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争夺12
“都是朋友,误会解除了就行了。”孔令侃扔给甄怀仁一支雪茄“我深更半夜抛下媳妇过来给你们摆讲和酒,多给你们面子。”
“孔公子的面子确实要给的。”对面的青年气鼓鼓的点上烟“要是别人哼哼。”
甄怀仁点上雪茄什么都没有说,因为没有必要。
“不是我说你老徐,你也都成家了,总带着一个戏子游荡在外算怎么回事?”孔令侃看徐懋昌还不服气,有些搓火“你就不怕你老婆有样学样?”
徐懋昌一听,满不在意“拙荆家教好。”
甄怀仁却听得十分刺耳,别人他可以不管,郑若兰,和陈丽华怎么说道,直接把雪茄摔在了徐懋昌的脑袋上“你再说一遍?”
孔令侃等人诧异的看向甄怀仁。
徐懋昌一边站起身弹烟灰一边骂“怎么,你想干什么,我说我老婆……”说到这,他错愕的看着甄怀仁,大喊一声冲了过去“你们兄弟也太欺负人了吧,一个偷我新欢,一个盗我旧爱。我和你拼了。”
气势汹汹的他却被甄怀仁一脚踹倒在地,正要再打,旁边的孔令侃大怒,使劲拍桌子“住手,住手。”
甄怀仁甩开围了过来拦自己的人,这帮子帮闲明里拉架,其实想偏帮。
“怎么回事?”孔令侃看着甄怀仁。
“他说他女人我不管。可是话里话外带我女人干什么?”甄怀仁看着徐懋昌“你家在上海牛逼是吧。好。”
孔令侃对于甄怀仁这个解释根本不相信,可是总好过没有解释。赶紧拉住甄怀仁,甄怀仁在上海和女大亨李志清的关系早就在一定范围内传开了。懂的人都懂,倒是没有人想到甄怀仁那么大的胆子把三大亨都做了,只不过觉得甄怀仁这为了上位什么脸面都不要了。竟然连年近四十的老妪都不放过。可是管用啊,别的不说,徐懋昌的哥哥徐懋棠现在可是给李志清当差听令的。只是这事孔令侃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懋昌,道歉。”
徐懋昌看了眼脸色不善的孔令侃,只好憋屈的道歉,坐了下来。
孔令侃松开手“这事了了。”
甄怀仁不吭声的回到座位。他刚才确实没想那么多,不过就算误会了又怎么样,他要敢问,甄怀仁就敢认。
“你和康德真在一起了?”徐懋昌突然问。
“……”甄怀仁看了看孔令侃“你媳妇姓康?”
徐懋昌的妻子当然不姓康,而姓秦。是早期钱业领袖秦善宝的女儿,两家由世交而缔秦晋之好。秦善宝本经营颜料起家,拥资千万,沪埠凡属恒字之钱庄,几尽有秦之股权。
孔令侃笑骂一句,又拿出一根雪茄扔给甄怀仁“很贵的。”
甄怀仁叼在嘴里,哼哼了一声。
徐懋昌虽然有个绰号“无轨电车”可并不是真的蠢。眼见着甄怀仁和孔令侃在一起都不是一般的跟班角色,这才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房门敲响后打开,冯力文扶着满身伤痕的向克蕃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众人围观。
“行了,这事就这样了。”孔令侃站了起来,看了眼向克蕃“克蕃,你说说你,怎么不学好,什么人的床都乱爬。”
躺枪的甄怀仁无所谓的耸耸肩,对着徐懋昌伸出手。徐懋昌看看孔令侃,勉为其难的握住了甄怀仁的手。
“徐二公子,我真没睡你老婆。”哪曾想甄怀仁突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喊了一嗓子,然后甩开石化的徐懋昌的手推开众人就跑。
孔令侃看着七窍生烟的徐懋昌,茫然无知的冯力文,还有只剩下半条命的向克蕃骂了一句。
“呸,臭流氓。”郑若兰气的掐了甄怀仁一把“你这样让人家怎么过?”已经搬回家住的郑若兰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收拾主动送上门的甄怀仁。
“谁让他讽刺你了。”甄怀仁非但不主动认错,反而强词夺理“什么‘拙荆家教好’。我呸。有钱就家教好?有钱的荡妇老子见多了。哎呦。”
甄怀仁捂住嘴“干嘛?”
