面的药房在营业,大夫在看病,其中一人身穿蓝绿色的外袍,风雅俊朗,站在大夫身侧帮忙,应该是学徒。
只是,那身形和侧脸,司徒景行的脚步顿了一下,为什么他觉得很像顾轻舟?
但顾轻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在地宫吗?跟踪他而来的?
不可能,要是被跟踪了,他不可能没察觉。
“那个人是……”司徒景行往前走了两步,边问着身侧跟随的婢女,正要看清那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