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默认
一击不中，秦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再扑。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矮胖男子飞身上前，重重地踢在他的侧肋。疼得秦宜瞬间发出一声闷哼，双手捂着侧肋，在地上打滚。
“狗崽子，还会偷袭了。”矮胖男子心有余悸，忍不住又跳上去，将秦宜压在身下，两只肉乎乎的拳头，左右开弓，一拳一拳打在秦宜的脸上。
一直将秦宜那张原本还算斯文的脸，打得面目全非，这才收手起身，又一口浓痰吐在了秦宜的身上。那矮胖男子这才觉得过瘾。
将已经成死狗一样的秦宜丢在密室之中，走了出去。密室的门口，正站着两个魁梧的汉子，看到那矮胖男子，齐声叫道：“老爷。”
“嗯。”矮胖男子指了指身后的密室，道：“你们两个去找个人在这里看着，任何人不得出入。每隔三四天给他送一次饭，别让他死了就行。”
“是，老爷放心。”
矮胖男子扭了扭脖子，“过两天我要去安家冲，你们二人跟我一起去。咱们去看看咱们宁乡风光一时的安家，是如何树倒猢狲散的。”
“是，老爷。”
另一边，安永淳紧紧贴在马背上，被马颠地吐了一路。他在上一世，甚至连马都没摸过，来到这一世，一连串的事情压过来，也没有练马的时间。
到了如今，真正用得着马术的时候，就只能抓瞎。安永淳双腿死死夹住马腹，僵硬的动作，令他的豚骨酸疼无比，颠簸的马背磨得他的大腿火辣辣的疼。
好在不放心，跟着他一同出城的周六一还算有些经验，至少比僵硬的安永淳熟练得多。
“少爷，骑马不能太过僵硬死板，要放松，要跟随马儿的跳动而动。要尽量跟随马儿的节奏，万不可逆势而行。”
周六一将自己仅有的一点经验倾囊相授，同时有特意跑到安永淳面前，让安永淳观察他骑马的动作，调整自己的姿态。
好在安永淳悟性还行，跑了几里地之后，逐渐摸清楚了其中的窍门，开始有意识感受马儿的节奏。
只不过安家冲距离宁乡县城的距离实在不远，安永淳还没有找到节奏，便已经到了安家冲。
翻身下马，双腿之间火辣辣的疼痛感，刺激着安永淳的神经，让他差点没直接摔在地上。周六一看到了安永淳的窘迫，快速从马背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安永淳身旁，将他搀扶起来。
安家大门口的下人，看到安永淳赶忙上前迎接。同时另有一个腿脚麻利之人，飞快进门，向安文光禀报。
“少爷。”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安家如今的局面，守门的几个下人显得有气无力，或许心中也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安永淳没时间在这里计较，他必须马上见到安文光，了解安文光具体的心思。
“我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安永淳摆摆手，由周六一扶着，向内院走去。内院中，温秀荷，王馨瑶等人也接到消息，纷纷迎了出来。
看到安永淳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温秀荷一双秀目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也不顾旁人在场，上前从周六一手中接过安永淳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一些皮肉伤，过两天就好了。”安永淳略有些尴尬，总不能说骑马给磨得，那也太丢人了，“我爹在哪？”
“老爷就在中堂。”声音轻柔，好似每一个单字都像是润了水，又带了几分糯软。安永淳寻声望去，正好看到王馨瑶瘦弱的倩影，孤零零地站在一旁。
“好，我先去找我爹。”说着，忍着双腿之间火辣辣的疼，安永淳一点一点向中堂挪去。
还没走到大门，正好碰到安母听说安永淳回来，迎了出来。看到安永淳行动之间，呲牙咧嘴的样子，安母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搀住他，关切地问道：“淳儿，你这是怎么了？”
“娘，我没事。”安永淳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就是来的路上，不小心磕到腿，养两天就好了。”
“你啊。”安母亲昵地在安永淳额头上点了一下，这才看到一直搀扶安永淳的温秀荷，神情瞬间变得淡漠了许多，“我来扶着他就行了，你回去吧。”
温秀荷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她不敢不听安母的话，但安永淳明显感觉，搀扶自己的一双素手明显加重了力道。
安永淳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事要跟老爷细谈”。“是。”温秀荷的手松开了安永淳的胳膊，好似被抛弃的小兽一样手足无措。
等安母带着安永淳离开之后，王馨瑶上前，对失神的温秀荷柔声道：“姐姐，咱们回去吧。”
温秀荷如梦初醒，“好，咱们回去吧。”说着，又看了看安永淳离开的方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王馨瑶看着温秀荷失神的状态，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她虽不是出身高门大户，却也是书香门弟，对这等大户人家的做法更是感同身受。
像安家这等高门大家，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子就能进得了门，更何况温秀荷这等‘来历不明’，甚至还在流民中走过的女子，哪怕就是做个妾，也不可能做一个良妾。
可以说，温秀荷还能再安家待到现在，还能跟安母说上一句话，全凭安永淳对她的怜惜，否则早就被赶出了家门。
想着想着，王馨瑶忽然想到了自身，自己不也是身世飘零，漂泊无依，又能比温秀荷好到哪去？自己的归宿又会在哪？
过了一道内门，安文光站在高台之上，静静等着安永淳。见安永淳进来，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又回到了中堂。
安永淳也进入了中堂，“爹，您的身体已经痊愈了？”
“嗯，已经无碍了。”安文光指了指身旁的座位，道，“坐下说。”安永淳挨着安文光坐了下来。
“爹。”
安文光抬手拦下了安永淳，长叹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
“那爹为何还要贱卖祖宗田产？”
“若能有其他法子，我又怎敢买祖宗产业？”安文光脸色灰暗，颓然之气在他身上尽显无疑，道，“但那是楚王府，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这样的人家，咱们一个小小安家岂能惹得起？
这些时日我也想明白了，安家终究是人活下来才能有安家，人若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区区浮财，舍了也就舍了吧。
唯愿你日后能体恤世事之艰难，引以为戒，发愤图强，高中进士，我安家终有东山再起之日。”
“可是那楚王府的人要的是那副字，不要我安家的银钱。即便我安家变卖家财，全都给他，又能如何？他会放我安家么？”
“那你说怎么办？”安文光恼怒。
安永淳语塞。刚刚回来时的万丈豪情，也都烟消云散。
是啊，该怎么办？原本他想利用简知县，让简知县弹劾楚王，吸引楚王的精力。但现在，简知县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楚王府的人虎视眈眈，时刻准备扑上来，撕咬安家。
这个局面如何能解？又怎么能解？
安文光见安永淳不说话，叹了口气，安慰道：“那楚王深受天子器重，家财万顷，珍宝无数。岂能因一个字画而污了名声？
等到我安家变卖家产，都给了他，服了软，让楚王府的人出了气，或许楚王也会估计名声，放我安家一马。一亩良田八百主，这世道谁又能保证不会败落，谁又能有千年不败之家？
只要有爹在，有你在，我安家终有再起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