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我家夫君是鬼(5)
“南少爷,您醒了吗?”
屋外,小厮站在一旁问道,声音不敢太轻,也不敢太重,生怕惊着屋里的人。
里面,南行似是习惯性地从床上起来,唤了一声,“进来。”
略带着少年的青涩语气,听得南行微微皱眉。
屋外小厮答是,紧跟着门被推开,丫鬟们端着木盆和毛巾等物进来,南行和从前一样洗漱更衣,眼神却在屋里打转。
的确是他从前的家,而今日他早起的原因,是为了和钟序一起游兰湖,饮酒作对。
可他也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这里的,那只鬼并没有和他待在一处,又是去了哪里?
南行起身离开,小厮以为少爷急着见那位小公子,还打趣两声,“少爷莫急,阿泓打听到,钟小公子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恐怕来不了这么快。”
阿泓是南行的贴身护卫,南行不精武,遇上危险无力自保,南丞相便替他找了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保护他周全。
南行淡淡应了声,快步走出府门,策马而上,朝钟府而去。
钟序的爹爹是平乱北境的大功臣,钟家世代从武,钟序这一代三个兄弟里,数他的武功兵法最好,二人便是相识于一场比武大会。
钟序夺了武状元的头衔,而南行文章动天下,状元及第,一日看尽长安花,二人相识,乃璃国之美谈。
“吁~”
马儿停下,南行从上面跳下来,看着熟悉的地方,不由得走近。
府外的护卫看是他,连忙恭敬行礼,“南公子,小公子正在穿衣服,说让您等他片刻。”
南行点点头,被护卫引至前厅,案上放着提前泡好的铁观音,是他最爱喝的茶。
不消一会儿,屋外传来响动,“哒哒哒”的脚步声,仿佛踩在南行心上,每一步都刻骨铭心。
“南秀才!”
钟序爱叫他秀才,说他看起来高高壮壮的,却很文弱,连一把铁做的长矛都扛不起。
南行只是淡淡一笑,钟序说的长矛并非普通的,而是有百多斤重量,能拿起的人寥寥无几,更别说用他上阵杀敌。
但钟序可以,这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连钟家的两个年长于他的兄长都比不过他。
钟序生得一副好相貌,几年的军营历练也没叫他粗糙多少,一双圆润而微微上挑的眼睛,瞳如墨玉,睫似蝉翼,玉石粉饰过的唇瓣如樱桃般诱人采颉。
南行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一路出府,宽阔的长缨巷外,人声鼎沸,数十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走过。
南行拉回钟序,将人搂在自己怀里,路过的人中,有人说了一句,“怕是兰湖花船里又有了新花魁,这些公子哥都是去捧热闹的!”
钟序想了想,歪着脑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说,“是我们要去的兰湖吗?南秀才,我们也去看看这传说中的花魁如何?”
放在平时,南行定要好好说教少年几句,可这回他竟对那新花魁,产生了兴趣,想验证自己心中的猜想。
从前,他和钟序出门并未遇到这副场景,想来棱镜中的世界有所改变。
“好,那便去看看吧。”
钟序看他一脸平静,心里忽然有些不愉,心想,莫非南秀才也想寻欢作乐?
南行搂着他,虽然知道这并非真的钟序,但只是一个动作神态处处一样的傀儡,也让他有些无法自拔。
兰湖在城西,是都城的一道风景,但最有名的,当属一艘漂在湖中心的巨大花船。
是都城贵公子们的玩乐场所,亦是文人雅士也爱流连的地方。
这里不同于青楼,能进这里面的男男女女,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既能做贵重人家的陪玩,也能办诗会同人切磋。
花魁必是其中的佼佼者,千金难见,却能由其主动挑选恩客,春风一度。
花船最高的房间,灯火通明,隐约可见一道身姿柔美的身影,在烛光里摇曳生姿,也成了兰湖的一道风景。
钟序拉着南行往花船里去,里面早已人满为患,唯一的高台上,红色曼纱从高处垂落,将圆台围住。
里面朦朦胧胧,并未有人影,忽然,高台之上,一人牵着薄纱在圆台中飞舞,美不胜收,人人都想得见他的真容,却无人敢失礼,将那曼纱撩开。
圆台中的人儿,只是简单转圈,便能得见其身姿绰约。
南行看着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即使还有一层曼纱遮挡,他也一眼认出了这人。
此时,花船的老板才出现,一身月色长袍的青年,手中握着一只玉笛,倚在高台的楼栏上。
“各位,欢迎莅临香风阁,今夜是我们宁栎公子的初次同各位见面,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见到真容。”
“想必大家也知道规矩,我阁里的花魁要过一夜才正式出道,所以,各位出价吧!”
众人皆将目光暼向他,青年只待了一刻便离开,有别的人替他继续主持。
南行听着不绝于耳的出价声,宁栎的初次已被叫到了一万两,已是如此高价,再出价的人寥寥无几。
最后两万两最高,眼看宁栎公子便要落入都城有名的变态手里,众人都唏嘘不已。
钟序也在一边说着,然后便见南行淡定地举起手说,“三万。”
钟序眼睛瞪的极大,“南秀才,你……你竟也喜欢风尘之人?”
南行听着蹙了蹙眉,若是真的钟序,根本不会看不起风尘之人,同他吃醋倒是有可能的。
其他人看着南行出了价,也不免调笑一句“南公子竟也爱风流?”之类的话。
圆台上,纪宁栎笑意不止,“你看,我说过他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手心,就算是老情人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发发不说话,他也不太清楚事情的真相。
南行拍下花魁的洞房花烛夜,很快便有人引他前去。
钟序拉住他的手,不许他去,南行只好告诉他,这人是自己的旧识,他才肯放南行去。
跟着小厮越往高处走,南行的心越慌张。
明明他和这只鬼不熟,刚才却失神了一般,一想起他会被别人凌辱,心脏就会刺痛。
那双和钟序一模一样的眼睛,仿佛也在刚才与之重合。
南行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他会不会就是钟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