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死寂
“他……会怎么样？”
“死亡应该是观察者而不是推进者，他的力量将会被全部剥离，与塔那托斯融合成一个整体。”
“整体？”
“塔那托斯跟加里法莫原本就是一个整体，母神把它分成两半是想看看有缺失的部分能不能不受外界影响而成长起来，从结果看来作为主体的塔那托斯算是成功了，但是缺失了情感控制的加里法莫却逐渐把那种空虚感转变成了贪欲，唯一能解决的方法只有把两者再次融合起来。”
“那加里法莫的那个主格会消失吗？”
“贪欲得到了满足自然就会消失。”
女人有些疑惑丽葳塔的问题，在她看来把不完美的东西再次整合成为一个完美的个体再正常不过，但是在丽葳塔的角度，虽然加里法莫是个无法原谅的恶但是就这么被融合了也令她心里有些莫名的触动，所有他做过的错事就像是被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融合给带过，明明拉蒂姐姐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
丽葳塔低着头不接话，女人可以从她低迷的情绪里知道她对这个处理结果很不满，但是她也只是一个传递结果的使者，无法改变种子所做出的任何决定。
“两者融合需要把这枚芯片上对塔那托斯的禁锢给解开。”
女人感觉出了丽葳塔对这件事的抗拒，她甚至立刻迈开步子朝着自己的反方向退了一步，而眼下没有更好处理的方法，女人只得略带着强制的把手直接叠到了丽葳塔的手上，身体里的那股绿色力量立刻被引导着将那枚金色芯片开始慢慢往上顶，丽葳塔被女人的力量压制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力量去阻止。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帮她完成。”站在一旁的塔那托斯突然开了口，丽葳塔感觉身体里绿色力量的涌动立刻停了下来。
“你知道加里法莫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我们不能对宇宙本体干涉得过多。”
“但是那也是加里法莫强行改变的事情之一，我觉得我们应该纠正哪怕一件。”
女人默默的抬起了放在丽葳塔手上的手，提着身体里绿色力量的那股劲儿突然的消失，丽葳塔全身脱力直接坐在了地上，就连小白也一时没抱稳，歪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塔那托斯也被迫的被扯着远离了好几步。
女人沉默了很久，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一个好字，只是牵着那个关着加里法莫的绿色笼子慢慢的消散在了空气中，留给塔那托斯一个带着不明情绪的眼神。
加里法莫一被女人带走，他所用来操控高阶军官的那些黑暗力量也随之失了效，有幸清醒过来的一些将领还残留着一些记忆，尤其是除了加里法莫之外整个舰队地位最高的那位副指挥，由于在没有战争之前，他与威尔塔、里希尔跟里格在私下都是有见过几次面的关系，所以他在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私人的通讯频道与几人联系，最终不知道达成了什么约定。
停止攻击的指令下达的时候，主舰所在的星域里只剩下不到十艘的舰队在抵抗了，佛莫斯上尉准备再收紧包围圈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下出去，休战的指令就先传递了过来，这一口气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并不美妙，但是对方也突然的停了手，于是就变成了大大小小残破的完好无损的近两百艘的战舰开始停在空中大眼瞪小眼。
威尔塔先生同拉克鲁瓦大校一起到专门腾空出来的一艘飞船里与联邦的那位副指挥见了一面之后，联邦的舰队就突然聚拢在一起发动了星际跃迁离开了，留下己方还停在原地的战舰发呆。
按照那位副指挥所说，他原本也应当是当时议事厅里的参会人员，但是由于身体不适所以临时没有去参加，再之后就是得知了一夜之间议事厅里消失了超过半数人的惨况，他察觉到不妙决定立刻离开联邦却在打开家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上门来拜访的拉法前议长，以及近距离穿透他胸膛的那支黑色锯齿状的武器，眼见着拉法前议长被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站在后面的那个凶手是谁就没有了记忆，再次有意识的清醒过来就是这陌生的星域跟漫天的炮火。
