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七天（2）
同样被接见的还有苗淼和荣正卿，在异能者稀少的时代，尤其是他们这种小地方，三阶和四阶都是十分难得。只要这里的老大不蠢，被留下的谢寻和李梓待遇也不会差，因此三人走的跟着心安理得，都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首领是个中年大肚子男人，发际线后移，隐隐有秃顶趋势。穿着低调，不过仔细看时能发现都是手工高定，都是末世了还能如此穿着，这个基地看来有猫腻啊。
三人互相对视几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虚伪。
会客厅也是低调奢华的风格，上好的皮质沙发围坐着大理石小桌，现磨热咖啡递到手中，服务倒是周到，虞锦捧着热咖啡，升腾的雾气晕染脸颊，好似蒙上一层朦胧薄纱。
那人自我介绍叫刘免，上来就是一阵吹捧：“三位瞧着年轻，但是能力不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客气了，刘先生，您有话不妨直说，这些场面话就免了。”荣正卿平时看着不着调，此时摆起架子倒是一副温润模样，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将眼中的嫌弃掩过。
“哪里哪里，这都是老夫的真心话。”刘免咳嗽一下，面色沉痛，“三位小友不知，这里昨夜才经历了一次丧尸围城，所以才会如此戒备，如有冒犯，请多担待。”
“您节哀。”荣正卿语气中带了几分认真，那是给予死者的尊重，他继续问道：“伤亡很多吗？我瞧着外面来时的路上……”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双方都心知肚明。血迹斑驳，断肢横生，人的鲜血和丧尸的污血混在一起，经过尘土的掩盖，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次还好，那些丧尸来得快去得快，没死多少人，但是下次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说着，头上的斑白短发还装模作样的飘落几根，颇为应景。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出手去解决？”虞锦直接问道，打断他的继续卖惨。
刘免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深鞠躬：“是的，我代表全基地的人们感谢你们！”
听着他这话，众人心里无端涌起一阵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可以为了这些无辜人民去和丧尸一战，正要开口，就听见一个略带冷意的声音响起。
“刘先生，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拼上性命帮你们，好处呢？”虞锦翘着二郎腿斜靠着，无端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我们不做赔本买卖。”
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寒芒，语气依旧谦卑：“你们需要的东西，如果基地有，尽数可以奉上。当然，我们这边也会派出人和你们一起，不会让你们独自冒险的。”
虞锦不为所动：“可是我们只需要食物和燃料，只要有晶核就可以换到，何必去做吃力不太好的事。”
这次不待刘免开口，一个暴躁的声音踹门吼道：“你们怎么这么自私，明明有实力，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也不愿意出手救人吗？！”
他一把拉起中年人，“舅舅，别求他们，我去和阳哥说，我们自己可以处理。”
“小西，别多嘴！”刘免呵斥着面前这个年纪不算大的年轻人，冲苗淼他们道歉，“不好意思，我外甥平时被我惯坏了，口不择言，多担待些。”
“好啊。”虞锦放下杯子，瓷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他起身打量着这小孩，笑道：“那你们这边派出的人里面，一定要有你和你口中的阳哥。”
“你们答应了？！”刘免脸上的惊喜太过于明显，一时显得有些滑稽。
“把具体的资料整理出来，待会儿回去我们几个会商量的，明天给你答复。”虞锦率先离开，拍拍小孩的肩膀：“脾气别那么冲，人外有人，小心哪天就得罪人了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刘西看不惯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是被刘免死死拽住，到底没有发作，一张脸憋得通红。
苗淼和荣正卿也不多说客气话，随即离开，由随行人员领他们去住处。
他们五人的房间都安置在最好的别墅里，眼下围坐在客厅里，倒也并不拥挤，只是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桌上放着一份资料，记载着丧尸攻击的频率和每次死亡人数，虞锦率先开口：“那个刘免，他应该有类似于催眠的能力。”
