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李观澜,我的心好痛
深夜,一条僻静的巷子里,一家酒肆还挂着灯笼,没有打烊。
店小二在柜台面前,双手撑着脑袋,时不时打个哈欠,已然是困到不行了。
平日里酒肆也没多少客人,大多是熟人,打烊时间也很早。
今日倒是稀奇了,来了一位比较特殊的客人,从衣裳的材质以及腰间悬挂的玉佩可以看出,这位客人必定是富贵之人。
店小二心中困惑,哪家的少爷会找到这么个破地方来喝酒啊,离谱的是都快丑时了,这少爷还在一个人喝闷酒。
掌柜的吩咐过,来这里的都是熟客,只要有人喝酒,就不能赶人走。
店小二觉得实在是有些晦气,今晚本是约了狐朋狗友去逛勾栏的。
这位少爷一直在,他就不能走。
实在是困的不行了,店小二走出去,亲自给这位少爷倒了一碗酒,态度很好,笑眯眯说:
“这位公子,一个人喝多没意思啊,为何不去顺河街啊,还有小娘子扭屁股看呢。”
胡昌海两颊已经染上晕红,眼帘低垂,身子摇摇晃晃的都有些坐不稳。
一听到顺河街这个地方,胡昌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赶小爷走是不是?”胡昌海起身,伸手搭在店小二的肩膀上。
这人一张嘴满是酒气,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还喝,店小二屏住呼吸,很嫌弃的样子。
“公子,你还是别喝了,要是出了问题,小的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呐。”店小二一脸为难。
胡昌海笑了笑,拿出一锭银子,重重砸在桌子上,碗里的酒洒了出来。
“够不够!”
“这…”
胡昌海又拿出一锭银子,摆放在一起。
“够还是不够!”
“公子…”
胡昌海摇头晃脑,干脆直接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
“小爷心里不舒坦,识相的话拿钱赶紧滚蛋!”
店小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快速收起来放进怀里。
没想到还能发这么一笔横财!
店小二连忙堆起笑脸:“公子您慢慢喝,小的这就走!”
胡昌海嗤笑一声,走到墙边再搬过来一坛子酒。
这时,僻静巷子里传来动静,胡昌海顿时面目狰狞,紧了紧拳头,怒道:
“拿了钱还不滚,找死是不是!”
他抱着酒坛子,转身就要砸出去。
回头之际,看到熟悉的身影,动作停滞,双手举着酒坛子,愣了一下。
李观澜面带微笑。
胡昌海鼻子一酸,扔掉酒坛子,一步跨出,紧紧抱住李观澜,憋了很久的泪水决堤而出。
“李观澜!我的心好痛啊!”
啊这…李观澜嘴角抽了抽。
四处打听消息,得知胡昌海在这里喝闷酒,李观澜找了过来。
胡昌海应该不知道…我跟薛凝娥在皇家别苑,听到了事情的全过程。
“胡公子这是怎么了?”李观澜故作好奇道。
胡昌海后退两步,抬手抹了把鼻涕,很随意的在身上擦掉。
这种事说出去未免也太丢人了。
但是不说的话,憋在心里,难受的想死。
胡昌海心中无比纠结。
李观澜虽然跟他产生过矛盾,甚至还大打出手,但是到现在才发现,与那些酒肉朋友相比,李观澜的确可以做朋友。
“李观澜…我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啊。”
“嗯好,你说吧。”
“假如…你心爱的姑娘,被你爹霸占了,你会怎么想?”
“我爹死了。”
“…”
胡昌海刚刚酝酿的情绪,一下子崩了。
“假如!”
“噢,不会,我没有心爱的姑娘。”
“…”
胡昌海气的想骂人。
李观澜故作惊讶:“胡公子为何问这个?”
胡昌海咽了口唾沫,转过身坐下来,仰头灌下一口酒,给自己壮壮胆。
李观澜笑了笑,来到对面坐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胡昌海这副模样。
没想到胡昌海竟然这么专一,是个纯爱战士。
胡昌海饱含深情的望向李观澜,后者毛骨悚然,这眼神…耐人寻味啊。
“李观澜,薛凝娥退婚,你还是没有放弃,对不对?”
呃…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对,但不全对,没有放弃的原因在于…我需要跟她双修,达到我的目的。
李观澜点了点头。
胡昌海笑了笑,仿佛找到知己一般。
“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样,都是深情之人,从不轻言放弃!”
李观澜尴尬的笑了笑…我跟你可不一样噢。
我对薛凝娥不存在深情这一回事,最多只是有点好感,馋她身子,完成双修罢了。
“深情…没错。”
胡昌海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我们之间产生过矛盾,但有句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对不对?”
“啊对对对。”
胡昌海再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也给李观澜盛满,举起酒碗,颇有一种豪气干云的畅快感。
“在这京城之中,唯有你才是我的朋友,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胡昌海仰头一饮而尽,打了个嗝儿,眼神愈发的飘忽。
胡昌海借酒壮胆,将自己心中的愁闷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
李观澜就当再听一次,很配合的露出愤怒的神色,然后一拍桌子,怒道:
“岂有此理!胡侍郎竟然干出这种事!”
胡昌海眼眶湿润,感动道:“你也觉得他不是人对不对?”
李观澜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之前这么多事情,都是胡侍郎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将他扳倒罢了。
看胡昌海现在这样子,这是要为了月露姑娘,出卖自己的亲爹了?
“我胡昌海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跟他比起来,我还是个有良心有原则的人。”
“此话怎讲?”
胡昌海突然收敛神色,明显是有些犹豫了。
“喝酒喝酒,这种事知道太多不好。”
“呃…胡公子说的对。”
胡昌海呆呆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憋了好一阵子,这才重重叹了口气。
“我想了一晚上,这个家有他没我,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我打算带着月露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个乌烟瘴气之地。”
不得不说,胡昌海是个有个性的人,这种思想,放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有点超前了。
月露是带有私心的,所以才会接近父子两个。
李观澜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胡昌海这件事。
“李观澜,算我求你,让我带月露走,行吗?”胡昌海握着李观澜的手,颇为认真。
这…李观澜幽幽叹了口气,将手抽出来。
“首先,我若是帮你,你爹肯定不会放过我。其次,月露姑娘…不会跟你走的。”
闻言,胡昌海眉头紧皱,追问道:“为什么?”
李观澜收敛神色,认真道:“在我们家乡那边,你这种人会被称为什么,知道吗?”
胡昌海摇了摇头。
“舔狗。”李观澜直言不讳道。
胡昌海大概能听懂什么意思,带狗字的都不是什么好词,苦涩笑了笑:
“不,你不懂。”
李观澜满头黑线…是你不懂,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胡昌海还是追问刚才的问题:“你凭什么说她不会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