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省亲去蜀郡之准备迎亲(五)
我们直接回到浩然哥的院子吃晚饭,吃饭的时候他就让我开始演练,先练如何陪嫂子用膳,再练如何陪夫人用膳,这些基础的规矩我还是都懂的,没出什么差错,之后浩然哥就开始模仿他的母亲会如何作妖。
“这婚宴的菜品还不如我家平时吃的合口味。”浩然哥说完看着我。
“啊?这可是她自己儿子的婚宴,还要挑菜品的不是?”我十分的不解。
“因为菜谱没让母亲订,所以不能确定母亲不会这么说。”浩然哥说完抿着嘴看我。
“那我怎么办?”这架式我是真没见过。
“你只需要挽住她胳膊,小声跟她说:‘夫人,这些菜心儿还挺爱吃的。’就行了。”浩然哥模仿我的声调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哥,你用你的语调说就可以了,我听得明白。”我一边抚着自己的胳膊一边说:“还有,这么说能管用吗?”
“肯定管用,你一定能管得住我母亲。”浩然哥一脸的肯定。
“你别逗我了,我才跟夫人见过几次啊?你怎么敢这么确定?”我才不信。
“不信我一会儿带你去试试?”他抱起手来看着我说。
“这怎么试?”我更不明白了。
“你先掌握怎么跟我母亲说话,我就带你去试,保证百试百成。”他笃定得让我更懵了。
“我怎么把握跟夫人说什么话会管用?”我打算试试。
“我说你答。”他比我还跃跃欲试。
“你说吧,我说错了你再纠正是吧。”这不就是模拟对练嘛。
“对,比如我母亲说:‘这婚礼怎么还不结束啊?’”他开启了新一轮。
“嗯,我就说:‘夫人,心儿还没参加过婚礼,想好好学学呢。’”说完我看着他。
“差点,你应该这么说:‘夫人,心儿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夫人不喜欢吗?’”他这回没用我的声调,只是用了适合的的语句。
“我……说我喜观就行?”我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肯定行,再来,比如我母亲说:‘这妇人多了就是嘴碎,我要走了。’”他开启了第二轮。
“这……这我该怎么说啊?”谁会当着别人这么说啊?
“你得说:夫人说的是没错,可是心儿觉得现在还不能走,我们有定力坐到最后才算赢了。‘”他又模仿适合我的语句说道。
“这也行?”我愕然。
“嗯,再比如我母亲说:‘这有这么多人,少我一个不少,我走了。‘”他开启了第三轮。
“那我说:‘夫人,心儿想再看看,这的人我都不认识,夫人陪我待会儿吧。‘”说完我盯着他看。
“对对,就是这样,咱们再试一个……”他听完好兴奋的样子。
“等等,我想想,就是夫人无聊的,我得觉得有意思,夫人想走,我就得想办法留,比如我不想走,再比如利用她的胜负心?”我打断浩然哥的话问道。
“是这么回事,我就说我们心儿最聪明了。”他眼睛里闪着星星看着我。
“浩然哥,你真不是逗我吗?这跟哄三岁小娃有什么区别啊?”我难以置信的问。
“我的心儿掌握精髓了,我们去找我母亲去试试,试完你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浩然哥说完高兴得拉起我就往外走。
我差点没来得及扔下手里的筷子,就被他一路拉到正院他母亲的屋子前,还没进屋就听见常大人的声音:“我的小祖宗,这身礼服是明日媳妇拜堂时要穿的,那身家常礼服才是后日媳妇敬茶时穿的。”
然后就是夫人的声音:“我不管,这身穿着不舒服,我不要穿!”
“快去,你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浩然哥说完就把我往屋里推。
“我……我还没……”我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进屋了,只好先请安:“常大人、夫人安好。”
常大人看到我先是一愣,再看到我身后门缝里的二儿子,就一脸了然不说话了。
夫人看看到我是一脸惊喜:“心儿,我以为我那二儿子才舍不得让你费时间来找我呢。”说完就过来拉住我的手又不放了:“心儿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脑筋飞转,既然得说礼服,那就从礼服说:“夫人不是给我做了好几件礼服嘛,我都很喜欢,所以也想来看看夫人的礼服是什么样的,明日我从张府回来就要一直跟夫人在一起的,想看看我穿哪件跟夫人比较搭。”
“好啊,好啊,心儿你过来看。”夫人说着就把我拉到一排衣架前,指着一件黑底红色绣花的礼服说:“他们非让我明天穿这个,我想穿后面的那个。”说完她又指指后面一件也是黑底红色绣花的礼服,但明显第二套的外袍没绣那么多花,只是些红色的线条,也没那么硬挺,更居家舒适。
“夫人,我的礼服配您这件更合适呢,而且心儿觉得,只有夫人的气质才能穿出这件礼服的威严霸气。”我指着第一件说,说完偷眼瞧常大人,只见他捋着胡子点着头。
“是吗?”夫人一只手捏着下巴看着第一套礼服。
“嗯,夫人,心儿好喜欢这件,那件夫人后天再穿吧,媳妇第一天请安就别那么威严了。”我轻轻晃晃夫人的手,以示我在撒娇。
“就听心儿的。”夫人说完转向我撒娇道:“心儿明天从张府回来就来我这里吧,多陪我待会。”
“心儿明天回来换了礼服就过来,一刻都不耽误。”我笑得甜甜的答应着。
“心儿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带她回去了,父亲母亲也早点休息,儿子告退。”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浩然哥说完就从夫人手里拉过我的手,火速带我出了屋,我都没来得及请辞。
“怎么样?放心自己能搞定我母亲了吧?”浩然哥拉着我往回走。
“这也行的?”我有这么大魅力吗?