“谁是荡妇?”郑若兰瞪着甄怀仁。
“……,我又没说你。”甄怀仁赶紧闭嘴。
“那是谁?你见了哪个有钱的荡妇了?”郑若兰步步紧逼。
“……别,别……”甄怀仁看郑若兰还要抬手赶紧求饶“我……我说了你别说出去。孔令伟知道吧。”事到如今死道友不死贫道,让甄怀仁出卖其他女人,他良心上过意不去,算来算去还是这位顶雷最好。
“不会吧。”郑若兰自然知道这位孔二小姐的,可是……
“你不知道,她之前受了刺激……”甄怀仁开始不负责任的又当又立,将一锅泼天的污水洒向孔令伟。
郑若兰听的是目瞪口呆。待甄怀仁说完之后却盯着甄怀仁“她的事你怎么一清二楚,还描述的活灵活现?”
“……”甄怀仁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天坑,赶紧搂住郑若兰“天快亮了,赶紧生儿子吧。”
“好啊。”郑若兰却厮打起来“你个混蛋,这么恶心的事你都做得出,混蛋。”
“这是怎么了?”安占江一早来到办公室,就看到甄怀仁的一只眼肿了,正在拿煮鸡蛋热敷。赶紧走了过来,夺过鸡蛋亲自为甄怀仁敷伤。
“别提了,昨天给人家找男人,结果就这样了。”甄怀仁自然不会让自己的糗事暴露。
“只要你别找到床上就行。”安占江笑着讽刺一句。
甄怀仁哭笑不得“怎么样安秘书,要不要多一份薪水?”他说的当然是税务署税警科的事。
“我要负责整个宪兵的工作,忙不过来。”哪知道安占江立刻回绝了。看甄怀仁不懂,立刻不满的把熟鸡蛋咬了一口,然后塞给甄怀仁,转身就走。
甄怀仁想了半天,一拍脑袋“人生大事,人生大事。”只是安秘书要备孕,究竟让谁接手税警科呢?向影心?这个疯婆子还是在警校呆着吧。思来想去,还是没合适的人选。
这时电话响了,甄怀仁接通“第四课,甄怀仁。”听到对面的声音,他的瞳孔一缩“老哥,好久没联络了。哦,对,昨天刚刚接到任命,我也很意外。谢谢,谢谢,中午?好啊,好啊。好的,我准时到。”挂了电话,甄怀仁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找块什么铁板装在衣服里。没办法,他敢干邰蓑衣,并不代表他不怕死。
“孙队长来了。”安占江走进来的时候,甄怀仁正在书柜里找书“找什么?”
