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错位的真假少爷8
车祸发生在学校不远处,被通知了消息的李冬生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沈梧那即将濒死的画面。
有一瞬间李冬生的眼前幻视出了一只,巨大而又虚弱的白色蝴蝶。
心底本就无法压抑的情绪瞬间失控,将沈梧抱在怀里后,李冬生甚至险些忘了可以打车。
当终于把人送进去抢救室的时候,汗水已经打湿了他全身。
尤其是头发也变得湿淋淋的,除了小时候那段时光李冬生已经很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他的右手食指险些被自己给按断,已经被指甲给扣的破了皮。
淋漓的汗水不停的从他额头上滴落下去落在他眼睛里带出一片酸涩。
从眼角落下去的时候像是在哭。
杨家夫妇自知理亏的坐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着他,试图为自己求情。
但李冬生一直没有回头,目光死死地注视着抢救室的大门。
死寂的氛围开始蔓延。
李冬生焦躁的摩挲着手指,无视手上的疼一直不停不停的摩挲着。
他很怕杨卿幼会因此死去。
就如同当时他在国外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选择了回来。
不管真或者假,“死”这个字眼永远可以轻而易举的触碰到他敏感的神经。
不可以死的。
李冬生很小的时候曾经想过去死。
溺死,掐死,坠亡亦或者割腕和给自己的心脏一刀。
但他在心里想了无数遍都没有真的去实施。
他想活下去。
他想被注视。
他渴求着爱。
“你们去找他干什么。”
终于,沈梧被推出来的时候李冬生终于有了反应。
因为抢救及时的缘故,沈梧正安静的在洁白的病床上沉睡着。
李冬生没有进去病房,他垂着目光嘶哑着声音质问杨家夫妇。
“冬生,我们不是故意的。”
女人可怜兮兮的去拉李冬生的手,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水光,一脸的乞求:“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李冬生厌恶的挣脱开女人的手,汗水已经在他身上干涸,咸涩而又发酸的味道令他此刻极度的恶心自己。
同样的,女人身上令人窒息的香水气也令他恶心。
“我不会收手,如果你们希望自己余生里在监狱里赎罪,那么我可以原谅你们。”他黑黝黝的眼珠子阴沉沉的盯着女人可怜的面孔,他不会再被这种虚假的演技所欺骗。
“你怎么和我们说话的?我和你妈好歹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不能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男人被戳中痛点的大呼小叫起来,声音越喊越大。
很久以前,男人还有着家暴的习惯,那时候的公司规模比现在更小一些。
他努力但没处努力于是没事就喜欢开始打人。
他不喝酒也不抽烟,更不敢对外人动手。
于是女人成了他唯一的目标。
可即使是这样,女人觉得离婚丢脸以至于死拖着不肯离婚
但她被打的太厉害了,她受不了。
于是勉强懂事的李冬生成了她的替代品。
那么小的孩子,一下重手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哭。
但哭,成为了最好的兴奋剂。
从此女人再没挨过打,取而代之的是伤痕累累的李冬生。
比起家庭里的苦难,学校里杨卿幼对李冬生的那点恶作剧甚至微不足道。
运气好的时候杨卿幼甚至会对李冬生好一些,不仅不嫌弃他脏兮兮的外表还会带他一起玩给他零花钱。
所以,哪怕后来李冬生长大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再打人,女人也一副温婉的样子他也不曾相信过这两人分毫。
不过就算是杨卿幼其实也没有相信的必要。
这些人,不愧是一家人。
但杨卿幼是不一样的。
女人因为面子不愿意离婚他管不了,让他帮衬着夫妻俩的公司。
他永远也不可能做得到。
所以,只是单纯的打击他们的公司对李冬生来说已经是他努力控制自己所做出的最轻的报复。
他会给这两人留下仅供生活下去的资本。
“随便你们怎么说,但我不是你们的亲生孩子你们也心知肚明。”
“以后也不要再来找他了。”
“他不属于你们。”
李冬生注视着男人气红的脸和女人可怜的眼泪,想要发泄的欲望在心脏里横冲直撞。
他攥紧手掌站在病房前没有动弹,只是固执的表达自己的观点。
他当然可以报警,但这件事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情一些。
哪怕公之于众也不过是增加外人的谈资,时间过去太久了,直到现在报警已经失去意义。
但索性,女人要脸
所以他们夫妇绝对不会去赌坐牢的可能。
“医院禁止大呼小叫。”
不久前出现过后又离开的蓝栩羽突然再次出现并且叫了保安上来试图让杨家夫妇出去。
可被拖出去这么丢人现眼的方式女人怎么愿意?
她崩溃的发出尖锐的求救声,吸引了无数病房的注意。
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她好像在谩骂和批判,她受不了的哆嗦着身子往男人身后藏:“走……”她带着哭腔的祈求着。
但男人不愿意动弹,仍旧大声对着李冬生表示着自己的无辜,他高喊自己的不容易,五六个保安一时之间都险些没拖住他。
李冬生没注意听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望着蓝栩羽冷漠的面孔,自我厌弃再次在他自己的的脑海中叫嚣。
他不知道蓝栩羽什么时候来的,他也不希望被蓝栩羽看到自己的狼狈。
这个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对杨卿幼来说重要的人……让他有着强烈的不安感。
这意味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早晚有一天会彻底挪开。
哪怕厌恶、哪怕不甘心,李冬生也不想要失去被注视的可能。
他暗中咬住下唇,鲜红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滑落。
“你,”蓝栩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正要说些什么,身后就突然一阵疾风飘过。
沈梧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了过来,他拎着一个从附近消防窗户里拿的灭火器干脆利落的照着男人的头敲去。
来自路人的、系统的尖叫声响起。
却没有血喷溅而出,灭火器落在男人头部几厘米的地方停下。
“滚。”
望着瘫软在地的男人,沈梧身上的戾气全消,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一场错觉,他全身哆嗦着的将手中的灭火器丢在一旁。
随即看向李冬生,露出一个无比虚弱而又孱弱的笑容:“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