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蜡烛的火苗
砰！
扑通！
下水道里迎来了一位观众，只不过他的入座方式有些狼狈，先是摔在地面上，接着又滚落到污水中，幸亏之前只是下小雨，污水的水位没有那么深。
黎明坐在污水中，水位刚好到他的腰部，被雨水浸湿的衣服贴在皮肤上，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不过他没有从水中站起来，而是坐在水中，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人们，他们有些穿着常服，有些穿着工作服，但无一例外都躺在那里，不再动弹。
借着幽暗的光亮，黎明发现：
他这边的水是清澈的，是湿冷的，而那边的水……是污浊的，乌红的血液顺着台阶的边缘，慢慢和雨水混合。
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的心抖动着，颤动着，像夜里那蜡烛的火苗一样，忽闪忽闪……
……
黎明从下水道爬出来后，站在街边，寒风吹过，他那湿透的衣服不能为其抵御寒风，反而和寒风一起，向他施加着寒冷，刺骨的冰寒让他的身子不由得打颤。
身冷，心更冷。
他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好了，忘记了这个世界可是一直在吃人的，数不尽的天灾人祸充斥着这个世界，他能做的，只有约束自己的行为，尽可能地帮助周围的人，让他们苦难的人生中，多一点希望，多一点光明。
他拿出手机，向陈sir拨打着电话，他不是怀疑这些是陈sir做的，他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龙门会这么做？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做法？明明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电话彩铃的音乐一直在耳边响起，但电话的那头一直没人接听，因为陈sir出任务是不会带终端的，她只会携带通讯器，防止有任务无关的事情找上门来。
见陈sir的电话一直不通，黎明选择向林大爷拨打电话，向他了解情况，很快，电话接通了。
“林大爷，我是黎明。”
“呵呵，黎明……”
鼠王的声音显得有些苍老，没有了以往那种充满活力的感觉，就连经常性的笑声都像在嘲笑自己一般。
黎明十分明白这种感觉，就像用了很长时间去堆沙堡，就在即将堆完之时，脚下突然感到湿润的感觉，低头看去，发现海水已经蔓延到了脚下，涨潮了……
他沉默了一下，小心问道：
“……贫民区发生的事，您知道吗？”
“我知道，孩子，我什么都知道。”
鼠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我本以为他不会这么做，但他一焦虑就会这样，容易犯错，几十年没变过了，他考虑太多太多事了，想得太多了……当我发现雨霞不见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许多发生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如果雨霞能有你想得多就好了，她太容易钻牛角尖了。”
“那我们现在还能去补救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用尽全力保下贫民区，让整合运动全部离开龙门，让他们不再踏入龙门。”
黎明向鼠王问道，他想要一个回答，一个局面还能挽回的回答，为此，他可以使出全力。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面对那些杀死居民的凶手时，你会怎么做？”
鼠王反问道，他想听听黎明的回答。
黎明如实回答道：
“如果有的话，我会去制止惨案继续发生，但我不会将凶手击杀，因为龙门可以离开贫民区，但贫民区离不开龙门。”
那些黑衣人代表的是龙门的内部力量，要是将其击杀，那么贫民区在龙门掌权者的眼里，便打上了反叛的标签，一旦这样，战火将会瞬间燃起，没人会愿意看到一个不稳定的炸弹在自己身旁，而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地区的人，去摧毁另一个地区的人的幸福，他只能尽全力去制止悲剧发生，即使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再追究，因为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法，为了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总会有一些缺陷需要掩藏。
鼠王继续问道：
“如果那些部队停止了任务，在面对那些正在逃离龙门的居民，你又会怎么做？”
黎明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我会让那些逃难的居民回到自己的家里，但是我害怕他们不会回来……”
他并不觉得这个方法能够实现，说出来只是安慰一下自己，离开的人是不会选择再次回来，因为他们不能确保龙门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人心散了，就很难聚了。
“孩子，你的害怕不无道理，所以就先让他们好好地跟着整合运动离开龙门，然后再想想怎么补偿已经流离失所的他们，所幸的是，影卫们很早就停止了无意义的杀戮，而且近卫局也成功发现了影卫的踪影，正在阻拦他们的任务，所以那边已经不用我们操心什么了，晖洁她们会处理好的，我们只需要保护好剩下还被未波及和未知情的居民，保护贫民区最后的希望。”
鼠王给黎明解答了第一个问题，他继续告诉黎明：
“你也不用太担心离开龙门的居民，我看见了整合运动对他们的所作所为，把居民暂时托付给整合运动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他们早已习惯了和感染者一起生活，也许整合运动的人在和他们的日常接触中，还能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你说，将那个切尔诺伯格的14号废城修好后当做礼物送给整合运动怎么样？”
黎明觉得这个礼物很棒，但毕竟这是其他国家的城市地块，即使废弃了，也要询问一下原主人的意见：
“我觉得可以，有个移动城市对他们来说，生活会过得好一点，不过乌萨斯对那个废城的态度尚未明确，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鼠王笑了笑：
“乌萨斯的皇帝已经声明了放弃切尔诺伯格，所以我们这样做是在废物利用。”
“嗯，那话就聊到这吧，林大爷，我还得去现场看一下，防止一些不好的事情再次发生。”
黎明如释重负地说道，幸亏事情还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他就知道陈晖洁是不会无动于衷的。
“去吧。”
……
电话挂断后，黎明在已经合上的井盖上，放了一束白花，然后便转身离去，既然整合运动帮了贫民区的居民，那他也得帮一下整合运动才行，之前他所做的，是兄弟之间的帮助，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对他们的行为表达感谢。
……
鼠王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叹了一口气，要是，雨霞也像黎明一样，有什么不懂的事会向他询问就好了，总是藏着掖着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