“《史记》。”甄怀仁随口一说。
“你这哪有这书。”安占江哭笑不得。
“那就哪本书厚要哪本。”甄怀仁一边说一边找。
“到底怎么了”安占江听出不对,赶紧问。
“邰处长请我吃饭。”甄怀仁耸耸肩。
安占江一听,赶紧说“我记得处里有从日本进口的什么防弹衣,要不你弄一件。”
“行。”甄怀仁拍拍安占江“还是媳妇疼我。”
“都什么时候了。”安占江无奈的转身就走。
“保命的时候啊。”甄怀仁待安占江离开后,从书橱里拽出了一本《字典》,将掏空的书页打开,从里边拿出一把袖珍的手枪。这把镶着宝石的枪和当初他送给韩梅的是一对。
“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国光同志再次嘱咐了一句。
“好的。”易正伦笑着提起行李,看了眼一旁的韩梅“走吧。”
韩梅向中年人点点头以后,走进了车厢。她们已经将甄怀仁在天津的情况尽可能的摸清了。因为有了甄怀仁受到他爱慕对象影响的猜测,小组分成了两部分,易正伦和韩梅负责前往北平,寻找可能的线索。
天津到北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坐火车足足六个小时的车程。包厢或者卧铺实在太过奢侈了,所以她们选择了硬座。
两人刚刚坐下,窗边已经传来了乘务员的喊声“到北平,到北平,发车了。”片刻之后,列车启动。
“你累了就歇一会。”易正伦说着将他的一个茶缸放到了桌上“大娘让带的,一会吃。”
韩梅闻了闻,是茶叶蛋的味道。正要开口,伴随着一股寒风,三个壮汉来到了近前停下“就是这。”为首的中年人说了一句,直接将行李放到了对面的行李架,却坐到了韩梅和易正伦面前,中年人这才看向对面,不由一愣,三人大眼瞪小眼。
胡斌听说陈韫阖辞职后被甄怀仁养在了上海,所以在这里看到了两个人,他好像懂了为什么甄怀仁要弄死杜明了。这事传扬出去,甄怀仁以后就别混了,自己的女人被自己兄弟撬了。胡斌可不想做这种拍马蹄子的事情。况且甄怀仁如今都给易正伦的定性是失踪,而不是潜逃。说不得什么时候,易正伦的名字出现在阵亡名单里也说不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选择无视这对野鸳鸯。
易正伦在看到胡斌的第一时间就想掏枪,却被韩梅按住了胳膊。此刻看着胡斌经过初时的诧异后继而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当不认识他们一般,拿出报纸看了起来。好在那两个跟班易正伦没有见过,对方倒是多看了韩梅几眼,只是随后被胡斌一人踹了一脚后,再不敢多看。
韩梅之前见过胡斌一次,凭借良好的记忆,她也第一时间认出了胡斌。只是比易正伦拥有更多的对敌斗争经验的她并没有惊慌。她在评估,这是偶遇还是敌人的圈套。
火车在缓缓的开动,原本不算舒适的旅途更让三人难熬。
易正伦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他不知道胡斌是什么意思,想要干什么,生怕对方下一刻就会突然发难。
反而是韩梅心态平和,借着车窗玻璃的倒影留意三人的举动。
慢慢的她有了一个判断,这是偶遇。继而她想到了易正伦说的甄怀仁安排他去北平的任务。也就是说甄怀仁并没有欺骗易正伦,对方真的在打学兵团的注意。可是为什么呢?相比学兵团,二十九军的各支部队都拥有更多的对日作战经验啊。
这段时间她也在回忆,回忆甄怀仁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按照易正伦所说的甄怀仁前后的异常,还有胡东升曾经偶尔提及的甄怀仁的变化,她只能判断这种变化是在宪兵特训班期间发生的。可是什么时候呢,她还没有想通。
甄怀仁走下车,关上车门,孙千立刻启动汽车将车停到了不远处,却不熄火。再次检查了一遍随身带着的两支枪以后,拿出烟点上。
甄怀仁说的没错,要么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要么杀出一条血路。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甄怀仁为何判断邰蓑衣要干他。可是他相信甄怀仁的感觉,最起码到现在为止,甄怀仁还没有错过。
“我请你吃饭,你要送我上西天?”邰蓑衣看着一地的零零碎碎,甚至还有一胸挂的炸药有些无语。
“愿赌服输。”甄怀仁看看一旁盯着他的沈醉“沈队长来颗烟。”
沈醉看看邰蓑衣,收回枪,从上衣兜拿出烟点着放到了甄怀仁嘴里。
“你不想解释解释?”邰蓑衣还是不懂甄怀仁这是为什么。自己没抢他女人啊,还给他送了一个。
“有什么解释的。”甄怀仁一边抽一边说“饭就这么多,我好不容易等来一个位子,你轻飘飘一句话飞了。有考虑过我吗?我他妈的走到今天容易吗?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些大人物抬抬手就够我们吃一辈子了,可为什么,为什么连狗食都不让吃顿饱的?”
