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农场主是个周扒皮
最后周西当然没能出门，且不说天已经大黑，就她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任谁都觉得她脑子还在晕。
周西向彭奶奶据理力争：“奶奶，我只是看着恐怖，其实已经没事了。”
她真没有安慰奶奶，闻了俩小时农场的新鲜空气，脑中隐痛完全消失不见。
但彭奶奶不信，另一个老人梁爱国也不信，就连梁栋都在帮腔：“明天我出去找粮食种子吧，你就在家守着老人孩子。之前我们不就是这么商量的吗？后天你再出去。”
虽然但是……好吧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周西妥协了。
拖着板凳坐到饭厅，等着开饭。
之前他们一家四口都是在客厅的茶几上吃饭，听彭奶奶说，这是以前吃饭看电视留下来的习惯，现在家里人变成了七个，茶几那边坐不下，饭厅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一根短短的蜡烛摆在饭桌正中央，给昏暗的屋里增加了点光明。蜡烛旁就是今晚的菜，切得细细的酸萝卜，因为在盐水里泡了太久已经趋近透明，上面滴了两滴香油，香味就一直往外冒。
怎么看都很寒碜，但配着白米饭，大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彭奶奶有些歉意：“家里没什么好东西。”
“这年头，哪家能有什么好东西呢，”梁爱国夹了粒酸萝卜丁放入口中，接着刨了两口饭，“再说了，今天中午小周拿过来的兔肉，我和梁栋全吃完了，也没说给你们留啊。”
彭奶奶笑了：“那能一样嘛，本来就是给你们的。”
不过也没再提这事。
事实上，梁爱国真不是跟她客气，现在多少人每天吃顿饱饭都难，他们现在能有白米饭吃，还能有个菜，说出去已经足够羡煞旁人。
彭奶奶没有出去过，周西也从不跟她说这方面的事情，以至于她虽然知道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但却没有实际的概念，还以为跟自个儿家差不多。
而梁爱国就不同了，他每天都会拉着梁栋关心这些事情，甚至曾经还出现过试图自杀给儿子节省粮食情况，因此比彭奶奶对末世的认知更加深刻。
吃过饭，简单地洗漱之后，大家各回各屋。当初彭奶奶和老伴买房的时候，将儿女回来住的房间也算了进去，于是干脆买了两套打通，做了五室两厅两卫，后来一个房间被做成了书房就只剩四室。现在六个人，周西和彭奶奶各自单独一个房间，梁栋父子俩一个房间，两个小孩儿一个房间，正好住满。
等等，是不是落下了谁？
分配好房间后，周西才想起李涵韵这个人，实在是她太没有存在感。默默吃饭，又默默走开，坐在阳台上长时间一动不动，这么久了一句话都没说，以至于大家都差点把这个人忘了。
无奈，周西只好让俩小孩跟自己睡，让李涵韵睡他们的屋子。为什么不让她回自己家住，是因为李刚居然没死，想到那个男人卖女儿的行为，众人都没说让她回去的话。
让房间的时候，向来懂事的俩小孩儿都不是很情愿，周西哄了好一阵，他们才气呼呼地答应。
周西察觉到他们对李涵韵的抵触有些奇怪，难道是因为她占了他俩的房间？
于是安慰道：“以后咱们家搬到别墅去住，你们俩都会有单独的房间的。”
结果俩小孩异口同声：“才不是房间的问题！”
“那是什么？”周西惊讶。
童童扭头不说话，还是真真犹豫了一下，才道：“西西姐为了救她都受伤昏迷了，结果她连个谢谢都不说。”
周西愣了，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他们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呀。
一时间窝心得说不出话。
这俩孩子……
周西表达高兴的方式，就是把他俩紧紧地按进怀里。
第二天，梁栋出门找种子，周西则在家里老老实实“养病”，她晚上都没睡好，隔一两个小时就进农场里观看土豆和辣椒的情况，生怕它们又暴毙，到了白天就提不起精神。
彭奶奶在客厅织毛衣，这边亮光好。末世前她退休无聊，就买了很多毛线屯在家里，末世后周西找物资时看到毛线，也没有把它们拿到基地去兑换食物，而是带回来给她，因此就算彭奶奶织了一年，毛线团都还没用完。
之前她都是给祖孙四人织的，现在家里多了梁栋和梁爱国，都是糙老爷们儿，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于是彭奶奶把之前织了一半的围巾搁置，打算先给他们织两件毛衣。
冬天要到了，多件毛衣暖和。
梁爱国笑呵呵地没有推辞，见俩小孩儿躲在书房里看书，自己也跟进去，后来开始给他们说书。他讲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比电视上的说书先生还专业，不一会儿书房里就传出两个孩子的笑声。
书房没关门，梁爱国的声音轻易地传到客厅和周西的卧室，后来两个大人也没有稳住，被说书的内容吸引，于是都坐到书房的沙发上听梁爱国讲故事，这是末世以来为数不多的娱乐放松。
“梁爷爷喝水！”童童殷切给停下来休息的梁爱国递水，眼睛变成星星眼，“你懂得好多哇！”
梁爱国摸着腿笑着叹息：“梁爷爷现在是个废人，也就看的书多了点。”
真真马上反驳：“梁爷爷才不是废人！”
“梁爷爷可厉害啦！”童童也点头，“老师讲课都没爷爷有趣！”
