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苍河县水脉断绝
数天过后，在延庆县的乱子扩散开来。
梧州方向来的数十万饥民，在抢空一县物资后，很快就消耗完毕。
饥肠辘辘的时候，人会被野性所控制。
血肉之身，赤手空拳地攻城掠地。
苍河县县城守卫，不到一刻钟便被尽数瓦解。
又是新的一场炼狱。
死掉的人化作枯骨，活下来的吃着人血馒头饱腹。
黄沐沐夜里出门探查情况，刚进刘家村就赶上了如同鬼子进村的场景。
一小波的灾民脱离攻城主队，近千人蹿进了村子。
容家刘家陈家一致对外，把青壮年都组织起来，两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虽然人数上存在倍数的差距，但半死不活的灾民，实力是比不上村民的。
除了最开始不忍心下死手，导致死亡数人。
之后的战斗，脑浆子都打出来了，再也不存在善念，和留手。
黄沐沐蹲在大榕树顶端，黑沉的双眸被火光照得熠熠生辉。
心底说不出的难受，沉闷得心，沉甸甸的。
“不当人，也还挺幸福的哈。”
细若蝇声的呢喃，幽幽飘散在空中。
冲天的血气在村子里逸散开，令打扫战场的刘家村人几欲作呕。
榕树下，刘能老头，容家容穆，还有一个满脸横肉的生面孔，三人聚在一起商议。
“外面乱了。”
“戎狄军队蠢蠢欲动。”
“一旦开拔破关，很快就能挥师北上。”
“灾民一波接一波，村里可耗不起了。”
容穆眉心凝成川字，杵着鲜血淋漓的大刀，一身煞气都不再遮掩。
农庄都分离出这么多灾民劫掠，可想而知这股主力会有多大。
大概整个梧州都走空了吧！
“穆兄弟说得在理。”
“村里几口水井，如今打上来的都是泥浆。”
“除了深水的几家，现在吃水都成问题。”
“树挪死，人挪活。”
“南下讨生活，留着命在不怕不能东山再起。”
刘能皱巴巴的老脸瞧着精气都短了两分，腰间别着斧头，看着眼前乱象良久才开了口。
舍弃祖产根基，这就好比把老头的心挖出来。
可为了族人的命，这个决定必须下。
而且宜早不宜迟！
“成，您二位定个计。”
“看看是啥时候走，打哪走。”
“我陈家都不会含糊！”
满脸横肉的汉子收刀入鞘，听着话音忙点头应答。
刘家村中，地产田产多大是刘家一族。
而容家陈家山地居多，走商才是根基。
三家各有联姻，在苍河县盘踞近百年，武力值都比普通的百姓高出许多。
黄沐沐看着人走远，小胖手不自觉抠着树皮，陷入了沉思中。
【地下水出问题了？】
【难道水脉被破坏了吗？】
【怎么回事？】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黄沐沐闭上双眼，在储物格子中翻找着什么。
忽然，摊开的双手上出现了一张布帛舆图。
盯着图谱查看，这苍河县位于西北方。
内里的水脉是从延庆县往苍河县走，也许是那场大火导致地域性缺水。
最直白的反应就是附近的地下水上不来了。
只有部分深水井才能沁出水来。
“先回家看看。”
“若是不成，那就混进刘家村的队伍南下。”
“土豪老爷的车马，应该也少不到哪里去的。”
黄沐沐迅速合上舆图收好，从树上跳下来化作黄鼬，朝着西山狂奔而去。
夜风温热中带着尘土。
疾奔中的感觉也不一样了，细细感知下，有种轻微的滞涩。
空气密度不同，这对她本身行走的速度产生不同影响。
科学的解释就是，尘土给黄沐沐加持了摩擦力，降低了她奔跑的速度。
沙尘何来？
水汽流失造成的。
来到西山谷底中，入眼的一切都大不一样。
几天不见，绿幽幽的草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似的，大片大片地枯黄起来。
小溪涧那块区域，此时也干巴巴地。
黄沐沐飞速蹿过去，脑瓜贴着地面细细感受，真是连一点点水汽都消失不见了。
“太绝了。”
“干旱的速度真有这么快吗？”
“这才几天呀？”
“连土坡都被挖掘了。”
“翻地皮也就这样了吧！！”
黄沐沐露出了没见识的乡巴佬表情，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谷底是曾经被称为桃源乡的地方。
一周前，一家人为了囤兔子囤鱼，大干了一场。
搜刮了一波后，第二天就不再出门。
因为那群灾民摸索过来了。
数量不少的人群，在林子里寻找吃的喝的，很多小动物都遭了殃。
黄沐沐果断下达了禁制令，把一家人都困在了平原空间中。
每天小心盯梢，等灾民涌去刘家村，她也跟着过去旁观。
“该死的。”
“这回想不走都不行了。”
“不可能把阿爹他们困一辈子的。”
“还是要寻一块好的山脉。”
“南下吧。”
黄沐沐眼睛一闭把空间禁制令解除，迅速将一家人都召唤出来。
看见一片狼藉的谷底，黄阿爹眼神呆滞地发愣。
踉跄着脚步在草场四处奔跑，背影都变得狼狈了两分。
“两脚兽也太过分。”
“好好林子糟蹋成这样。”
“怎么连水都断了？？！”
“阿妈，咱们怎么办呀，没肉吃啦？”
姊妹团也变得惊慌失措围着阿妈团团转，一起七嘴八舌地没完没了说话。
水是生命之源。
没了水，草场不用多久就会荒芜。
谷底的兔子将会大量减少，甚至死绝，包括其他食草类生物也是一样的。
黄鼬的食谱不多不少，实在不行还能吃老鼠。
可心底的惊慌也不假的，刚刚满一岁的年纪，都还是孩子呢，怕饿肚子。
“小九，这里不能待了。”
“咱家要搬家。”
“沿着水脉走，水在哪里咱就得去哪里。”
黄阿爹顶着一身杂草跑回来，一脸严肃地朝大家发话。
“几个水眼都没了。”
“这山快死掉了。”
“要往那个方向走。”
抬爪指着南方，黄阿爹眼神中带着不容拒绝，往日的嬉皮笑脸都消失不见。
“嗯，阿爹放心。”
“咱家搭上刘家村的顺风车走。”
“两脚兽多，也就不怕虎狼包围。”
黄沐沐点点头说道，开始解释为什么要跟着人类跑。
丛林中也不安全，混在人堆里，出了事情能有个顶包的。
以黄鼬的速度，有一大群显眼包在身边，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走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