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巡查得助力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荣轩哥坐在榻边握着我的手跟我说:“明天我要带着时长他们去附近的要塞、卡点去看看,现在营里的人还不太熟识,你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了。”
我虽然很困,但听他说完勉强撑起眼皮说:“我不在营里待着,要跟你一起去,不就是骑马吗,我行的,再说要塞、卡点的人还都不认识我呢,得出去亮亮相。”
他抚着我的头说:“你先睡吧,明天我来叫你,你若起得来,就带你一起去。”
我依言沉沉睡去,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早上居然没等荣轩哥来叫我,我就已经醒了,轻手轻脚的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骑装,不小心拌了一下,青莲和紫砚就都醒了。
青莲轻声问我:“姑娘是要跟大人他们去巡查?”
我也小声的问她:“你们也知道?”
青莲坐起身说:“昨天钱长生说了,他今天会跟着去,回来了要有时间会教我骑马。好长时间没练过了,以后要在这里生活,还是会骑马的好。”
紫砚也说道:“刘猛哥哥今天也会教我练习,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也要等他回来,青莲姐姐,咱们可以一起。”
青莲笑着点点头,看起来没有那么抗拒和钱长生在一起了。转头看睡的四仰八叉的菱角,这丫头什么时候能长长心啊。
帐外传来脚步声,我掀起帐帘走出去,正是刘猛和张怀林,两人向我行过礼,张怀林小声问我:“姑娘这是也要跟我们一起去巡查?”
我点点头,荣轩哥这时也从主帐里出来了,他们都穿着皮夹,系着披风,帅气得很。荣轩哥看着我无奈的笑笑说:“你起得这么早,看来是一定要一起去了,去把披风穿上吧,咱们去吃个饭就出发。”
我转身进帐,青莲已经去帮我拿披风了,还帮我翻出了带纱帘的那顶帽子,也好,这样行走在外也不算抛头露面了。
青莲帮我穿戴好,我重新出了帐子,他们已经走了,钱长生带着三个亲卫在等我,跟我说:“大人要跟两位副将商量路线,先过去了,让我们陪姑娘一起过去用饭。”
我心想他也不敢这个情况还把我丢下,于是跟着他们往火头军那边走去。
快到了,就远远看到赤练和栗子耳鬓厮磨的腻在一起,栗子啊,咱们好歹也是个大姑娘,就不能矜持一点。
我没眼看的径直走进敞着门的帐子里,他们已经人手一个粥碗,一边说着一边吃着。看我进来刚要起身,我挥挥手让他们不用动,然后自然的坐到荣轩哥身边,开始吃饭,这饭要吃饱一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我狼吞虎咽的吃着,哪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身边的这些男人们也见怪不怪的继续讨论正事。
大家商量好了也吃完了,一起上马出发,我的栗子虽然个头小了一点,但跑起来一点也不逊色,人家可是千里马的血统。
一路上刘猛和张怀林打头阵,我和荣轩哥跟在他们身后,我们的四周是荣轩哥的亲卫,一路急行后,我们又沿着一条只够一骑而行的羊肠小道盘旋上山,之后我们到达了第一个卡点,一个高高的瞭望架支在山头,四下山川道路一览无余。
哨卡的兵士早就看到我们上来了,这时已有一位什长样子的人在瞭望架下恭候我们,我被荣轩哥举下马,跟着他走到那人身前,那人早就躬身行礼,我们走到他跟前他才说:“在下常家军麾下斥候乙队队长沙桦,带手下在此盯守,听闻常将军前已至大营,没想到今日大人就带部前来巡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这人口中之言,实褒暗贬,看来可能也是听说了严少将吃瘪的事了,我看了看荣轩哥,他不会听不出来,却只是说:“无需远迎,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看到的我们来巡查。”
那人下巴微扬说到:“您从那边山谷转出来,我们就看到了。”
待他说完我们回头看了一下他所说的位置,荣轩哥回过头来只看着他却不说话,我明白过来,他要是说看到的晚没来得及下山迎接,那说明他们警戒范围不够或者是警戒敏感度太低,但那么远就看到了却没有下山迎接,只能说明他就没想去。
沉寂片刻那人开始脸色发白,讷讷开口给自己找理由:“呃,严将军吩咐我们最近因为换防,边疆总有人不安分,让我们不可擅离职守,所以未能下山迎接常将军,还望海涵。”
荣轩哥还是没说话,径自走向瞭望台边的小屋,那是他们休息的地方,他进了屋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开口问话:“这屋里有酒味,你们严家军没有禁酒令吗?”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开始如小鸡啄米一般给荣轩哥磕头,嘴里告饶道:“常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常大人饶命啊!”
