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剧情的变动
简子晋一直在关注着他们二人的情况,见长锦朝他的方向过来,小跑着来到他身边。
他笑道:“要去逛逛吗?那边种的几株桃花都开了,现在应该还没凋谢。”
“好啊。”长锦点头应允。
简子晋推着轮椅往那个方向去,一路人遇到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有老有少,或形单影只,或三人成群。轮椅最后停在了桃花树下的长椅前,长锦扶着把守,慢悠悠的站起来。
躺的久了,脚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一阵虚浮。长锦也不勉强,扶着简子晋的手臂一点点挪着步伐。
这桃花正是开的烂漫时,风一吹,洋洋洒洒的落下簌簌的花瓣,长锦和简子晋身上也落了几片。
他懒得动,也就任由简子晋拿走他头上的花瓣,对方看了他一眼,欲说还休。
“你想说什么?”长锦这样想,也就这样问了。
“阿锦。”
“嗯。”
“你躺的这几天都没洗头。”
???长锦诧异的看着他。
简子晋说的诚恳:“真的,我摸了一手的油。”
艹。
长锦的学识修养不允许他做出骂人的举动,但此时他好想骂人。
“滚。”
他飞速收回手,坐回轮椅上,操纵着按钮跑得飞快。
这个黑心莲,老狐狸,眯眯眼,就不该对他生出这么多感动!
简子晋在后面追,笑的没心没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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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长锦就办了出院手续,打电话让家里的佣人来收拾东西。简子晋像个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一直跟到了长锦家里,最后被长锦轰走了。
医生开了许多外敷内服的药,纱布,绷带,碘酒这些更是和不要钱似的,零零散散装了一大包。长锦坐在床沿,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的认真放到自己的药箱里。
比起屋内,他还是更喜欢在阳台上晒太阳,虽然现在已经是夕阳将落,但他拿了薄毯,懒懒的靠在阳台的玩偶堆里。
风在无声喧嚣。
长锦认真回忆了这几天沉睡的日子,在梦里,他就是傅长锦,经历了他曾经历的过往,看到了他不曾说出口的挣扎,真切感受到了他的情感,喜悦,悲伤,痛苦,无力,比起接受记忆时,身临其境的感受更加让人深刻难忘。
不过他到底不是傅长锦。
一时的触景生情改变不了什么,反而对他现在维持身份很有利。
这次绑架,真是收获不小,因祸得福。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遇到这种事,留下心理创伤不也是很正常嘛。这之后就算傅长锦变得和以前不一样,谁又能说什么?
[系统,为什么剧情里没有提到这次绑架?]
[剧情里也发生了绑架,不过这段时间路衍去了外省参加竞赛,因此并不知情。]
[所以,路衍是因为伤的重了就没去?]
长锦有些意外,这都能引起剧情变动,真是罪过。
[剧情变动,超出系统认知范围。]
……
长锦心虚的摸摸下巴,路衍去竞赛会结识几个和他同样优秀的好友,以后会对他的事业所有帮助,现在就这么没了?
长锦有些忐忑。
[那这样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天道会对剧情进行修正,只要宿主没有暴露,就不必过分担心。]
这样啊,长锦放下心来。又想到什么:[那之前那次,我没有对路衍出手,结果简子晋他们去教训了路衍,也是天道的修正结果?]
[正是。]
好,破案了,路衍没去成竞赛不关他的事,他走他的剧情,男主不用他操心。
他还是顾好自己吧。
腰上的伤口倒是问题不大,伤到肋骨还是麻烦,抬手的时候隐隐作痛。极其艰难的洗了头擦了身子,长锦顶着吸水毛巾,重新打开了中学生课本。
在梦里以傅长锦的身份活了一次,之前还如同雾里看花般的内容突然变得明朗起来,中学的内容倒是能看懂了。只不过高中的知识依旧是没学过的状态,还要去买一些辅导书来补习。
一年的时间,好歹考个大学,别让自己在脱离傅家以后变得那么难看。
找个时间去趟书店吧,他想。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陈姨的声音:“少爷,晚饭准备好了。”
长锦本来是想起身开门,但腹部的疼痛让他脚步一顿,回道:“我不想下去,陈姨,给我准备点吃的送来就行。”
门外的声音有些低:“少爷,先生回来了,您还是下去吧。”
喔,那就更不想下去了。多少受到傅长锦的影响,提到傅深时,他心里总会涌起一阵厌恶。
“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不舒服。”长锦回完话,又继续看书。
只不过这次看的是高中的课本。
他想了想,还是给简子晋打了电话。
对方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许久才接电话。长锦问的直接:“你平时学习都看些什么资料书?”
