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总有人会血压升高
让时间回到半小时之前。
网络上许多人针对顾淼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连带《天籁歌声》的节目热度持续升温，自然不可避免惊动了天橙文化。
会议室的气氛有些冷峻，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份文件，他们在进行最后的评估。
“风锐世纪给到了违约金，我本来倾向于同意让顾淼解约的，结果今天出现了点状况。”刘总环视了四周，定格在了沈真的脸上，“大家对顾淼的音乐天赋是怎么看？”
作为顾淼的经纪人，他最有发言权。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压力，沈真表现的很从容：“大概是之前的通告太赶，顾淼沉下心的这段时间突然开窍了。”
开窍？唱歌的事就算了，但改编不是简单的工作，在场的人下意识有些不相信。
刘总听在耳里也是半信半疑，虽说顾淼顶流的时候，确实很忙。每天要工作超过14小时，有时候一天2个城市，往往睡觉的时候都在飞机上。
但他亲自监管过顾淼的个人情况，请过老师带他，效益太低，刘总是根深蒂固地觉得对方是个废物。
艺人总负责人更是直接开口道：“节目上有说是万平帮忙改过一点，但很难说有没有其他人帮忙。”
编曲这东西是能请枪手的，而且改编的版权受限，本来就有些灵活的操作。
“哦……”刘总耐人寻味地拉长语调，“也就是说下一期他能晋级了吧？”
一提这件事，沈真的眉眼就是一抽，还是实话实说：“他票数第一，但退赛了。”
哐，刘总把文件一丢，紧咬着牙关，才没有太过失态，但高血压是降不下来了：“还是这个样子，就算有天赋又怎么样，他这个小子那么任性，我是不敢要了。”
其他人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吃惊而鄙夷，觉得顾淼居然能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也是个人才。
本来就快过气了，一步步晋级吃《天籁歌声》的节目热度不香吗，非要退赛给自己找事是吧？
他们有些同情地盯着沈真，仿佛在说，你居然能遇到这样的奇葩艺人！
沈真微微动了下唇，还是保持了沉默。
“散会吧，流程走一下，还是好聚好散。”刘总哼了一声，最后说了一句场面话，“还是培养那些听话的，不会对公司声誉造成影响的新人，更为合适。”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方可能还有些商业潜力，但兑现不了也是零。
总的来说，会议达成了共识，刘总丢掉了顾淼这个垃圾，心情还不错，打了个电话。
“张总……”
艺人公寓里，顾淼虽然有些吃惊，但总归还在计划之内。
如果不适当发疯，怎么能方便解约呢？
顾淼冷静地敲击屏幕，一键发送。
“我知道了，要准备多少违约金？”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很快来了：“不用，有人帮你付了。”
很好，事情变得悬疑了起来，顾淼琢磨着就算自己当主角，也是文娱类的吧。
问题肯定是出在原主身上，他发了个问号出去，努力回想，终于记起了一个企鹅账号。
嘀嘀嘀，熟悉的红点弹了好久，原主置顶的群聊只有一个，【我的人生不是你的游戏】。
可以简称为游戏小群，回收着各地的逃难玩家，也是中二少年的疗养胜地。
顾淼戳开后，旁观起了他们的聊天，其实包括他在内，一共就五个号，三个人。
[百鬼夜行：图片1jpg，图片2jpg，没完没了，我要破防了]
[我只想睡觉：这是什么航空公司？]
[百鬼夜行：倒霉倒霉倒霉，就是东航啊，屁股都坐麻辣，昆明的酒店还不给退]
[我只想睡觉：哦，东航经常延误，我都选更便宜的春秋]
[百鬼夜行：还要坐俩小时，他妈的，血压升高jpg]
[百鬼夜行：冰茶不饮真君子 你人呢，快出来陪我聊天]
看到这里，顾淼脑海里的那些记忆逐渐复苏，在最困难的时候，原主都是他们俩帮忙开解的。
‘百鬼夜行’是个究极话痨，聊天像刚成年的小朋友，还是个行走的热梗制造机，年纪上他说自己快奔三了，但没什么人信。
至于‘我只想睡觉’，外号睡总，说话做事都感觉很可靠，据说正在给家族企业打工，就是明明过分有钱，但还是认为自己就是个穷鬼。
他思考了一下，把昵称一改，迅速回复了句：[今天我要退休：？？？]
还没几秒，就弹出个睡总私聊窗口，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甚至还有对方寄的快递单号，一些打包的照片……看到这里，顾淼哪里会不明白。
为了隐瞒病情，原主找了睡总帮忙配药，对方知道具体地址，自然也知道他是谁。
[我只想睡觉：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对方正在输入中……顾淼顿住了手，查看了一眼短信，沈哥回复了句：“是风锐世纪的人。”
[我只想睡觉：公司的事解决了，你不用担心，天籁歌声里你唱的很好听，别轻易被他人的评价影响自己。]
[今天我要退休：恩，谢谢睡总，但违约金我还是自己付吧]
[我只想睡觉：三百万你应该付不起。]
顾淼差点想掀桌，什么叫付不起，他火速想起了银行卡余额，一查发现原主陆陆续续解约了一些品牌，穷的剩下一百四十多万。
光是目前《奇迹再现》的收益也最多大几十万，不可能填补这个窟窿。
很好，他无话可说。随即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这位也太草率了吧，三百万就这么付了。
顾淼正想问，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签下来，以资抵债，结果对方飞快发了消息。
[我只想睡觉：你不要多想，我们不是朋友吗？上次打本送我的装备，就当还给你了。]
[今天我要退休：那些不是只有五百块吗，难道你是按游戏货币算的？这位睡总，请你冷静一下！]
对方的头像暗了下来，也不知道是隐身了还是下线睡觉了，总之就是没理他。
高档写字楼内，一处办公桌前，一个男子神情专注地处理着文件，他盯了一下企鹅消息，轻笑了一声。
第二天，顾淼立即赶赴天橙公司，路过大厅的展览区，他看到了被卸下去的墙面。
废弃纸箱里，堆积着夜之少年团曾荣获的奖杯与一些卷起来的海报。
工作人员还拿起了别的海报，正准备糊上胶水，光看样子就知道是个新成立的偶像男团。
什么叫人走茶凉啊！应该说，只有原主还留在原地，徒劳去抓那些早已不亮的光点。
连那位刘总的面都没见上，也没有遭遇冷嘲热讽，顾淼很顺利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走出公司大门，他还恍恍惚惚的，一不小心就要撞到了别人。
“我知道你很高兴，但也不要碰瓷。”沈真满脸写着不愉，“现在打算去哪？”
顾淼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其实他也在琢磨，是自己建立工作室，还是顺势加入风锐世纪成为一个咸鱼打工人。
结果想到自己的荷包，顾淼为现实低头了，马上敲小窗：“求收留啊，睡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