荣轩哥轻笑一声低头跟他说:“看来不是没有禁酒令,是你阳奉阴违罢了,那不可擅离职守,就不知是不是你家大人的命令了。”他说完那人抖如筛糠,跟刚才的样子判若两人。
荣轩哥抬手一指瞭望台上的另一个人说道:“下来。”
那人几乎是滚落下来的,下到地面也是磕头如捣蒜,荣轩哥没理他,跟一个蒙面的亲卫说:“你上去代职。”然后看都不看地上还在磕头的两人说了两个字:“捆上。”就带着我们上马下山,他上马时将手里一只酒壶扔给一个亲卫,看着像是钱长生,他把酒壶往身上一揣,就算人证物证俱在了。
下了山,我们跟在刘猛和张怀林后面驰向另一个卡点,这里瞭望台上的人跑下来迎接的我们,所以在小屋里酒醉酣睡的另一位兵丁被捉了个正着,这两个也被捆了,荣轩哥又指了一个亲卫留下代职。
第三个卡点比较大,有两个瞭望台,结果居然有一个空岗,在岗的一个指挥着我们把三个聚赌的兵丁被捉个正着,结果捆了三个,留下两个亲卫代职。
带出来的八个亲卫,四个代职去了,第四站我们去了要塞,毕竟这里兵多,还会有个将领在,能派出几个人把亲卫换回来。
到了要塞,一个身着副将皮甲的队长带着兵出来迎接,走到近前,看出来是位老将。
当老将看到马背上驮着被捆着的七个兵时,脸都变成猪肝色的了,听荣轩哥解释完,脸就彻底黑了。
老将让手下把七个人堵上嘴押进了牢里,又派出七个人去换荣轩哥的亲卫回来,然后把我们请进要塞。
老将坐在副座上一直黑着脸不说话,荣轩哥坐在主座上也只是托着茶盏端详,好像这盏茶是世间精品一般,我坐在荣轩哥下首,就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帽子,刘、张两位副将没事人一样安静的站在荣轩哥身后,像极了哼哈二将。
终于老将开口了:“常将军,今日之事,老夫甚是惭愧,治下不严是老夫的过错。”
荣轩哥也开了口:“何队长,这也非一日之事,酒壶可不止就一支,何队长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看老将皱眉头闭口不言,荣轩哥又说:“何队长,如果今日之事,我不是将人交到你这里,而是直接交到严将军那里,你当如何?”
老将苦笑了一下说:“常将军要是把人交到严将军那里,倒是好了,我也可以卸甲归田,颐养天年去了。”
这回换荣轩哥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叹了口气说道:“常将军有所不知,严家军其实父子不合,严少将军是年少气盛一些,但上下一气,算是治下有方的。严老将军原也是如此,但自从被贬到这里驻军,就日渐萎靡,近些年对手下也变得不管不问,我原是严老将军的副将,因看不惯他的行径顶撞了几句,就成了队长,我也就自请了在这里驻守,少些事非,混个日子罢了。”
荣轩哥语气平静的问他:“您可否告知在下,哪里是严老将军管辖?哪里是严少将军管辖?”
