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忘不掉
“我家公主预料到会有这一日，她看不到那一天了，可朝华公主身为她的女儿，身上流着大楚与大燕的血。她的存在，不管是对大燕还是对大楚，免不了要遭人非议，如今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琼羽长公主，您有想过您的孩子生下来以后，世人该如何看待他？我朝陛下，会不会认他？大楚子民会不会认他？这些您都想过吗？”
慕紫菀想过，怎么可能没想过？她无数次幻想过，如果楚君迁知道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会是何反应？他会不会让自己生下这个孩子，他出生后，大楚子民会如何看他？
“他对我而言，意料之外。可如今，他对大燕而言，是一个筹码。很可笑吧！我曾经也被人当作筹码，被他们推来推去，可如今我自己的孩子，也要被人利用，被大燕利用。”
“天家无真情，我早该明白的，也不该奢望什么。”
“公主不愧是大燕公主，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燕，没有什么对错。”
是对是错，慕紫菀早就不在乎了。百年后，谁还会记得她？谁还会记得她的所作所为，终究会在历史的洪河中被淹没。
“婉如就拜托你了，我替皇兄谢谢你。”
“公主客气了。”
“我先走了。”
“恭送公主。”
大燕军营
大燕接连吃了几场败仗，现在军中人心惶惶，急需一场胜利来稳定战局。
慕羽涅每日忧心忡忡，一连数日，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这夜，刚与一众将军商议完军情，众人走后，慕羽涅疲惫的站在原地，差点儿没站稳。
幸好一旁的齐盛将他搀扶住，“陛下。”
慕羽涅摆摆手，说道：“朕没事。”
“陛下，龙体为重，您现在可不能倒下。”
“朕自然知道，可如今大楚士气大涨，楚君迁用兵如神，麾下竟有多名大将，他精心筹备了多年，朕低估他了。还有南疆那个门户帮他，轻而易举便突破了大燕边境防线，难道朕真的要输给他？”
“陛下，战事还未结束，奴才相信陛下，相信我大燕将士，定能反败为胜。”
慕羽涅从未像今日这般感到恐惧，如今他终于明白父皇当年身上所肩负的有多重。
当年大燕与大楚交战，前期大楚一直占上风，当时慕宏仁冒着天大的风险，采纳了一位年轻将军的策略，这才扭转了局面，可为此带来的后果，便是直接掏空了国库。
慕羽涅不想当年之事重演，如今也只能苦苦撑着。
“朕不能输，朕绝不能输，紫菀和琬茹还在等着朕回去，朕不能输。”
此时的大楚军营，楚君迁虽赢了几场，也并没有露出过一个笑容。
前些日子，凌殇带回来的那名医女，也已经离开。不过她掉下悬崖，在军中养了几日伤，逗留了几日，这才离开。
尽管凌殇还是想让她留下，毕竟军中现在的确急需军医，可楚君迁却一再坚持，军中不可出现女子，执意将人送走。
凌殇将她送走后，回来复命，“陛下！”
“人送走了。”
“回陛下，已经送走了。”
“以后这种事，绝不能再发生。”
“陛下恕罪。属下是觉得她医术高明，若是将她留下，对我军定有助力。”
楚君迁疑心深重，对来路不明的人，一向都谨慎，更何况还是名女子，楚君迁更不会留。
“来路不明的女子，你觉得朕会留下她？”
“可陛下，属下已经查清了她的底细，属下愿以性命做担保。”
“够了！此事无需再提，你要清楚如今的局势，若是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脑，你也不必留在朕身边了。”
凌殇终究还是不敢忤逆他，只能将此事放下，“属下知错，请陛下恕罪。”
“行了！你退下吧！”
“诺！”
“等等。”
“陛下还有何吩咐？”
“觞阙可有消息？”
凌殇回道：“并无消息。”
“退下吧！”
“属下告退。”
楚君迁依旧是愁容满面，战事一日不结束，他这心中便一日不安。
“陛下接连获胜，怎么还如此闷闷不乐？”
“也不知皇姐的女儿，朕的外甥现在如何了？”楚君迁对楚栀柔唯一的女儿，总归是不忍的。
“公主的孩子，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朕只怕会牵连到她，她现在在大燕，也不知那些人会如何待她？”
“有皇后娘娘在，朝华公主定然不会有事。”
楚君迁如今倒十分庆幸自己与她没有孩子，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母子。
“皇姐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的女儿了，朕一定要照顾好她唯一的女儿。”
“陛下放心便是。”
“也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她怕是恨死朕了，朕与她，还会有再见之日吗？她见到朕，只怕是……”
楚君迁还是忘不了她，与她分别的这段日子，他没有一刻不思念她。每日累到精疲力尽，可闭上眼睛还是脑海里还是会想起她。
“陛下！”
“朕知道轻重，朕也明白，朕已经失去她了，她不会回到朕身边了。”
“若是朕与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儿女，若她不是大燕公主，那该多好？朕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爱着她，将她留在朕的身边，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朕了。可是造化弄人，命运就是如此的可笑。”
高展日日陪在他身边，也清楚他日日夜夜的思念有多深，大战以来，大军势如破竹，拿下大燕多座城池，可都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笑容。
若是皇后娘娘此时陪在陛下身边，陛下应该会高兴的吧！
“陛下该忘记皇后娘娘了，在这个世上，缘分兜兜转转，或许您与皇后娘娘注定有缘无份。余生还那么长，陛下还会遇见很多女人，何必一直想着一个人呢？陛下将来一统天下，富有四海，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
楚君迁的性格本就固执，十三岁便失去了双亲，连最亲近的皇姐也离开了他。他的成长环境中，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该如何爱一个人，他甚至都不明白什么是爱。
可当他开始懵懂，开始慢慢接触爱，慢慢接受爱，最终沉沦其中之后，他便再也忘不掉了。
是慕紫菀的出现，让他尝到了爱情的滋味，也是因为她的出现，楚君迁懂得了何为失去。
此后一生，楚君迁都不会忘记她，余生也是在思念她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