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来1
第二十一章
楚皇室中,有位名叫琉银的公主,乃骊王楚之桓同父异母的妹妹,琉银公主生母因早产而亡,故而将她养在骊王母亲的名下,因此二人自小便在一起,衣食住行,皆在一宫之中,感情甚笃。
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的,便是偷跑去殿阁看日出日落。
儿时即是懵懵懂懂,可长大了,却渐渐生了别样的心思。
在琉银十六岁时,楚王将她许配给左丞之子,楚之桓知道后左右不肯,便去找楚王说情。
楚王看多了男女之情,敏感便觉二人有异,追问之下,便晓其中不伦。
楚王大怒,此等皇室丑闻决不能叫外人知道,便下令杀光了当时殿内的所有宫人,而后将骊王派去边关,令其无诏不得回。
而琉银公主依旧下嫁左丞之子,婚后郁郁寡欢,不过两载,便驾鹤西去。
骊王知晓心爱之人已死,便也无生念,此生最后的希望不过与她合葬一处。
陈情书上,楚王阅后悲痛难当,命人秘密建造合葬墓,墓制依皇室之礼,但不得立碑,不得篆墓志铭,其上再修一殿掩人耳目,并留楚氏外族长居于此,以守其墓。
莽山道间,悬无声铃的马车悠悠驶过。
“叫你护好老头,你就是这么给我护的。”
“不是,小僧不知道为什么提不上内力,确实没有办法。”
“你给我等着。”
“先生不要啊。”
“哈哈哈哈莫要吓他啦。”
公子越带着阿谨回了藏剑山庄,回去之前公子越特意在建康的客栈住了几日,为的就是将状态调整好,这样回去之后才不会叫人担心,尤其是不能让母亲看出来。
回家的路上,公子越与阿谨相顾无言,公子越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罢了,能帮助她的人,只有她自己了。
到家的那日下着大雨,公子越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阿谨的肩。
雨水自伞脊缓缓滑落,滴滴答答,打湿了公子越的肩膀,将阿谨送到撷芳阁后,公子越嘱咐几句便走了。
自他们回来已是一月有余,期间江湖上也流传出一些事情,比如:开阳谢氏与封阁联姻、花都的独眼尊主、无极岛内乱、赤焰帮灭门案、以及公子越的表妹到达藏剑山庄等等等等。
话说这位芯儿表妹自到了藏剑山庄以来,便成天追着公子越“表哥,表哥”地叫,公子越对这个妹妹还是比较宠的,但也仅限于是对妹妹的宠爱。
而阿谨自花都回来后,就再也未踏出撷芳阁半步,公子越倒是时不时的会去坐一坐,喝两杯闲茶。
建康西大街上有个卖糖油饼的阿婆,摆摊几十年了,公子越每次办事经过的时候都会买几个糖油饼回去,不待回到庄里,包着饼的油纸就会盛出水汽来。
那日,公子越拿着一包糖油饼刚到撷芳阁,离着老远,就听见芯儿对着阿谨口不择言。
“你这病秧子,除了给表哥找麻烦还会做什么啊,要我是你,早都没有脸面赖在表哥身边了。”
其实公子越不在的时候,这位芯儿表妹总会来这里嚷嚷两声,平时阿谨根本就不会理会,任她胡闹,不与她争吵,也不会告诉公子越,嚷嚷两声便也罢了。
可今日不知怎么的,心中特别烦躁,回了几句,便吵了起来,小表妹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公鸡,声音不自觉提高了许多,墨姚在一旁想要阻止,可阿谨却把她拦住,让她不要插手。
“就算我离开公子,你也永远不会有机会的,你看不出来吗,公子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不要在我这里白费力气了。”
“你这坏女人,不喜欢表哥就不要这么吊着他,去找你的情郎啊!”
