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一样的回答
崩塌的厂房边上，博卓卡斯替见到了他现在最想看见的人，因为他今天在一些从龙门逃回来的人口中得知了，他们对龙门的进攻已经失败了，而且身为进攻龙门主力部队的指挥官梅菲斯特以及其他干部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后，他的心便开始悬了起来，一个极坏的可能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心里就越发的不安，有那么几刻想直接放下手头上的事，带队去龙门找她们。
在见到叶莲娜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将手中的戟和盾交给副官拿着，然后面带微笑地迎了上去，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女儿，用沙哑的语气，温柔地说道：
“欢迎回来。”
“嗯。”
叶莲娜简单地回应后，便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爸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塔露拉变了？”
“……”
博卓卡斯替愣了一下，他可以选择不主动告诉她实情，但他做不到去欺骗她：
“你是从哪，看出来的？”（逗号是博卓卡斯替说话的停顿点，观感可能不太好）
叶莲娜从他那深邃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许躲闪和愧疚的意味：
“就是你和塔露拉对抗‘皇帝的利刃’的时候，过那之后，你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无条件同意塔露拉的提议，开始南下，明明之前的你一直在拒绝她的提议。”
“诶。”
博卓卡斯替深深叹了一口气，愧疚的神色再也藏不住，心痛，心酸全都杂糅在一起，阵阵伤感止不住地溢出。
真相远比叶莲娜想的那般残酷许多，他从未在乌萨斯古老的典籍里，找到被黑蛇占据了心神的人还能恢复原样的记录：
“我曾天真，地以为，那些败坏，的知识并，不会将她，那似火一般的，理想变得腐败，可是我错了，我成为，乌萨斯人，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还不知道，科西切，这个名字的，背后代表，着什么，她变化得，太隐秘了，等我知道之时，已经挽回，不了了。”
等他意识到塔露拉已经被黑蛇占据心神之时，一切都晚了，他已深陷局中，长期的，在外征战，让他和叶莲娜一样，没有将心思放在整合运动队伍的建设上，直到发现队伍的主旋律从求权和抗争变成了憎恨与暴动。
他已经无力回天了，即使杀了塔露拉也无济于事，现在的整合运动就像雪崩，一旦开始了，那就停不下来了，所有人都在这场雪崩中，主动或被动地化为雪崩中的一份，连他也不例外，当时的他，看着因整合运动一直在壮大而满脸洋溢着喜悦的叶莲娜，望着她期盼的笑脸，他不忍将整合运动屠杀殆尽，将她视为希望的火苗吹灭。
他们（皇帝的利刃）说得对，塔露拉，不！应该是黑蛇的智慧和狡诈远胜于我，在这次行动开始前，它找上了我，它仅用了一句话，我便已经败下阵来：
“想想叶莲娜吧，成功后，她们未尝不能生活在阳光下，爱国者，最后一次为乌萨斯献出力量吧。”
这句话，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答应过叶莲娜，让她过上在城市生活的诺言，为了她，他可以甘心被利用。
叶莲娜仰头望着双眼已经变得浑浊的父亲，一阵酸楚从心底浮现，她抱着父亲那坚硬的铠甲，发出颤抖的声音：
“那为什么不将实情告诉我呢？你的女儿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我们还可以回到冻原，回到之前的家去。”
博卓卡斯替下意识地摩挲着女儿白色的长发，回去冻原的路上早已有重兵把守，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而且我知道，你舍不得她，舍不得，整合运动的。”
“我……”
“舍得”这两个字到了叶莲娜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父亲说的没错，她心里还留念之前纯粹的大家庭，还存有塔露拉会回心转意的念想，但为了父亲，她可以尝试去舍弃，去忘记那些美好的回忆：
“那如果我们还有其他去处呢？你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吗？”
她期盼地望着父亲，渴求着那个回答。
博卓卡斯替叹了一口气：
“可哪里，又容得下，我们呢？”
他们这些人又能到哪去，难道要回到之前那种危机四伏的生活？他不甘心，不甘心叶莲娜再次回到那种生活，她明明可以得到更好的，而且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还能撑多久，他想在自己离去之前，打理好她将来的路。
理顺女儿被寒风吹乱的鬓角，看着她的脸，恍惚间，他想起了她小时候的模样，那时候的她也是像现在这般抱着自己，嘶～好像少了些什么？好像少了寒冷的感觉，现在的他居然连温度也感受不到了吗。
诶，矿石病又加重了……
“有！有一个地方……”
叶莲娜刚想将罗德岛的情况告诉父亲时，一发散发着红光的信号弹在远处的仓库快速升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那是游击队请求支援的信号。
爱国者让女儿松开手后，立马挥手示意副官，紧接着，副官的吼声响彻全场：
“a方案！”
一时间，旗手挥舞着旗帜，向着各个小组传达着信号，在各级指挥下，游击队开始紧密地运转。
叶莲娜看着天上的信号弹，立马知道了他们遇见的敌人是谁了，她着急地朝父亲大喊：
“父亲！收回命令吧！”
爱国者听闻，感到有些惊愕：
“为什么？”
叶莲娜解释道：
“他们是罗德岛，不是我们的敌人，而且，我已经加入罗德岛了，那里很大很大，女儿在那里看见了以前的整合运动。”
“罗德岛？”
博卓卡斯替稍微思考一下，便摇头拒绝了叶莲娜的请求，这种没听说过名字的组织又如何能跟黑蛇对抗，终究是黄粱一梦罢了。
他持着戟和盾越过女儿，准备带领着主力部队前往支援，去灭杀干扰计划执行的敌人时，叶莲娜快步来到父亲面前，张开她的双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激动地喊道：
“爸！我请求你！我请求你不要再为塔露拉的野心去做事了！”
博卓卡斯替望着眼前的熟悉的一幕，他愣神了，儿子格罗瓦兹尔的身影开始与叶莲娜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耳边听到的话语也变成了今生最令他愧疚与悔恨的话语：
父亲，我请求你！不要，不要再站在帝国那一边！
他的愣神，让叶莲娜以为父亲不为所动，她开始哭喊着，足以令人动容的颤声盖过了信号弹的呼啸声：
“爸！”
她不希望父亲去和罗德岛作战，因为那将会是双方拼上性命的一战，谁都不应该在这场阴谋中死去。
嘭！
博卓卡斯替从揪心的回忆中走出来，戟和盾都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他这次要做出和以往不一样的答复：
“爸哪也不去，爸就在这陪着你，乖，不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他紧紧搂着女儿，搂着儿子的影子，和她一样，声泪俱下，乌萨斯的传奇英雄，在此刻，也只是一个渴求着亲情的普通人。
副官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用手语向远处的传令兵传达着撤退的信号。
大尉已经征战了二百多年，也该到休息的时候了，这次过后，我想我也该离开了，去寻找自己一直在追寻的意义。
……
核心塔，塔露拉正焦躁地看着手下传来的报告，虽然计划出现了一些差错，但总体还是好的，还在掌握中。
看见报告上写着：游击队未根据计划，到达指定位置时，她开始笑了，那是一种释然的笑。
奇怪，我为什么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