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气炸了
待客的小厅并不大,正厅偏厅中间也只隔了一道中门,中门虽关着,但那张夫人的声音实在是大,这边也听的一清二楚。
凌柏书写字的手停住,将笔搁下去看阮芷秋的脸色。
阮芷秋没什么表情,她在想那张学士夫人的娘家,是哪一家。实在想不起来,不过想着听旁人说的张夫人的品行,绝不是大家闺秀。
却不知到底是哪家人,竟被她说得这样登对。
“你是来说亲的?”云安郡主的声音透着凉意。
但张夫人显然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她连连点头:“正是呀,我那娘家嫂嫂找到我的时候,我一合计,这不是正正好吗?我那侄子可真是……”
“不必说了。”云安郡主冷声道,“来人,送客吧。”
张夫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云安郡主竟是不喜?她疑惑道:“我这还没说完,郡主怎么就要送客了?说起来我也不是害你们,我那侄子当真是万中无一的好郎君。”
云安郡主冷笑一声:“你且说说,他是朱家几房行几的小子?”
张夫人便有些讪讪,还是应声:“是我那三哥的幼子,家中行十一。”
“你们朱家是什么门楣,张夫人心中也有数吧?芷秋乃我凌家女,朱家配不配得?朱家三房……我可想不起那朱家三房是什么,姝姝可记得吗?”
邵氏垂眸想一想说道:“儿媳好似记得,三房老爷不是嫡出的吧?”
张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了,立刻说道:“害,虽是庶出,但也养在我母亲膝下,与嫡出的儿子一个样教养,没什么区别。”
云安郡主不听她继续说,起身道:“送客,你们都是傻子吗?这样的人留在府上做什么?”
这哪里是送客,是明晃晃的要将人赶出去。
张夫人一向行事不妥帖,但因有张学士维护斡旋,旁人多少会给她几分面子,这还是头一回,竟然要被赶出去,她哪里受不得,当下也冷了脸。
“郡主,我是好生与你们说亲,你们确是这般态度?那阮芷秋如今什么名声,你们难道不知道?若不尽早将她嫁出去,你们凌家的名声也要受她所累。说什么门楣?她生父也不过是七品小官,还不如朱家了,又有什么好嫌弃的,至于……”
“滚!”云安郡主怒喝一声,“再说一个字,便将你打出去。”
如此,张夫人才恨恨闭了嘴,等出了府才狠狠唾一口:“看不上我侄子?我倒要看看她能选个什么破落户儿!”
等人走了,阮芷秋让丫鬟将柏书带出去,自己则走出来给云安郡主按揉额头:“大舅母何必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
云安郡主拍拍她的手:“芷秋莫要听人胡说,你是我凌家女,我们绝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阮芷秋微笑着,伸手揽住她的脖子,头靠在她肩上蹭了蹭:“我知道,你们都待我好,我心里清楚得很,你们也不会让我随意嫁给不堪之人,所以就更不必要为那样不知所谓的人生气,是不是?”
云安郡主眉眼微松:“是,你说得不错。不过我还是要让人去看看,那朱十一是个什么情况!”
邵氏顺道与阮芷秋解释了那朱家的情况,朱家原来是商户,生意做得大,在当地捐了个官。
早年这样的情况不少见,战乱时期国库空虚,各地官府也格外缺银钱。而且因为战乱,朝廷减免百姓的赋税,收上来银钱不够,从上到下全都在叫苦。捐官的事情,便都习以为常。还是这些年太平安稳了,那样的事情才被严令禁止。
不过这位朱老爷虽然是捐的官,但并不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反倒是带着百姓发家致富,做出一番功绩来。原本是县里做个小官,因治理县城得当,升到州府里,然后节节高升,最后到了京城户部做了主事。
朱老爷的儿子也是个能干的,靠着自己的能力,也在户部任职,公务上可圈可点。后来生了几个儿子女儿,张夫人便是嫡长女。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朱家在京城都是不入流的,张夫人若不是相公给力,她也走不到如今的位置。
阮芷秋点点头:“所以如今的朱大人虽在户部任职,职位却不高,而且家里应当也不算很好吧。”
邵氏道:“自是,朱大人祖上虽然是商户,却也不是什么大商,后来做了官更是没有再行经商之事。尤其是如今,朱大人下面两个嫡子三个庶子,都挤在一家里过活,并不好过。”
阮芷秋沉吟,这样的门楣,自是高攀不上凌家,之所以会过来打探她的情况,只是因为她如今名声尽毁,朱家以为她无人求娶,巴巴的上门想要捡个便宜。
至于为什么这么认定她会嫁?一则朱家与张家乃姻亲,张家翰林学士家世不错,为人清正受广大学子追捧。朱家虽不是高门大户,却也还算得上是不错的人家,寻常高门够不上,普通人家还是够的。
阮俊辉如今的官位,还不如朱大人呢,这么算下来,阮芷秋嫁到朱家,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另外则是,朱家夫人大概以为,凌家宠着阮芷秋的是凌剑,毕竟阮芷秋是他的外孙女,凌飞驰凌飞鹏都是男人,粗枝大叶感情未必多深。而云安郡主只是舅母,可没有那样深厚的亲缘。
他们自己是自私自利的人,便认为云安郡主面上对阮芷秋亲和,实际上也苦恼,觉得阮芷秋的名声带累了凌家呢。
阮芷秋眉眼弯弯看向云安郡主,前世大舅母并不喜欢她,可也不曾薄待她,今生因为她的主动,大舅母果真对她极好。这样的好,让她感动万分,如何报答都嫌不够。
那去打探朱家消息的妇人子很快就回来了,她面上是隐隐的怒与恼交织,过来回话的时候还迟疑看着阮芷秋,大概是不好意思当着阮芷秋的面说出来。
云安郡主沉声道:“事情与她有关,便也该让她知道,好叫她明白那些可恶之人是怎样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