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们欺负我
艳阳高照,西北北境的官道两旁,零散的几棵秃树上,几只鸟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惊起。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漫天飞扬的尘土。
两万多人的骑兵队伍,护卫着几辆马车匆匆而过,正向着北边天昭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晟州温泉山庄,度过了悠闲、甜蜜的十日后,骁王爷带着皇帝的御驾离开了那里。
三日后,他们途经了西北第二大城池,通城。
这里四面环山,但是山道却平坦、开阔,还有两条河流的四个分支环绕而过,因此水、陆交通相对便利,也较西北其他地方发达一些。
所以一直是连贯东南与西北的枢纽、及物资转运重地。
因为皇帝此次出行,名义上是去了避暑山庄休养,来西北是秘密行动。
所以他们一路行军,依然是按照巡防的规定,避开城镇,在野外安营扎寨、风餐露宿的。
不过昨晚,梁骁答应了梁嘉言想在通城住一宿的提议。
对方说怀念以前二人私访时的美好时光,所以希望这次来西北,他们能如寻常夫妻般,逛逛这里的集市。
本来出于安全考虑,梁骁并没有同意,而是犹豫了片刻,开始给皇帝逐条分析这件事牵扯的诸多问题。
可是,等看到他的言儿楚楚动人的坐在行军床上,玉白的手上捧出一套粉白搭配、绣着梅花图案的纱裙,尤其上面还有一双精美的绣花鞋后,意志一向坚定的骁王爷,立时就幽怨的咬紧了牙根,然后从齿间挤出一个字,
“可”。
露宿的这三晚,虽然是由他的贴身侍卫和西北军亲卫营的将士轮值,严密守卫在帐篷四周。
但久旱逢霖、如胶似漆的两人在军营内,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解解馋,完全不能尽兴。
而每次亲昵结束后的推拿,更是让精力充沛的梁骁备受煎熬。
偏偏李太医之前得了他的大笔赏银后,有点过意不去,本着无功不受禄,又积极的送来了三瓶香味各不同的药油。
……
第二天一早,王府侍卫副统领大琅就领了主子的命令,带着100名亲卫营的将士换了便装,他们要先赶到通城安排相关事宜。
中午时分,大部队驻扎在了距离通城10里地的山下。
午饭后,几十名身着劲服的王府侍卫整装待发。
随着梁骁出发的手势,和主子眼里有着相同光彩的阿贵一抖缰绳,被护卫在队伍中间的两辆马车,立时欢快的向通城方向驶去。
位于通城繁华地带的一处优雅院落内,此时因为主人难得回来一趟,到处都是忙碌却有序的随从。
匆忙赶路回来的主子们要午休,所以主院的房门,直到一个时辰后才重新打开,只不过,却是先要了热水进去。
等玄袍墨麾的梁骁神采飞扬的打开房门,牵着粉裙白裘的梁嘉言缓步出来后,满院都是向公子和夫人请安的声音。
“真香,果然还是梅花的味道最适合娘子”,
梁骁低头在对方耳畔轻声说道,然后将高挺的鼻尖在对方粉嫩的耳垂处蹭了蹭。
“那其他两瓶,夫君还要不要试了呢”,
梁嘉言笑着搂住了对方的脖颈。
“当然,等晚上回来,阿骁都要试一遍”,
说完,梁骁将手伸进斗篷里,在对方的腰身处揉了揉。
“言儿答应的事,可不许反悔的”。
眉心点着一抹粉梅妆花的梁嘉言,泛红的昳丽眉眼微微一弯,转盼流光。
“好,都听阿骁的”
先行赶到的大琅和带来的人,都分布在安排的路线附近,阿贵带着10名贴身侍卫已经换了随从的装扮,其他侍卫则便装混入了人群。
“夫人,咱们走”,
大门内,戴上面巾和兜帽的二人相携而出。
华灯初上,梁嘉言平生还是头一次见到西北集市的繁华景象。
梁骁从13岁起,每年都会在西北的八城四关之间往来数次。
有时候是跟着他父王,有时候只是带着几名侍卫。
所以,对西北的一城一县、甚至一镇一村,梁骁都已是了如指掌。
他带着梁嘉言去了经常光顾的酒楼,喂爱人一一品尝了通城的特色吃食,闲谈间,梁骁告诉对方,自己第一次醉酒就是在这里。
阿贵想到那时的情况,忍不住笑出声,在皇帝好奇的追问和梁骁的默许下,他说起了8年前的情况。
梁骁那次和父王闹脾气,一个人不顾劝阻,喝了整整两坛的烈酒,阿贵和其他7名侍卫,对着亢奋异常的小主子,简直是一筹莫展。
而脱去了外袍的梁骁,乌发披散,只穿着一身红色的里衣,粉面朱唇的稚嫩少年坐在窗沿上对月当歌。
如此倾城之貌,立时引的楼下众人纷纷夸赞道,好一个俊俏儿郎。
这样的美色,也很快就引来了一群登徒子。
酒色壮胆,那些人几句放荡之言后,双方毫不意外的打了起来。
等四处寻找儿子的镇北王梁臻闻讯赶到时,梁骁正双手叉腰、赤着脚,站在已然趴在地上的十几个大汉前,口齿不清的骂道:
“瞎了狗眼,敢调戏小爷”。
梁臻看着酒气熏天的儿子如此衣冠不整的形象,两条剑眉拧的更紧了。
可不等发作,就见宝贝儿子跌跌撞撞的走向自己,望过来的迷蒙双眼,突然泪如雨下。
“兄弟,他们欺负我,呜”,
那张美如冠玉的小脸上,满是委屈。
“……”
看到一天像个小老虎似得宝贝疙瘩一反常态,此刻对着自己如此撒娇,梁臻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
他立刻把呜咽抽泣的儿子搂在怀里,早就将来之前准备收拾小兔崽子的心思,都抛到九霄云外。
“骁儿不哭,爹来了”
“兄弟,你是我亲兄弟,呜”
“我是你爹”
“兄弟,我要回家,呜”
“……”
阿贵他们赶紧上前禀明了情况。
“来人,将这些人拉到府衙,简直是胆大包天,抽20鞭子再关十天”。
“兄弟,你真好”,
梁骁说完,身子就是一软,梁臻急忙将儿子抱了起来,见对方已经开始微微打鼾了。
“小祖宗,回家”。
那次,梁臻没带儿子骑马,而是让人找了辆马车。
片刻后,马车里传出镇北王的咆哮声。
“兔崽子,酒品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