邰蓑衣看着甄怀仁,一直听对方的抱怨“我是没想到老弟对我竟然这般多的怨气。”
“是啊,反正都要死了,无所谓。”甄怀仁说着把烟头一吐,好巧不巧,那烟头落到了不远处地上的胸挂上,顿时房间里人仰马翻。
甄怀仁看着被沈醉扔出窗外的胸挂,不由得咽口口水。他可不是真的想死,警政司迟迟不见动静,稅警科已经被他拿到手,如果他不行动,邰蓑衣今天一定会逼着他敲定城下之盟。所以他必须要表明立场。再说了他也有后手。
“你个疯子,疯子。”被众人护着的邰蓑衣恼火的大喊“你要死也得把话说清楚,我就抢了你一个处长,你还夺回去了,为什么还要和我拼命?”
“是你要杀我啊。”甄怀仁看着邰蓑衣“都这时候了,有意思吗?”
“我要杀你?”邰蓑衣立刻预感有问题“谁说的?陈鲲?”
“还用别人说嘛?”甄怀仁不动声色的说“我又不是傻子,中警校我搅了你的局,你忍了,可是你敢说心里没气?中宪校我又搅了你的局,你又忍了,可你敢说你不气?然后昨天我接了稅警科,回来后才听说看守所已经好几天没动静了。我可没听说你报结案。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对税警总团有想法?我他妈一算,又是我搅局。俗话说得好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今天一大早你就给我打电话,这语气我都感觉像是你对不起我,而不是我对不起你。你说我不干你,还等着你干我?”
邰蓑衣想了想,甄怀仁这样想好像真的没毛病,条理清晰,换做自己,也是先下手为强“你杀了我,那怎么给上边交代?这些荣华富贵,娇俏可爱的娇娘都不要了?”
“老子没想那么多。我不杀你,今天都过不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甄怀仁索性闭上眼“快点,给我家说,我执行任务了。”
邰蓑衣看甄怀仁这混样反而有些棘手。甄怀仁说的三条理由让谁听了,也不能说胡说,可是这厮就这么莽?
还有一个问题,甄怀仁对杀他以后避而不谈,反而让邰蓑衣感觉内里不简单。
这时房门打开,余乐醒走了进来,凑到邰蓑衣跟前低语。邰蓑衣有些不确定的扭头看向余乐醒,对方点点头。
邰蓑衣暗骂一句,起身走到甄怀仁身旁“老弟,说良心话,我对你好不好?”
“邰处长多次帮我,尤其是我初出茅庐的时候,别说其他人,就是我们处长都袖手旁观,唯独邰处长帮了我。”甄怀仁理直气壮的睁开眼“恩太大了,还不起,所以只有送你上路了。”
沈醉没忍住,直接踹了甄怀仁一脚,这理由真他妈的混蛋。
邰蓑衣反而觉得甄怀仁说的这是实在话“也就是说税警总团我拿不到了?”
“邰处长认为所有带‘警’字的你都攥住合适吗?”以一种难堪的姿势躺在地上的甄怀仁反问。
邰蓑衣给沈醉使了个眼色。沈醉将甄怀仁扶起来再次坐了下来。
“再来根。”甄怀仁不耐烦的看沈醉“你放心,我今晚上给你托梦。”
沈醉无语,却无济于事,拿出烟又给甄怀仁点上。
“你保证不碰警政司?”邰蓑衣问了一个明显示弱的问题。
“不保证。”甄怀仁一边抽一边说“可是我有资格说不吗?”
