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六界之中，我只有你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里，洛易走向了林默瑜。
“这事对你们仙人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和我妹妹来说，却是决定命运走向的大事。我想和我妹妹单独聊聊。”
林默瑜点了点头，提醒道：“我用药物维持了慕枫的性命，时间不多，只能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洛易又说道：“我知道，修仙者的耳目，要比一般人更加聪慧灵敏。”
林默瑜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我会为你们设下结界，一炷香之内，你和你妹妹的谈话，不会被任何人听见。”
洛易挑了挑眉，看向了左攸之，“那个左长老，仙法不在你之下，你的结界，也能屏蔽他吗？”
浮光灵兽宗的弟子们，见洛易如此猜测左长老，纷纷表示不满，但都被左攸之一一压下。
左攸之不以为逆，反而说道：“你和你妹妹，是在商量如何救我浮光灵兽宗的弟子，我会和林长老一起布设结界，保证你们谈话的私密性。如若你们愿意救慕枫性命，我浮光灵兽宗愿意送你们一头仙兽作为回报。”
洛易眼睛一亮，“你这老头，倒是挺懂事。”
在左攸之的安排下，浮光灵兽宗弟子、仙兽，还有明月楼的伙计们，全部退出了小院，左攸之和林默瑜联手设下结界。
热闹的小院，除了因中毒而不省人事的慕枫外，就只剩下洛易和夜黎。
还有一支刚刚点上的清香，提醒着他们时间的流逝。
洛易明显有些不高兴，夜黎也发现了他的不满，她扯了扯洛易的袖子，轻轻喊了一声：“洛哥哥。”
洛易叹了口气，拿她没有办法，“我一个人暴露就行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在我们那里叫‘送人头’。”
夜黎低着头，听着洛易的数落，默默踢着地上的石子，等洛易数落完，她才低声呢喃道：“要是那个姐姐在引毒的时候，给洛哥哥注入了一些法力，洛哥哥会被雷劈的。”
洛易愣住了。
在血饮迷阵之中，夜黎为了帮他脱困，给他注入了法力，结果引来天雷，要不是血饮老祖做了他的替死鬼，他早就变成了天雷之下的一道灰烬。
这事他从来没有和夜黎解释过，他怕夜黎还小，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没想到，夜黎早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切。
洛易问道：“你还知道多少？”
夜黎摇了摇头，“洛哥哥没和我说过的事，我隐约猜到了一点，但都不确定。”
洛易蹲下身子，和夜黎一般高，他摸了摸夜黎的脑袋，安慰她道：“那法力多金贵啊！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说给我渡法力，就给我渡法力的。人家只是想拿我当个不会死的容器，暂时存放一下他们的毒药而已，怎么舍得把好不容易修来的法力也一起输送给我啊？”
夜黎鼓了鼓腮帮子，不服气地辩驳道：“那万一呢？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呢？”
洛易失笑，“哪来那么多的万一？”
夜黎不知如何反驳，又一次低下了她小小的脑袋。
洛易压低脖子扭头去看，才发现夜黎那双黑漆漆亮晶晶的眼睛，已经布满了泪水。
洛易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小姑娘哭了，连忙用袖子去帮小姑娘擦眼泪，可是那些眼泪珠子就好像不要钱一样，怎么擦都擦不完。
“你洛哥哥只是去引个毒，又不是去上断头台，你这么伤心干什么？”
夜黎似乎下定了决心，两只小手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语气坚定地吼道：“你不许去！让我去！不会死的容器，我也可以当！”
小姑娘的脾气，果然像天气一样说变就变，洛易打趣道：“你去？那你就不怕万一了？万一你被他们认出来是魔童怎么办？”
夜黎显然是担心过这个问题的，咬了咬牙，说道：“我就算被认出来，他们也不会立刻灭了我。可你要是被天雷劈中，立刻就会像血饮老祖那样形神俱灭的！”
洛易捏了捏她已经哭花的小脸，“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
“洛哥哥，我赌不起，”夜黎忽然说道，“娘亲走了，而我的族人全都被冰封在无界河下。洛哥哥，六界之中，我只有你了。我不知道天上那道雷在什么情况下会劈下来，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想赌，我输不起。”
洛易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夜黎已经把他当成真正相依为命的哥哥了。
虽然洛易没有什么当哥哥的必须为妹妹奉献的想法，但他很清楚，眼下的局势，能少暴露一个是一个。
底牌藏得越深，赢面才能越大。
洛易又换上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喂，你相不相信洛哥哥？”
“当然相信。”
“那我告诉你，这把你不用赌。因为——我们必赢！”
洛易从结界中走出去的时候，一炷香还没有烧完。
楚寒迫不及待地冲上去问道：“你们兄妹二人到底谁来救我师弟？”
洛易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和长老们说话，你难道也是长老吗？”
楚寒作为仙门弟子，习惯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这是第一次在凡间遭受到白眼，还是明月楼一个普通小厮的白眼。
他想发脾气，但是左长老和林长老都对此人恭敬有礼，他也不好发作，只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就退了下去，期望等这人救醒自己师弟以后，再找机会报复。
左攸之知道，自家门派是十二仙宗里规矩最松散的一个门派。松散的好处，就是天才容易出头。而坏处，就是治下不严，导致一些弟子眼高于顶。
当下救人要紧，他只能把一些做人的道理放一放，等以后慢慢讲给这些弟子听。
“小友，你考虑得怎么样？”左攸之问道。
洛易清了清嗓子，拿捏出一种宠辱不惊的态度，慢悠悠地说道：“救人是好事，我们兄妹自然愿意。只是，我妹妹刚才也说过，我身体不太好，而我妹妹呢，你们也看到了，她才多大……”
林默瑜知道，这开场白是要讨价还价，直接问道：“你觉得我们开出的条件你不满意？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条件？”
洛易并不因为自己的企图被看破而羞赧，相反，他很喜欢和林默瑜这样爽快的人打交道，那样能省去很多功夫。
他要的东西不多，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