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错位的真假少爷23
……
这件事之后李卿幼和杨冬生终于被分开调换了寝室。
也因为这个缘故没人敢和李卿幼住在一起。
冷静下来后,李卿幼再次选择了无视杨冬生。
两人短暂的重新恢复成了不可相交的平行线。
但杨冬生却在好了伤疤的时候前来索要一个道歉。
为什么一定要道歉呢?
李卿幼本来没想生气的,可他看着杨冬生那张和自己父母越来越相似的脸根本无法控制情绪。
所以他笑了。
他说:“好啊,明天你来的时候我给你道歉。”
转过身后,表情已经重归冷漠。
李卿幼至始至终都认为自己不是刻意在针对杨冬生。
是杨冬生非要出现在他面前自取其辱。
所以,那场道歉成为了杨冬生人生里众所周知的心理阴影。
为什么要道歉呢?
李卿幼的回答永远都会是——绝不。
……
回过神来,杨冬生收回思绪,他头疼的按压着眉心。
疲倦感让他不知道该拿李卿幼怎么办才好。
一开始他的确是想补偿李卿幼的,他开心于两人之间重新交汇。
但人的恶意是无穷大的。
李卿幼的恶意让杨冬生感到应接不暇和疲惫。
孤立是最低级的恶意,谣言中等,最恶意的其实是无时不刻存在的针对。
没有换回去的身份就好像是李卿幼的保护神一般让他的恶意不断发酵膨胀。
无人插手的单方面欺压消磨掉了杨冬生对李卿幼的正面情绪。
“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一直到高中毕业杨冬生和李卿幼也才十七岁。
分明只是十七年的人生,却像是七十年那么久。
大一的时候,两人终于结束了如此荒诞的错位。
这本该没什么。
可是强烈的被抛弃的感觉一直笼罩着李卿幼,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没有用处的“垃圾”被随意的抛弃掉了。
其实女人最初的说法是:“卿幼,你已经长大到可以一个人生活了。”
“妈妈在学校附近给你准备了一套单独的房产,以后如果没什么大事就不要回来了。”
“你要懂事一点,明白吗?”
这对李卿幼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否定。
他其实没有奢望还能在这个家待下去,但他可以主动离开,也绝对不接受被扫地出门。
所以,李卿幼拔出了锋利的刀子对准了自己。
他希望女人主动开口要求自己留下。
他希望有人爱自己。
他希望自己其实也是重要的。
但所有人都用憎恶的眼神看着他。
李卿幼的目的明明达到了,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
……
强行留在家里的李卿幼终于彻底成了外人。
杨家夫妇不敢前来打扰他,只是不断的发些无意义的消息。
李卿幼将他们选择了拉黑,他有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很糟糕。
在杨冬生,不,现在是李冬生。
在李冬生和李家夫妇出去旅游的时候。
已经是杨卿幼的他站在这个城市最高的桥头边吹着夜风。
蓝栩羽催促他前去检查精神状态的的语音消息被他点开自动播放完毕后归于沉默。
作为他唯一的主治医生,蓝栩羽一直坚持留在他的身边。
尽管杨卿幼不明白蓝栩羽分明厌恶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什么还坚持要他继续治疗。
大概是所谓的职业道德吧。
杨卿幼感受着柔和的夜风,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来自河水的流动声让他的思绪归于轻缓。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杨卿幼自己都有些想嘲笑自己了。
他已经不太能分的出真实和虚假,甚至不能理解什么是发生过的,什么是尚未发生的。
他经常做梦。
有的时候他是令人咬牙切齿的坏人。
有的时候,他又是人见人爱的主角。
究竟是坏人还是主角呢?
杨卿幼自己也不知道。
要是我是个乖孩子就好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思绪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脑子里。
杨卿幼停下了脚步。
“要是……我是个乖孩子就好了……?”他语速缓慢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脑子里的记忆突然开始浑浑噩噩,莫名其妙的话语充斥在脑内。
强烈的虚幻感开始朝他袭来,他无意间看到了距离不远处的桥头。
“咚——”
等到杨卿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医院。
他没有跳下去,情绪激动的路人险些将他开了瓢。
感受着剧烈疼痛的头部,杨卿幼忍不住捂住头。
“卿幼,别让你妈妈伤心。”
“卿幼,乖一点。”
“卿幼,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
“我们都是为你好。”
“我讨厌你……你是怪物……”
“杨卿幼,你是小偷……”
混乱、无序的话语充斥在杨卿幼的大脑内,过分的失重感逼得他无法忍受的发出一声嘶吼。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病房的大门似乎被打开又似乎没有。
喋喋不休的话语响起,无数的白大褂从他眼前闪过。
好吵……
金属的嗡鸣声突兀而又刺耳的响起。
杨卿幼在极度强烈酝酿的情绪中摔了手机。
人为什么会渴求爱呢?
人为什么会希望被注视呢?
明明自己只是想要一个家。
“呕……咳咳……”杨卿幼忍不住开始干呕,他捂着疼痛反胃的胃无力的倒在病床上。
生理性的泪水不断从他的眼角滑落,他睁着一双通红的桃花眼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脆弱。
但这份脆弱里却又莫名带着几分锐利和锋芒。
伤人伤己。
如果有人记得。
如果不被忘记。
如果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错的。
全是错的。
杨卿幼带着医院开的药强行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回家的路上顺手买了一瓶高度数的白酒。
他没有特意研究过这些东西,他此刻的思绪格外迟缓而又僵硬。
李冬生那张带着厌恶身上的脸不断在杨卿幼眼前闪现。
为什么讨厌我呢。
凭什么错的是我呢?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最希望他死去。
李冬生肯定是第一个如此希望的。
杨卿幼坚信这一点。
可是啊,可是……
如果能够被记得的话,除了李冬生,杨卿幼想不出来任何人。
杨卿幼想不明白,怎么就这么糟了呢?
想要离开。
想要被铭记。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不断发出惹人厌烦的动静。
杨卿幼没有去打开看上一眼。
白月光。
白月光这个词汇突然跳入他的脑海内。
“我想,变成唯一……”
他躺在自己的房间内,这是他的家。
就着白酒不断咽下去的药物因为疼痛而从口鼻里反复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