邰蓑衣大笑“我他妈看出来了,你小子是给我玩‘捉放曹’了。”对沈醉说“给甄委员解开。”
沈醉不明白,可是立刻拿出钥匙将甄怀仁身后的手铐还有脚上的绳子解开。
“放了我了?”甄怀仁一边揉手腕,一边站了起来“行,您大人大量,改天我请。”说着要走。
“哎。”邰蓑衣哭笑不得“收起你的无赖样。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买卖了。”
甄怀仁耸耸肩,一点都没有被窥破手脚的尴尬。走了过来,坐到了邰蓑衣对面“我是真的谁都不想惹。邰处长,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斗来斗去我能惹谁?我从学校毕业,就想回天津拿我的四十多块大洋,结果好嘛,直接上刑场。好不容易捡条命,又得了一场富贵,又稀里糊涂被您二位拉过去。我能惹谁?我和稀泥你们都不满意,我躲,你们是安生了。可有人又觉得我占着茅坑不拉屎,我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又捅了马蜂窝,你们黄埔的恨不得吃了我,您又抄我后路。我惹不起我还躲可以吧?结果你们还不给活路,升官没我份,我自己趟路子可以吧?然后又被拿来当枪使。”甄怀仁半真半假的说“邰处长也不要以为我是玩假的,我今天最少是半真半假。能做了你,我就再想后辙,做不了,我就想着和你说清楚。”
沈醉看看甄怀仁,他是第一次看一个人竟然可以来回变脸。同样的话,刚刚说的和现在说的几乎完全相同,可是意思就不一样了。最起码他没有刚刚那么反感了。
“我能得到什么?”邰蓑衣是个很实际的人。甄怀仁玩这一手确实下作,可是真的管用。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关键要管用,甄怀仁显然抓住了关键。
“我手上有铁道队警总局的黑料。”林秘书也不是光拿钱不干事的,最起码枕头风吹的不错。甄怀仁直接说“老哥不要看不上。我可以保证,如果一年你拿不到这个数你来枪毙我。”说着他伸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邰蓑衣问。
“再多一个零。”甄怀仁直接说。
沈醉,余乐醒等人看向甄怀仁。简直吹牛不上税,铁道部一年都没有这么多的盈余。
“说来听听。”邰蓑衣却知道甄怀仁能和孔家那个二世祖做到如胶似漆,一定有原因。而这个原因大概率就是钱。如今被当做新闻的孔公子为首都建设添砖加瓦,背后都说不得有甄怀仁的功劳。
“孔公子要在首都大建设老哥应该知道吧?”果然甄怀仁说破“大建设需要的机器设备可以从外边买,可是物料呢?人工呢?我可以保证,这建设三年内停不下来。商人逐利,什么东西可以快速的运送大宗物料,火车。可是全国火车就那么点车皮。”剩下的就不用他班门弄斧了。
邰蓑衣想了想“你这注意不错,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何必来这一出?”
“我不这样,邰处长能静下来听吗?”甄怀仁反问。
邰蓑衣笑了“这顿饭吃的别开生面,确实将我多日的心中阴霾赶跑了。”说着指指地上的一堆零零碎碎“赶紧收拾了,堂堂国军上校成什么样子。让人家女士看到了,还不吓跑了。”
甄怀仁无奈的说“除了我的那两把枪剩下的不要了。”
沈醉看看地上的,好像除了那两把枪,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大砍刀?手榴弹?匕首?防弹背心?炸药?说实话,甄怀仁不穿这个乌龟壳,大家还真不一定看出他有什么不妥。好在甄怀仁也是有意为之。
“对了。”邰蓑衣待甄怀仁起身告辞时说“老弟能者多劳,我这里富裕一个人,没有地方安排了,你愿意怎么处置都可以。”
甄怀仁一听,狐疑的看了眼沈醉。
沈醉赶紧屏住呼吸,表示不是自己。
邰蓑衣大笑“老弟莫不是有龙阳之癖?”
甄怀仁赶紧摆摆手,向外走去。
一出门,就看到了自己的救兵,蜜思王和蒋华秀。只是旁边陪着二人的是个眼熟的美人,陈华。
“你没事吧?”蜜思王好奇的看了眼即将关闭的包厢大门“怎么里边打架了?”
“没事。”甄怀仁看乐眼蒋华秀“让你们费心了。”
蒋华秀冷着脸,起身向楼下走去。
蜜思王做了个鬼脸跟了过去。
陈华走了过来“不追吗?”
