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偶师与人偶8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反复被按在水里的福尔简直是哭都哭不出来。
本就因为进灰太多的眼睛又进了大量的湖水，干涩和疼痛充斥在他的眼眶里。
“够了……咕噜咕噜……放我……下来！”福尔挣扎着抓住了束缚住自己的藤蔓。
“好了，那我们继续出发吧。”
沈梧打了个响指，福尔终于被藤蔓松开扔到了水里。
等他游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想动了。
“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你们都不困的吗？”
要知道在地下的那段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休息，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地精就会大着嗓门朝他们扔铲子。
“那就先休息一会！”
卡罗抢先开口，他一个人浮在半空朝远方飞去。
【宿主，你不去看看男主怎么了嘛。】
系统躺在沈梧的锁骨上抱着他的头发当被子盖，话是这么说动作是一点不带犹豫的。
沈梧垂着眼睛看了口是心非的系统一会，口中发出一声嘲笑。
他没有动而是使用魔法变出了一座供临时休息的小屋。
卡罗其实并没有飞远，他在沈梧的视线范围内停下了动作。
湖水的不远处有着许多高大的仙人掌，他随便选了一棵坐到了柔软的黄色花瓣上。
人偶的重量很轻，落在花瓣上的时候甚至没有改变一丝花朵的弧度。
你是如何看待我呢？
卡罗低下头注视着自己干净白皙的手掌。
那个人的鲜血似乎还停留在他的手掌上。
温热而又潮湿，伴随着浓重的铁锈气。
为什么就想要自由？
卡罗想不起来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在意识到可以思考的时候想要变成人的愿望就深深地扎根在他的心底。
……
湖边又吹起来柔和的风。
卡罗的记忆却陷入了多年以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无数的“断手断脚”凌乱的铺展在地面和桌角。
那个人神色癫狂的实验了无数遍，口中不断的呢喃着：“不对。”
他金色的发尾变得暗淡甚至隐隐发白，金色的眼眸也微微泛着猩红，红色的血丝遍布他的眼眶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憔悴。
房间角落里的烛火似乎感受到某种不祥，正颤抖的打着哆嗦。
被烛光照出来的阴影扭曲的落在屋内的墙上、地上。
原来人偶也是会疼的。
被肢解无数次的人偶明白了什么是疼。
可人偶不会说话，人偶也不会哭泣。
明明做了那样残忍的事情，那个人却在重新组装好人偶后用那样轻柔的力气抚摸每一个人偶。
“乖孩子……”
想到这里卡罗没忍住打了个抖，黄色的花瓣也受惊的颤了颤。
卡罗已经不见了踪迹。
“怎么了吗？”不曾睡去正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本魔法书看着的沈梧微笑着望着卡罗。
他不知何时放下了头上带着的斗篷。
漆黑的袍子充当披风的环抱着他。
他金色的发丝仍旧那样耀眼。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叫人挑不出一次错处。
“你……”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想了很久才表情困惑的说出口：“我会是你最完美的作品吗？”
“当然。”沈梧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改变的维持着。
他轻轻放下手里的书籍，将书页盖住，然后对卡罗伸出手。
卡罗望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依旧是记忆中那样苍白毫无血色的样子。
记忆中的疼痛似乎顺着记忆再次蔓延上了他的躯体，但卡罗却半垂着眼睫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你是我最完美的造物。”
沈梧替他编织着新的长发，手上的力气无比的轻柔。
“别多想卡罗，睡一觉吧。”
沈梧温柔的声音落到他的耳边，困意突如其来席卷了他的神经。
人偶也会困吗？
卡罗茫然的眨眼睛，眼皮越来越沉重的闭上了眼。
在彻底陷入沉睡的时候他猛地扑到沈梧的怀里，手臂状若无意的打飞了正睡在沈梧锁骨上的系统。
“……”
莫名其妙做了个游乐园刺激项目的系统跌跌撞撞的在空中停稳身体，它愤怒的瞪着卡罗，有一句脏话憋在嘴里说不出来。
被惊醒的刺激感让它仍旧有些头皮发麻。
【宿主，你居然任由男主欺负我。】
系统委屈的在心里对着沈梧大吵大闹，落在他的另一边肩膀上用他的衣角擦眼泪。
沈梧无奈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做任务呢？怎么着，你希望我让男主死啊？”
系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停止假哭。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你不爱我了宿主。】
它气冲冲的徘徊在男主周围，瞪了对方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作罢。
就像沈梧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别看任务一开始说的什么生or死，对位面世界来说男主是绝对不可或缺的角色。
不然也不能男主一死位面世界就开始时间倒流，还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不能没有男主。
在这样的情况下，沈梧这个反派必然也是不能死的。
毕竟沈梧要是死了，这个世界还是得重来。
倒也不是不能拉男主的仇恨度，但是对原主来说男主是最完美的造物。
是万万不能接受被自己的造物怨恨的。
至于为什么能接受被男主杀死。
只能说艺术家的脑回路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不愧是惩罚世界，宿主，你说男主到最后会怎么选择呢？】
“能怎么选择，帮助他变成人然后别让世界再崩坏呗，再崩一次咱俩都得折在这里。”
无论如何卡罗是一定要变成人类的。
不然这庞大的无处可去的位面气运迟早让世界线更加崩坏。
沈梧在心里和系统说着左右卡罗命运的话，表面上却依旧温和的注视着沉睡在自己怀里人偶。
“莉莉丝……”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汇突然跳入他的脑海里。
晴朗无云的蓝天下，无忧无虑的少女开怀的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跳着自己编导的舞。
沈梧晃了一下神，再回想起的时候只想起来一张少女布满病容的脸。
是一个陌生的少女，只存在于原主的记忆深处。
是谁？
他困惑的皱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