老将示意手下拿来地图,看也没看就直接交到荣轩哥手里,然后说:“上面墨笔标的是严老将军辖地,朱笔标的是严少将军辖地。”
荣轩哥展开地图细看,我则看着何队长,这些话说完,他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精神气都没了,人也好像瞬间老了好多。
荣轩哥收起地图示意刘、张二位副将出去,我刚要跟着走,就被荣轩哥叫住:“心儿坐下吧,咱们陪老将军说说话。”
老将看了我们一眼,示意手下也都退了下去,人都走了,老将摘下头盔,一头黑白杂色的头发显得他更没精神,老将挺挺后背问我们:“常将军有何指教?”
荣轩哥从主座上起身,坐到我身边,我们和老将平等的面对面坐着,荣轩哥跟老将说:“在下常荣轩,字浩然,老将军叫我浩然就行,这次前来必无恶意,只是初来乍到便觉得不寻常,我是受官家之命,需在这里驻军两年,总要知道合作的是如何之人。”
老将摇摇头说:“两年而已,混混就过去了,何必究其根本。”
我轻轻开口道:“老将军,我是他的未婚妻,之所以陪他来驻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得罪了宫里的贵人,也算是求个自保。”
老将抬眼看我,笑笑说:“来这里的汉军,差不多都算是被发配了,你们两年就能回去,算是有皇恩的。”
我看看荣轩哥,他示意我继续,我只好接着说:“老将军,我刚才听您的意思,是觉得严少将军还是可造之材,老将军想不想帮他一把?”
老将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问我:“我能帮他什么?”
我看向荣轩哥,荣轩哥接着我的话说:“我看他也是年少有为,和属下也是惺惺相惜,这样的人是可以有所作为的,但如果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下,难免消磨意志。不瞒老将军,刚来的时候,我与严少将军有些摩擦,难免心生芥蒂,老将军若是愿意从中调停,在下感激不尽。日后我回京述职,便可带严少将军一起回京,我可得一强大助力,严少将军也可有所作为。”
老将看着我们抿嘴不语,我们就静静等着,终于老将叹口气说道:“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若真能让他脱离这个鬼地方,我自是愿意的。”
达成了共识,我们带着老将的地图直接返回大营,途中接上了那四个亲卫。
回到营地,荣轩哥和张怀林去了主帐研究地图,刘猛跟着要一起去,结果荣轩哥回身跟他说:“教会姑娘们骑马,也是件大事,以后少不得姑娘们出马帮咱们说话,今天还看不出来吗?要不是心儿跟咱们一起去,老将军怕是要与咱们为敌了,结果心儿几句话,老将军便心悦诚服的帮咱们了。”
结果就是刘猛被指派教紫砚去骑马了,钱长生自然是陪着青莲练习。
我笑呵呵的径直回侧帐去补觉,菱角抱着我的胳膊说:“我可不想练什么骑马,我这么笨,也用不上我去说话,我要留在帐子里陪着姑娘。”
我拍下菱角的脑壳跟她说:“时长的马怕不是早晚有一天被你累死,会是一定要会的,至于会用在什么地方,这个不重要。”
我伸脖子叫来时长,菱角被我轰出去练骑马,终于可以清清静静补个觉了。
回到侧帐,换下骑装,看着搭在衣架上的骑装,我不禁回想,这两年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我从一个处处小心谨慎的庶女,变成了一个泼辣女,敢瞪眼,敢回嘴,敢大马金刀的坐,敢四仰八叉的躺,也敢帮他出主意帮他谈判。自理能力也大幅提升,可以自己洗漱穿衣,自己骑马,虽然自己上下马的姿势难看了些,但重点是我能做到了。
这些变化都是因为他给了我保护,给我了充足的安全感,这个男人的保护不是把我金屋藏娇的那种,是让我可以放心的做自己,让我把藏起来的光芒都放射出来,变成了闪闪发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