甄怀仁没有解释。事急从权,他得先渡过难关,所以这次确实是蜜思王把蒋华秀骗了过来。显然蒋华秀对此很不满“我回去,你怎么样?”
“我自然回家。”陈华的声音很平静“回咱家。”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店,甄怀仁看着正在车旁跺脚的孙千笑骂一句“我以为你挂了呢?”
“挂了?”孙千反应片刻,笑着为甄怀仁二人拉开车门“那几个下手没轻没重的。”
“送您回家?”孙千待二人上车后,赶紧跑回驾驶室。任何女人出现在甄怀仁身边他都不稀奇,所以甄怀仁的家就是那位女士的家。
“税务署。”甄怀仁看了眼陈华。
陈华不明所以。
“这位是陈秘书,以后的稅警科秘书。”甄怀仁靠在了车座靠背上。他也需要缓缓,顺便考虑怎么向蒋华秀跪地求饶。
当胡斌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时,易正伦感觉自己后背都湿透了。这算什么,对方为什么放过了自己,难道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走吧。”韩梅提醒一声。
易正伦点点头,提起行李,跟着韩梅走向出站口。
“……我们的文化要自信。我们的文明要自信……”一出火车站,两人就听到了大喇叭的声音。声音不再是他们经常听到的女人柔弱的声音,而是铿锵有力的男中音,很有穿透力。
两人看去,就看到一辆汽车上装着喇叭,周围站着十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在不停的散发传单。看到两人,立刻有人走了过来“我们是tyl宣传员,我们在为‘自信中国’征集签名,您愿意在我们省的地图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吗?”对方说着将一页纸递给了韩梅。
韩梅看了看,是tyl团报《力量》登在头版头条的征集活动“量我中华之文化,度我华夏之文明”。
易正伦瞪了眼那个盯着韩梅的小伙子,有些无奈的说“签字吧。”
青年有些尴尬,却赶紧笑着说“谢谢。谢谢你们为弘扬我中华文明贡献一份力量。”
“北平的高校比较多,又是处于对日第一线,所以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接头人将易正伦和韩梅接到落脚点后介绍“一直以来tyl支部我们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其实不止我们,日本人,二十九军,抗日的,反日的,都在找他们。可是他们就像电波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不过他们的影响力却越来越大。上个月只是部分学校偶尔有几个学生谈论,如今已经蔓延到了整个高校范围。”
“您的意思是他们获得了支援?”韩梅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很明显的。”接头人请两人坐下“不同于国民党那粗疏的宣传手段,组织工作,tyl一向注意抓学生的人心。就像现在这个‘文化自信’运动,为什么搞?很简单,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抗日有罪’。可他偏偏是最有力的号召手段,这些tyl的干部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们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所以只能迂回,搞这么一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事。不过也难为他们能够想的出来。”
“这和我们来时候的情况对上了。”易正伦说着将火车上遇到胡斌的是说了出来。
“哦?”中年人作为接头人,而不是负责人,知道的也不多“这些情况很重要,我会向上级汇报的。不过,你们现在的精力还是应该以完成组织交给你们的任务为主。”因为纪律,他不能打听韩梅,易正伦的工作内容,甚至两人的背景都不能询问,这是纪律,用鲜血总结出来的纪律。
韩梅立刻回答“是”。
甄怀仁是个行动派,把陈华扔在了税务署,自己就找来了蒋华秀一家在首都的住处。
蒋单氏果然是个美人,比照片上还漂亮,只是说出的话却并不让甄怀仁高兴。
“我们家华秀已经开了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蒋单氏端坐主位无奈的说“所以甄先生的心意还是拿回去吧。”
旁边的婆子立刻捧着上次甄怀仁送的那些西洋玩意走到了甄怀仁面前。
“这些都是晚辈孝敬您的,哪有送出去又要回来的道理。”甄怀仁赶紧拒绝,起身道“晚辈知道这次做的实在不成体统,也不奢求谁的谅解。只是想请太太转告令爱,晚辈让她失望了。”说着告辞。
蒋单氏虽然喜欢甄怀仁送来的这些稀奇东西,可是也知道轻重,对婆子示意。那婆子马上端着东西追了出去。
蒋单氏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起身,走到后院,来到了蒋华秀的闺房。
“囡囡,做啥子?”蒋单氏看到蒋华秀在写字台旁读书“不是毕业了?”