“刚才他说话时，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去附和他说的冲动，你们感觉到了吧。”
荣正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我感觉自己不对劲，刚才出来以后我都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是不是被门夹了。”
“下次要是他找你们谈话，记得叫上我。”虞锦穿着鹅黄的碎花衬衫盘坐在沙发一角，就像一只慵懒的猫。
“没有下次，我们加满燃料就走，食物的话也不需要。”谢寻翻看着那份资料，心情不好，说话都带了几分严厉。
四人里面大事都是谢寻做主，现在也没人反驳他。虞锦挑眉：“不考虑帮他们解决一下问题？”
“几百个丧尸，去送死吗？”
“可是，这些丧尸都是最低阶的，不趁机多收点晶核把小李子的等级提一提？”
冷不丁被提到，小孩瞪大双眼，有些手足无措，眼巴巴的看向谢寻：“可以吗？”
“这个攻击频率，他们应该不强，不过昨晚的突袭，可能是有丧尸要进阶，所以需要更多的能量。”虞锦话里有话，“这个时候除掉最好，不然后患无穷。”
屁，要不是虞景作妖，他何必来处理烂摊子。
谢寻思索片刻，面色凝重：“你有多少把握？”
“十成。”虞锦的手指在空中画圈，“运气好的话，一口气推上三阶也不是不可以。”
空气中响起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升阶多难啊，需要大量的晶核，晶核还来自于丧尸，杀丧尸还可能丧命，可以说是刀尖舔血的事情，现在冒出个人，轻飘飘的说把一阶提上三阶，谁能不惊讶。
不过也没人争，他们一行人里最弱的就是水系的小李子，平时也就只能给他们存点水当个活水罐，要是提上三阶，自保能力也能提高不少。
“那我们要答应那个糟老头子？我看他可没安好心。”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荣正卿没好气的说，“要不买了燃料以后我们自己去单干？”
“白送上来的劳动力为什么不要？”虞锦白他一眼，“要是我们不答应，你信不信没人会卖给你燃料。”
荣正卿皱眉，欺软怕硬的事他也不是没见过，末世降临，异能者的崛起让法律和规则秩序完全崩坏，强者唯尊，弱者寻求基地的庇佑，自然也要付出代价。
不满和恶意横生，负面情绪疯狂放大，若是再散播一下他们见死不救的谣言，怕是出个门都要人人喊打了。
“那就听我的，和他们达成交易除掉那些丧尸，但是晶核要完全归我们，外加我们吃穿住行一样都不能少。”
“我同意。”荣正卿举手，接连着，剩下三人都表示了赞同。
“谢寻，你要不就不去了？”虞锦看着对面端坐如松的男人，“我们几个异能者不怕，万一你被丧尸咬了那就麻烦了。”
“不用担心，既然你说了是最低等的，那么我就能应付。”谢寻说完顿了顿，上下打量着他，青年露在外面的细胳膊细腿上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脆弱的仿佛随时能终结他的生命。
他的语气飘忽，“你不是战斗系的，小李子好歹和我学过枪，你倒是要注意些。”
虞锦被他小看，不满的撇嘴：“别小看人啊，我一个人能在丧尸城待这么几年，可不是吃素的。”
下午的时间是和那个糟老头子的虚与委蛇，好一番推拒和吹捧之后，宾主尽欢，宴席散场。
虞锦走时，还特意去逗了逗那个暴脾气的刘西，直把对方说的跳脚，才留下一句颇有深意的劝告：“眼睛也是会骗人的，你的大脑要学会思考，不要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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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景再次醒来，是在培养罐里。
透明的液体在视野中流淌，他眨眨眼，毫无感觉。
唔，生气了，都不准备晚饭直接过来了。
他打开培养罐坐起来，果不其然在旁边的仪器上发现贴着的纸条：不听话的孩子没有饭吃，这是惩罚！
真是，让我饿着对你有什么好处，明早你醒来不也要饿。
他随意披上浴巾，拖着湿哒哒的长发回了房间，从冷库里把昨天的兔子肉拿出来，本来想用指甲的手缩回来，乖乖去厨房拿了把刀切下冻硬的一块肉，打开灶台，锅里油热了，他把切好的肉一片片放进去，握着锅铲慢悠悠煎着。
沾了水的肉遇热遇油劈啪作响，他也不在意，任由其炸的，待煎至两面金黄，他把肉捞出来放进盘子里，端着盘子坐在桌前，看着热腾腾的食物一点点变冷，才拿起筷子，一点点吃掉食物。
房间每天都有扫地机器人打扫，亮的反光的地上投影着他孤零零的身影。
没什么味道，不喜欢，也不讨厌，或者说，费这么大劲折腾这个有什么用。只是另一个他乐此不疲，现在还帮着人类来杀丧尸，真把自己当成是个人了。
等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以后，还会像这样对你吗？
真是，愚不可及。
他的情绪波动，手上隐隐又有青灰色蔓延，叮当一声，叉子和盘子碰撞，桌边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