“我母亲原本就性格不羁,这些年更是被父亲宠得象个稚童一般,孩子心性大发,但她并非不通情理,只是更愿意怎么舒适就怎么生活,不愿被礼教束缚,这些年已经习惯使然,你只需要从旁边引导即可,你呀,就是能让她顺从下来的蜜糖。”浩然哥说完,伸手点点我的鼻尖。
我还是不觉得我有这个能力,低下头跟着他往回走。
“是不是还觉得不可能?”浩然哥拉住我弯下腰直视我的眼睛,初升的月光下,他的脸半明半暗,但不觉得阴森,反而能看到阴影里的眼睛也闪着亮晶晶的光。
“是。”我小声如实回答。
“你呀,从来就不知道你有多引吸人,能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你臣服。”他的眼神炙热。
“你说的是我吗?”我还是不能把他说的和我自己联系到一起。
“是你,你从来都是隐藏着自己,你的善良、你的能力、你的情感、你的容貌。我知道你是为了自保,所以我希望我能为你撑起一方天地,让你不用怕被伤害,让你能自由自在的做自己。”
“所以你总是说,有你在我就不会受伤?”我想起在马场上他总是对我说的话。
“我有些托大了是吗?”他垂下眼帘自嘲的笑起来。
“不是的,我是相信的,起码在马场你是做到了的,不是吗?”我反握住他的手说。
“在马场我没有……”他又要自责起来。
“在马场是有危险出现,但你都保护住我了,不是吗?发生危险不是你的错,救了我是你做到了的承诺。”我打断他的话,捧起他的脸,让他看到我的眼睛,肯定的跟他说。
他的眼睛里又有光在闪烁了,他抱住我的腰站直起来,我双脚离地,捧着他脸的手赶紧环到他的脖子后面。
“你总是在我陷入消沉的时候,及时的把我拉出来,所以有你会让我安心。”他的脸离我好近。
“你是那么好的人,我当然希望你不要自责,开心起来啊。”我好像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克制?
“我会的,有你在,我一定会的,咱们回去吧,还有好多迎亲的事要叮嘱你呢。”他笑了。
“啊?还有好多吗?”我有种无力感,趴在了他的肩上。
“有,但会给你留时间睡觉的。”他分出一只胳膊从膝盖下抄起我,就这样抱着我往回继续走了。
回到他的院子,重新热了饭菜,我们一边吃一边从明天早上穿的礼服开始捋细节,出门上车的顺序,下车的注意事项,怎么接张府的彩头礼金,青莲怎么跟大嫂的丫鬟接头,我见到大嫂后要行的礼,之后陪着大嫂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怎么用午膳,吃完要做什么,怎么消磨一下午的时间,到了回常府的时辰我该做什么,什么时候拜别,什么时候出府,什么时候上车,回府后更衣找夫人,再之后就是寸步不离的看着夫人了。
拉拉杂杂说得我昏昏欲睡,趴在食桌上,看着滔滔不绝的浩然哥,心里想着,为什么一个男人能这么细致,我白做个女人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再清醒的时候看到的是榻上轻柔的纱幔。
“姑娘,醒了没?”纱幔外菱角的声音。
“醒了,醒了。”我坐起身掀开床幔看到榻边端着水盆的菱角和抱着衣服的青莲。
“还以为今天还是去常二公子的院子给姑娘更衣梳妆呢。”青莲抱怨着撩起床幔,把衣服放到榻上,扶我起来。
“可不是,昨天我和青莲姐姐差点睡了,时长来叫我们,我们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常二公子抱着你送进屋。”菱角一边说一边拧了帕子给我。
“我怎么可能在浩然哥的院子过夜。”我瞥她一眼。
“也不知谁昨儿中午吓了我们一跳的。”菱角撅着嘴怼我。
“那不是……不是说话说困了嘛。”我有点脸红,趁着用帕子擦脸遮掩过去。
“常二公子昨天可只穿了里衣,姑娘的外袍也脱了。”青莲站在一边叉着腰跟我说。
“我只脱了外袍,又不是也只穿了里衣。”我总不能说外袍被他哭湿了吧。
“姑娘不然今天也嫁了吧,常府也算双喜临门了。”菱角没心没肺的说。
“我还没及笄呢,嫁什么嫁!”我用帕子丢菱角。
“我看也快了,后年冬天一过,姑娘就及笄了。”青莲摇摇头把我拉过去更衣,今天白天要穿的是一套橙红色的长袖礼服,回来了再换成黑底红色绣花的正式礼服,和夫人的就配套了,这个年代黑色为最尊贵的颜色,新娘新郎的婚服也是黑底绣龙凤图案的。
我无言以对,日子过得可真快,再不到两年我都要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