“多好的结局。”回到主舰的威尔塔显得很悠闲，宣布了解除警戒状态之后就开始往自己的房间走，而拉克鲁瓦大校则因为刚获得了不得了的信息也跟着他一起往休息区走。
“所以为什么他突然清醒了？”就算联邦的那个人那么说了，拉克鲁瓦大校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些突然传递过来的信息，毕竟他的认知里从来没有超越生物以上的存在。
【加里法莫已经消失了。】
威尔塔脑子里闪过来自女儿的那条简短的讯息，打哈哈式的敷衍了一下眼前的拉克鲁瓦大校。
“可能这种神玩弄了我们一下觉得我们不好玩了呢，这也说不准是吧。”
“联邦之后…会怎么样？”
他们眼下都没有答案，前议长拉法死亡，现议长加里法莫又是一个诡异的从未出现在认知中的神，消失了一半的众议院跟现在军队里大小层级的缺失，再加上在这次莫名其妙的战斗中损失的百余艘战舰，联邦这次的动荡可谓是伤及到了根本。
两人在休息区前的岔路口分开了，威尔塔进到套房的时候丽葳塔正坐在沙发上跟塔那托斯说着话，父女两对视了一眼之后，丽葳塔给他让出了左手边的位置。
“塔那托斯说，经过加里法莫控制过的人，如果精神力不够则会直接死亡，而就算精神力够也很容易留下后遗症，记忆混乱什么的。联邦现有近一半的众议院因为与加里法莫的意见相左而死亡，而另一半则应该大概率都有受过加里法莫操控。”
“你的意思是…联邦的众议院剩下的那一半人就算被解除了操控也有可能死亡，那么岂不是现在的联邦是处于根本无人管理的情况下？”
丽葳塔轻轻的点了点头，塔那托斯的话题里有着另外的含义，她虽然听明白了但是却不想进行转述，对于塔那托斯而言，在如此混乱情况下的联邦是最好直接进行接管的，但是一旦帝国插手联邦现在的内政，那么将会有很大的可能性背上骂名，她并不希望欧菲欧身上再被加上不好的流言。现在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联邦剩下那半数被操控的人之中还能有清醒的人留存，以及现在正在跃迁回程路上的那位副指挥能撑得起大局。
威尔塔还需要停留在这里收拾战局，虽然中途已经停了战但是己方的战舰还是有一些受到了损伤需要修复，还有那些残留在星域里的战舰碎屑也需要清理，不然就很有可能会变成曲速航道中的隐患。
丽葳塔则由于担心在加里法莫消失的现在身在帝星的拉蒂姐姐的情况而选择了提前回程，他们与帝星之间的路途很近所以只乘坐了一艘小型飞船，回去的航程里丽葳塔盯着舷窗外划过的那些星光陷入了沉思，拉法先生最后交给她的那枚芯片到底代表了什么。
赫利俄斯帝星，普罗诺亚宫。
困在拉蒂脑中的迷雾突然消失了，她茫然的坐起来看着四周有些陌生的景色，隔着幔帐她勉强认出了眼前的宫殿应该是皇宫里的一座，有些放下心的她感觉羽翼一抽一抽的疼，她猜想大概是晚上的睡姿不太好压着了，于是决定干脆起床去梳洗一下它们，但是等到了浴池边之后，她看着水里的倒影直接被吓昏了过去，雪白的四支羽翼早已消失不见，背后只剩下一片带着血痂的挫伤，随着加里法莫的消失他所制作出来的羽骨也化成了粉末。
她的尖叫惊扰了侍从们，当他们进来看到拉蒂身上可怖的伤口之后也都被吓到了，片段的记忆在拉蒂的脑子里回荡，她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回过家更想不起来又是什么时候回的帝星，只剩下那些被加里法莫一支支折断羽翼的场景、还有瞬间被吸干的管家大叔不断的重现，但是却组成不了一段完整的记忆，而这些都反反复复的在她脆弱的精神上重击，等到丽葳塔先从战场赶回帝星的时候，拉蒂已经处于只能用药控制她不能清醒的情况了。
丽葳塔坐在床边神色平静的握着拉蒂的手，不过短短半个月不见，拉蒂已经瘦到只剩皮包骨，就连被注射过药剂强制休息的现在眼角都还含着泪。
“眼下只有一个方法，就是清除她全部的记忆。”探查完拉蒂的精神情况，塔那托斯给出了结论，但是丽葳塔却觉得这样太过于残忍，她还是想自己去亲眼看看拉蒂姐姐的精神区域。
然而这一次拉蒂精神区域的情况彻底发生了改变，原本光亮的内里已经全部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加里法莫在她心里侵染的那些黑色力量现在早已消失，所以现在的黑并不是由于其它东西的干扰，而是她精神崩溃的写照，丽葳塔在黑暗中行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核心的光亮，只剩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