“谁说我不喜欢公子了。”
表妹显然还在无理取闹,“你就是不喜欢他,你对他从来都是爱答不理,一点都不亲热。”
这时公子越刚刚踏进撷芳阁,听见声音便赶紧进来。
阿谨似是被这句话激到了,看见走来的公子越,心底涌上一股冲动。
公子越刚一走近,阿谨便迎了上去,一手环住公子越后颈,脚尖轻点,蓦得吻了上去。
不仅表妹惊呆了,公子越也惊呆了,手中的酥油饼已经被捏得变了形状。
刚一触碰,公子越顿觉一阵酥麻,唇间轻软,一边的表妹见状就要冲上来将他们分开,公子越将表妹意图尽收眼底,故而一手环住阿谨的腰,笨拙得给予回应。
表妹看见二人相互亲热,一下变得难堪,哭唧唧得跑了出去。
见表妹离开,二人便恢复到往常的状态。
“对不起,我有些冲动了。”阿谨低下眉来。
“道歉的话该是我说才对,是我将你留在这里的。”
公子越将酥油饼放在盘子里,推到阿谨跟前,眼神无处安放,“今日刚买回来的,你尝尝。”说罢,慌慌张张逃离了那个屋子。
公子越总是能回想起他与阿谨初见的场景,在建康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阿谨跌跌撞撞,偏就撞进了他的生命里。
他将虚弱的她带去了医馆,公子越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没有离开,或许,在她的身上,同时看到了孤独的自己罢。
有些事情,她不说,他便不问,在那个小小的医馆中,他们达成了一项交易,他给她栖身之地,她帮他挡婚姻之事,她也不是不好奇,只是他们之间就是有这样一种默契,不说,便不问。
表妹哭哭啼啼跑去老夫人那里告状,说阿谨是个狐狸精如何如何,勾引表哥如何如何。
老夫人一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一边安慰表妹,“芯儿不哭了啊,我明日就将她赶出去,只有芯儿才是我认准的儿媳妇,旁的人想都不要想。”
老夫人拍着她的手,让她感觉到了安心,有这样一棵大树撑着自己,还怕什么呢。
表妹做样抽泣两声,抱着老夫人胳膊,“还是姨母对芯儿好。”
翌日,老夫人叫了沈熙,带着芯儿和一众仆人气势汹汹冲到了撷芳阁,一副今日势必要拿下此人的样子。
将将踏进撷芳阁,老夫人便客气,“谨姑娘,藏剑山庄可是容不下你了。”
墨姚见状,急忙上前,“老夫人,这是做什么啊。”
表妹眼睛一翻,“哼,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表妹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搀着老夫人,趾高气昂,脖子伸得直溜,就差拿鼻孔看人了。
沈熙在一旁也不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谨也不退却,一一打过招呼,“老夫人,熙夫人,表小姐。”
表妹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看着表妹这幅样子,便知道她在老夫人面前又吹了什么歪风,“老夫人要阿谨走,其实并不难。”
老夫人见此事有戏,“哦?只要那你肯离开藏剑山庄,我会给你另安排一个住处,包你衣食无忧。”
阿谨闻言,嘴角略带弧度,“只要公子说话,我可以现在就走。”
老夫人闻言,眉间一皱,心想,这是拿定了越儿不会让她走,在拿当家人来压她,这位姑娘很是有心机啊。
可老夫人的心思哪是那么容易三言两语就给糊弄过去的,态度变得强硬,“我是他亲娘,我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今日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说着就要让仆人将人赶出去,表妹见这架势,心中大喜,这坏女人总算是要走了。
阿谨没有丝毫要动身的意思,墨姚在旁边护着自家姑娘,仆人步步紧逼。
“谁敢动她。”
公子越听到消息便急忙赶来,大呵一声便挡在了阿谨身前,近前的仆人都被呵退了去。
“没事吧。”
见阿谨摇了摇头,便放下心来,“母亲,有事您训我便是,何必要为难阿谨。”
“表哥,她到底哪里好,你这么护着她。”表妹最见不得他护着这个女人,气道。
一旁的老夫人见状,更是心有不爽,自己的儿子,竟为了一个女人要顶撞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越儿,今日这藏剑山庄,我和她只能留一个。”
沈熙闻言,便知老夫人是真真动了气,担忧到,“母亲”
公子越见母亲如此决绝,眉间皱起,思量再三,只见他“普通”一声跪下,抬头望着老夫人,眼神坚决,做了一个非常任性的决定,“儿定然是不能让母亲离开的。”
老夫人一听,果然自己的儿子,还是向着自己的,可谁知他还有后半句,“儿与阿谨一同搬出去。”
阿谨闻言一惊,“公子不必如此,阿谨走就是了。”
老夫人气得直捂胸口,表妹见状,面上一变,“都怪你,你就是个灾星。”
说着就向阿谨扑去,谁知却被桌角绊了腿,重心一个不稳,一头栽向前去,惯性使然,一把推在了阿谨身上,阿谨向后倒地,后脑生生磕在了地上。
倒地的时候,她只觉得脑袋受到猛烈撞击,眼神瞬间变得茫然,无法聚焦到一个点上,精神难以集中,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