梁爱国被哄得笑眯了眼，摸摸俩小孩儿的头，慈爱地问他们还想听说什么故事。
“不用啦梁爷爷，你刚刚说了那么久累了，需要好好儿休息。”小孩懂事道。
梁爱国笑得更加柔和：“给孩子们讲故事，爷爷不累。”
说完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西游记》。
这本书两个孩子都看过，看的时候也缠着彭奶奶和周西问了好多问题，可以说没什么新鲜感了。然而梁爱国一开嗓，悠悠的语调营造出看书没有的气氛体验，孩子们瞬间被故事吸引了过去，不时发出赞叹，完全忘记要让爷爷多休息会儿的事情了。
周西和彭奶奶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目前来看，将梁栋父子邀请到家里来住，的确是正确的决定。
中午的时候，家里五个人喝了点稀粥。晚上梁栋回来，大家喝的粥就稍微稠了点，没有萝卜丁下饭，大家却都很满意，至少梁栋和梁爱国都没什么意见。
今天梁栋的收获不多。他找了几家种子店，却发现水稻小麦这类能直接填肚子的种子都已经被人拿走，莴苣菠菜等菜种也只剩下包装袋，最后还是在角落里捡到两包小小的小白菜种子，才没有空手而归。
他不明白周西为什么坚持要找种子，但既然他现在是被周西雇佣来的，那便听话就是。
这是一种信任的表现，也是梁栋对周西的考察。
她说不会去龙兴基地换东西，那食物和水又从何而来？
收集种子是要种地？但土壤和水都已经被污染，现在只有基地有设备过滤出干净的水，兑换价格高昂，为了不让底下的人暴动，才每天拿出来一点低价售卖，更多的却是没有了，因此就算有人想水培，那也没有条件。
即便周家似乎不缺水，但中间等待作物成熟的几个月时间又吃什么？她们有这么多粮食吗？
而且，周西家这么多干净的水又是哪儿来的，难道和龙兴基地高层有关系？那为什么不直接住进去？
梁栋满脑子都是疑惑，但周西自信的模样还是让他选择了暂时相信，也不去探究秘密，大不了等粮食告罄他就带着老父亲自力更生。
而周西呢，她只知道梁栋肯定并不会很快就信任她，根本没想到这人看上去可憨厚沉稳，脑子里居然还能想这么多问题。
看到只有小白菜种子，她有些失望，下一刻就又高兴起来。
小白菜啊，这种蔬菜的生长周期短，基本上一个多月就能吃了，也就是说以农场的生长速度，他们三四天就能吃上绿色蔬菜了！
虽然没有油来炒着吃，但就单纯地水煮，再加上点盐，就是一道不可多得的蔬菜汤了！
说来尴尬，周西已经便秘很久了，咳，其他人估计也没好到哪儿去。
知道实情的彭奶奶也有点高兴，给周西使眼色让她赶紧种上，就三四天的时间，后两天找到了粮食种子正好可以把土地空出来。
于是在回到房间之后，周西丝毫没敢耽误。一进农场就拿上锄头翻了两块地，将土块细细地锄碎，再用水浇透，随后将小白菜种子撒下去，小心地在土面上铺了一层，随后又用细土轻轻盖上，再浇水，这才算完。
如她所料，这次不管撒多少颗种子，系统都没有提示。
加上上次种辣椒的经验，周西摸到点规律。现实世界中小白菜就是这样大片地撒种，因此农场游戏里的一块土上也能有多颗种子，而土豆在现实世界里需要一定间距地打窝种植，放在农场游戏里，就变成了一块田只能种一棵。
也就是说，在目前土地不多的情况下，尽量种植可以大片撒种的作物，收益比种粮食要高。
周西为以后的收成而提前高兴，然后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不行，为了防止作物缺水而死，她根本不敢多睡，现在怎么都提不起精神，再这样下去会影响以后的生活。
但让她一觉睡五六七八个小时，她又狠不下这个心，每死一株作物，都是在用刀割肉啊！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没这痛苦。
于是周西环视农场，看到那两只又又又长大了一圈的胖小鸡，心里有了主意。
“晚上好呀小朋友们。”周西戳了戳。
小鸡崽们被她温柔的声音吓醒了。
上次周西这么温柔地给它们打招呼，是让它们付房租，否则就要吃鸡肉。间隔时间不长，就在昨天。
这次又想干什么？这个月房租不是已经付了吗？
小鸡眼睛瞪圆，有些忐忑甚至害怕。
鉴于它们本来就是圆眼睛，周西全当自己没看到。
“你们想好下个月房租是什么了吗？我突然想起来了，在人类的世界里，租房都是要押一付三的。”
“你们只付了一个月押金，还差三个月的房租哦。”
为了不把这两只可怜的小鸡崽吓到，周西还特意加了“哦”的尾音，好让语气温柔点。
结果并没什么用，俩鸡崽晴天霹雳，不约而同地软了脚，互相撞到对方身体，最后齐刷刷地坐到地方。
一丝不忍从周西心里滑过，然后很快就如流星消失不见，她笑得像个人、贩、子：“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没有房租了。那你们愿意以功抵债吗？不愿意的话，就肉偿吧，正好我家里来了两个客人，还愁不知道拿什么招待呢。”
这能不愿意吗？
小鸡崽们立刻站起来，脑袋不停地点，比啄米还积极。
诱拐成功！
周西面上还装作很失望：“唉，那你们每隔俩小时帮我浇水吧，不能多也不能少，待会儿我教你们。”
“对了，你们会看时间，能感知到土壤湿度吗？”
似乎大有它们否定就吃肉的意思。
鸡头又开始猛点，生怕周西改变主意。
周西开心了。
游戏是个狗比，土豆和辣椒田的水分挥发速度似乎都不一样，以至于她现在都没完全弄清楚土地水分的挥发规律，好在她还有打工崽。
哎呀，小鸡崽们真是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