简子晋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说的话却十分欠打:“奥赛标准教材,你要看吗?”
……
长锦沉默两秒,道:“算了,学校见当面说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并不聋,听到了对面背景音里压抑的求饶和啜泣声。
这种事,他帮不上忙,简子晋估计也不想让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必步步紧逼。
还是继续看书好了,学习使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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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淅淅沥沥的下了春雨,第二日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好天气。
长锦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万物复苏时节,青草地冒出的嫩绿让人心旷神怡。花圃的花苗是当初魏母亲手种下的,只不过她去世后都是佣人在打理,现在一些长在花室的鲜花已经是含苞待放。
长锦取了一盆还未开放的海棠花幼苗,捧着花盆准备回房。
管家来找他,说是负责这次绑架案的警察来了,需要记录一份受害者的口供。
长锦自是点头答应。
来人是一男一女,分别自我介绍后,三人在客厅坐下。桌上是佣人备好的热茶与咖啡,长锦受了伤,给他准备的则是一杯热牛奶。
问题是从他如何被绑架开始,长锦一一应答,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于是警察的问题便也直白许多,男警察问道:“冒昧问一句,我很好奇那天你是如何一个人杀死他们十七个人的?法医鉴定过,所有的致命伤都是来自当时你手上的那把刀,是专门练过吗?”
“那种情况下这些事情不太记得了。”长锦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润嗓,声音平静,“毕竟只有杀了他们活下去,当时也就只有这个念头。”
他说着露出苦笑:“第一次被绑架后我就开始学习这些拳脚,毕竟我这种家庭,多学一些保命手段以备不时之需,警官能理解吧。”
及时的示弱让面前人露出同情的样子,当即致歉:“理解,对不起啊,我这人对于刀法有兴趣,一时多嘴了。”
“没事,继续吧。”长锦只是笑笑,这是在试探他?
……
“今日打扰了,傅同学多休息,保重身体。”
“不送。”长锦冲他们礼貌的微笑。
出门的两人坐上来时的车,踩下油门驶离傅家。
“李医生,你怎么看?”开车的男子问道。
“他今天的行为表现几乎完美,条理清楚,举止得体,不过有说谎的迹象。”副驾驶位的长发女子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他应该是有那段杀人的记忆,但是不愿意多说,就用当初的事来转移话题。”
人类心理学和微表情学硕士兼心理医生并刑侦部特别顾问,如是说道。
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经手过最简单的绑架案,派去谈判的人手?不需要。潜伏在暗处的狙击手?不需要。安抚劫犯的人手?不需要。唯一发挥作用的就是带去的医疗队,不过需要救的也就只有一个被绑架的人质,其他人全都死了。
遇到这种人,真不知道是绑匪绑架人还是被绑架。
“这孩子,还是未成年啊……”开车的男人表情复杂,傅长锦的资料放在后座上,来之前他已经有过充分了解。
杀死裴明的那刀直接贯穿颈部的大动脉,剩下的人都是练家子,作为保镖来说格斗搏击也十分出色,结果全都折在一个受了伤的孩子手里?
真是不可思议。
“他当时的诊断是因为失血过多才陷入危险的,按照他的说法,在和那十几个人打的时候,对方根本没有伤及要害。关于这点,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是不可能做到的。”
李医生在旁边补充:“打架或许不难,但是真要下手杀死一个人,是很多人无法逾越的鸿沟。但是对于那种泯灭良知与道德的人来说,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
“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人本能求生的欲望会激发无限潜能,你是不是把人想的太阴暗了?”男人怀疑的问道,“你怀疑他有反社会倾向?”
“对,不过更深入的接触,傅深并不允许,因此也只能怀疑。”
男人丢了个薄荷糖进嘴里,道:“你也做不了什么,就这样结案吧。”
傅氏黑白通吃,和政府这边也多有交集,警方不方便出面的灰色地带,还需要借助对方的势力。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去得罪人,不值得。
长发女子却不听他的,固执道:“之后我会尝试和他接触的。”
“随便你,到时候处分下来我可不帮你写检讨。”
红绿灯变换,汽车油门踩到底,向远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