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为君之道
江南
除夕将至，江南的街头上时常听到欢快的曲子声，甚至在街头上挂满灯笼，各式各样的灯笼，点缀着街道与家家户户的门口。
慕紫菀居住的宅院，也贴上了许多年画与福字，年画都是以动物花鸟为主，寓意着吉祥好运。
慕紫菀与慕琬茹杨姝坐在窗前，吃着茶点。慕琬茹正在绣香囊，慕紫菀问道：“你这是给谁绣的？”
慕琬茹没回应，继续默默的绣着。
慕紫菀也没戳破，浅浅一笑。
不一会儿，杨子翊回来了。慕紫菀透过窗子，看见了他。
杨子翊进来后，慕琬茹与杨姝，察觉到他的表情，应该是有要事，便自觉的出去了。
杨子翊坐在她对面，说道：“那位沈姑娘被封为了朝阳郡主，并且留在宫里，交由宜太妃抚养。”
“宜太妃？”
“没错。”
慕紫菀对这位宜太妃，自然是不了解。毕竟也就只在宫宴上有过照面，平日里也见不着。
“宜太妃是成王的生母，交由她抚养，也在情理之中。”
“二皇子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荣远侯之女。”
“荣远侯府的名声在外，况且荣远侯还担任着守卫上京城的卫将军一职，这倒是一门好婚事。”
“如此一来，对二皇子可是极大的助力啊！”
慕紫菀却并不担心，楚君迁既然敢将卫将军之女嫁给楚御宁，也自然是布好了一步棋子。
“无需忧心什么，楚君迁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朝阳郡主留在宫中，那三位皇子，想必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六皇子。”
慕紫菀笑道：“有这个胆子，可惜没那么本事，有什么用？”
“楚君迁为越泽铺好了路，可这条路，也要越泽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才是。”
“是啊！”
除夕宴这晚，楚君迁在瑶光殿设宴，后妃皇亲，文武大臣，悉数到场。
楚御琛与洛瑞霖坐在一起，看着宫宴上的歌舞，周围人谈笑风生，这俩人却觉得甚是无趣。
洛瑞霖凑近他，说道：“我们能溜吗？这儿太闷了。”
“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这才刚开始呢。”
洛瑞霖瞧了一眼，坐在上面的楚君迁，面无表情，好似也十分无奈，很是讨厌这种场合。
“你发没发现，陛下好像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多人，有几个是真心来祝福的？”
“你少说两句吧！”
“你无聊吗？”
“还可以。”
“得了吧！就别骗我了。”
楚御琛坐久了，也觉得累。更何况这殿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他呢？感觉好多双眼睛，都落在他的身上，都不带挪动的。
之后，皇子们一一向楚君迁敬酒祝福。
楚君迁也就敷衍一下，轮到楚御琛时，楚君迁瞬间变脸，露出了笑容。“儿臣祝愿父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好！到父皇身边来，搬一把椅子来。”
“诺！”
楚御琛随后，便走上殿，来到楚君迁身边坐下。
殿下的洛瑞霖注意到，一旁的几位皇子，那脸色真的是难看极了。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怕是都能掀桌子，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沈翎曦与父兄坐在他们对面，沈翎曦也在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这位六皇子，比起那几位，的确是得宠的很。
沈翎曦小声与兄长沈之珩嘀咕着，“大哥，陛下这般宠爱六皇子，也难怪那几位皇子不服气。”
“曦儿，你要记住，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从今往后，你要生活在这皇宫里，更要明白这一点。”
“妹妹知道，妹妹不是小孩子了。”
沈之珩不免有些心疼，将妹妹留在宫里，他自是放心不下的。可皇命难违，也不得不将她留下。
贤贵妃今夜，并未注意楚御琛，倒是一双眼睛，一直落在沈翎曦身上。恍惚间，她好似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她也是家中幼女，自幼在边境长大，深受父母兄长的疼爱。
看到她，难免会怀念起从前的自己。可她，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她了。
贤贵妃收回了视线，为自己倒了杯酒，连饮几杯，却不觉得醉人。
宫宴结束后，楚君迁带着楚御琛来到了城墙之上。以往他与慕紫菀来过很多次，甚至在这里，一起看过万家灯火。
楚御琛跟在楚君迁身后，不知要去哪里。他也不曾问过，只是默默的跟了上去。
走上城墙，即便身上穿的厚厚的，也依旧感受到寒风刺骨。
“父皇。”楚御琛一张口，便吐出一口热气，瞬间化作白雾。
“为何要带儿臣来这儿？”
“这里，朕曾经与你母亲，在这儿看过万家灯火。”
楚御琛望向远方，看到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那的确是万家灯火。“父皇每年都会来看吗？”
“是啊！每年都会来，看到那万家灯火，父皇才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他们在朕创造的太平盛世中，安居乐业，合家团圆。每每看到这一幕，朕都觉得朕这个皇帝做的很成功。”
“父皇乃是明君，一切所为皆是为了百姓着想。”楚御琛对他，早已没有了怨恨，更生出了崇敬之心。
楚君迁带他来这儿，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他，何为为君之道？
“御琛，你所认为的为君之道是什么？”
“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那是书上教给你的，父皇是问你所认为的为君之道。”
楚御琛思索片刻，回答道：“志、谋、术、决、学。”
“如何解？”
楚御琛侃侃而谈，“为君之道，始于立志。志，上及天，下通地，气魂寰宇，刚柔并济，渡众生，平天下，方为志。无志，不君。”
“志立而后谋。谋，术也，忍也，学也。”
“为国为民，道之大者。术为道生，方为大术。大术之首，韬光养晦；大术其次，审时度势；大术之末，止于忍性。”
“决而定，虽千万人吾往矣。术柔决刚，刚柔并济，方为王道。”
“为君，位天下。天下之事，上能懂天，下能知地，方能为天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