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兰茴
火钳离兰溪芷越来越近,兰溪芷感受到上面的热气,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眼露祈求和绝望。
旁边的陈飞宇“好心”提醒道:“奶奶,别弄坏她的脸,不然以后嫁人收不了多少彩礼。”
“还是我的乖孙儿想的周到,飞宇放心,奶奶不会伤到这贱蹄子的脸。”
“啊!!!”尖锐的惨叫声响彻陈家村的上方,很多人听见了,但不会有人管。
火钳落下,皮肉烧焦的气味散发开来,兰溪芷的胳膊上、腿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燎泡,她的惨叫声不仅唤不起魔鬼的怜悯,还激起了小恶魔的好奇心。
“哈哈哈真好玩,奶奶我也要玩!”陈飞宇夺过奶奶手里的火钳,又往兰溪芷身上烙印而去。
兰溪芷在一阵剧痛中疼昏过去,陈飞宇觉得没意思,扔掉火钳,跑走了。
老妇人看着躺在地上孙女,眼中没有半分疼惜,她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骂一声:“该死的赔钱货,跟她妈一个德行!”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兰溪芷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拖拽着,接着是铁索被打开的咔嚓声,然后自己就被扔了出去。
受伤的地方与地面碰撞,兰溪芷疼得蜷缩起自己的身体,面色无比苍白。
要是能一直睡下去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每天干着干不完的活,挨着挨不完的打,听着听不尽的嘲笑和辱骂。
“赔钱货,老子养你有什么用?”这是她父亲的声音。
“这些衣服不洗完就不用吃饭了!”这是她奶奶的声音。
“哈哈哈,姐姐好像一条狗啊!”这是她弟弟的声音。
爷爷不打她也不骂她,但他明明拥有家里的最高话语权,只要他愿意为她说一句话,她就不会过上暗无天日的日子。
可她的爷爷,从来只会冷眼旁观,一搭一档抽着手中的旱烟。
兰溪芷恨这个家的所有人,也恨这个叫做陈家村的地狱。
但是有一个人她恨不起来,那就是她的妈妈,她和弟弟的生身母亲——兰茴。
十年前,兰茴外出找工作,路上遇见一个女孩子向她求救,兰茴大声呼喊吓跑了尾随女孩子的人。
女孩子为表感激,提出请兰茴吃饭,兰茴推辞不过,跟着女孩子去了一家小餐馆,这一去便再也没能出来。
那个餐馆是一伙人贩子的窝点,他们利用女性的同情心,骗了很多好心的女人进去,从此她们便出了被贩卖的货物。
兰茴被喂下安眠药,捆绑手脚蒙上眼睛,藏进汽车的后备箱,汽车一路颠簸到了陈家村。
陈家村位置偏僻,道路不通,文化教育普及还未开展,这里的人大多数重男轻女,在他们眼里,女儿并不是孩子,而是一个物件,一个能为他们换取钱财的物件。
这里大多数家庭并不富裕,为了减少家里的开支,很多女婴刚生下来,就会被遗弃,或者被活活丢到便桶里溺死。
愿意养闺女的家庭深知自己村子的贫穷与落后,往往会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打工,而这些出去的女子见识了外面的世界,便很少有回村嫁人的。
久而久之,陈家村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于是他们便与这伙人贩子搭上了线。人贩子给陈家村提供女人生孩子,陈家村出钱并帮忙掩盖他们的罪行。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最终,人贩子以两千块钱的价格,将兰茴卖给了着急为儿子物色媳妇的陈大,也就是兰溪芷的爷爷。
兰茴是个倔强的姑娘,她并不想屈服,手脚上的绳子被松开后,她一改之前安安静静的样子,猛地朝陈大老婆的手上咬去。
陈大反应过来后立马上前掐住兰茴的脖子,一边让她松口,一边出言警告道:“你已经是我们老陈家的人了,这辈子就是死,你也出不了陈家村。要是不想吃苦头,就老实一点!”
兰茴闻言更加用力,在陈大媳妇的惨叫声中,生生撕下了一块肉,她呸了一口,吐出嘴里的血水,大骂道:“你们这些畜牲,知不知道拐卖人口是犯法的?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被抓起来枪毙!”
陈大媳妇哀嚎不止,陈大狠狠扇了兰茴一巴掌,怒极反笑道:“你以为会有警察来救你吗?别做梦了!你要是不肯认命,我们有的是法子调教你。”
接下来的三天,兰茴被关在一间昏暗的房子里,滴水未进,粒米未食。
趁着兰茴如今虚弱无力,陈大那瘸腿的儿子,在第三天夜里,摸进了关押兰茴的房间。
小山村寂静的夜里,女人的怒骂声,哭泣声,惨叫声格外清晰。野兽展露獠牙,摊开利爪,残忍撕碎了兰茴的未来。
木已成舟,兰茴绝望之下,更加坚定了逃离的想法。
可是,陈大一家看她看的死死的,她的房间外,日夜有人守着,陈大媳妇恼恨兰茴咬伤自己,哪怕她的儿子正在屋内做禽兽之事也要守在屋外。
值得一提的是,陈大媳妇,兰茴名义上的婆婆也是从外面买回来,她一开始也反抗、哭闹,甚至逃跑,但一顿又一顿的毒打磨灭了她的心气,再加上肚子里怀了孩子,她认了命。
同时,她也变得愈发扭曲恶毒,空闲时,她会去村里刚买了女人回来的人家附近溜达,传授他们驯服女人的方法。
有时还故意接近那些可怜的女人,哄骗她们说自己可以帮助她们逃跑,让女人们想办法溜到村口,她去接应。
女人们以为遇到了救世主,纷纷感激涕零,即便有怀疑也会被即将脱离炼狱的喜悦冲淡。
等逃跑的女人到了村口,她便会跌进另一个地狱。村口接应她的人,只有买她的人和看热闹的人,等待她的是一场公开表演的酷刑。
买女人回来的人自然恼怒无比,手脚或者棍棒往死里朝逃跑的女人身上招呼,等女人被打得奄奄一息,他们会想办法把女人弄醒,活生生取走她身上的零部件,可能是手指,可能是眼珠,也可能是舌头。
陈大媳妇经常跟村里爱看热闹的妇人说:“那些女的,真是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逃跑。要我说,还是把腿打断保险,腿断了不也一样能生儿子吗?”
妇人中也有被拐卖过来的女人,闻言,有的人变了脸色,有的人恍若未闻,也有人出声附和。
兰茴假装乖顺了一段时间,该吃吃该喝喝,也能在那个瘸腿男人进屋时面不改色,男人以为她认命了,开心极了。
有一天,兰茴提出跟陈大一家人一起下地干活。
刚开始,陈大一家并不同意带兰茴下地,尤其是陈大媳妇,坚决反对。
她瞪了一眼说出提议的儿子,骂骂咧咧说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我能不知道?你让她死了这条心,没生下儿子之前,她哪儿也别想去!”
陈大没说话,儿子陈楚生也没敢再提,反正他有媳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