“我想到学校当老师。毕竟我学的就是教育。”蒋华秀合上书本“打发走了?”
“是啊。”蒋单氏笑着坐下“胆子很大,我是第一回看到有人敢闯进来直接找你的。”
“可惜心术不正。”蒋华秀愤愤不平的将今天的事说了出来“他若遇到难处,需要帮助,大可明说,如今借着叔叔的名头,像什么样子。”
“确实是个混球。”蒋单氏笑着附和“这事过去就算了,不想了,可是囡囡如今也已经二十二了……”
“哪有,我才二十一,刚刚过完二十一岁生日。”蒋华秀立刻没心思再生甄怀仁的气,赶紧捍卫自己的年龄。
“好好好。”蒋单氏也不争辩“可我像你这般年纪时,你都六岁了。”
“我不听,不听。”蒋华秀立刻捂住了耳朵。
蒋单氏无奈,站起身“早点睡吧。”说着走了出来。回到房间,婆子已经等着了。可是原本应该被退回去的东西却依旧摆在桌上。蒋单氏立刻不高兴了“你这馋嘴滑舌的老物,平日间到也罢了,怎的我家囡囡的事也敢插手不成?”
婆子赶紧跪下“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追过去,那个挨千刀的不管怎样都不要,确实塞给奴婢银钱了,可是奴婢哪敢收啊。那个挨千刀的见此,就故意将奴婢绊倒,奴婢腿脚不好,等追过去,人早跑了。”
蒋单氏半信半疑,看了眼桌上东西,确实有一些上边占有灰尘“起来吧,没有就好。不过说你两句,你这老物十句等着。”
婆子赶紧陪笑,心中松了口气。为了这一百块,也算值了。
伤痕累累的甄怀仁回到了郑若兰这里舔伤口。按理说安占江更合适为他疗伤,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对他打骂,奈何甄怀仁就是发贱,郑若兰越打他骂他,他越舍不得这个两面三刀的泼妇。
“也就是说,你的计划泡汤了?”郑若兰以胳膊支着头,看着甄怀仁“算不算得不偿失?”
“也不算。”甄怀仁平静的说“原本这事就五五开,可是现在稳住了这帮老狐狸,我也就保住了本钱。本钱在,我就还可以重头再来。至于那个女人,尽人事,听天命。我会争取,只要我不放弃,就没有人敢乱来。”邰蓑衣的知难而退让甄怀仁尝到了甜头,也更加认定大树底下好乘凉,长裙底下好藏人。
“这就对了。”郑若兰拍拍甄怀仁的手,后者将她抱在怀里“宁吃鲜桃一口,不要烂桃一筐。她蒋华秀有什么了不起,那是她叔叔,不是她的父亲。竟然敢看不起我男人,哼。”
甄怀仁哭笑不得“你这比喻……”不等说完,就挨了一口。
“我给你说个事。”郑若兰发狠之后,又变成了猫“我哥在追求秋漪。”
“哦。”甄怀仁笑笑“我说不出祝福的话,不过我为她高兴。”他那天已经看出来了,原本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可是都被完美太太掰了过去。如今再看卢秋漪,这孩子应该过得幸福。
郑若兰总感觉甄怀仁的表情很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所有身价都给了你,还有什么瞒着你的。”甄怀仁反问。
“你个混蛋。”郑若兰反而更生气“你是不是又弄到更多的钱了?”她都没想到甄怀仁会这么疯狂,给了自己整整四百万英镑。四百万啊“你知道现在我失眠了吗?”
甄怀仁哭笑不得“我只想让你明白,我现在最在乎你。”
郑若兰一听,又给了甄怀仁一巴掌“为什么是‘现在’不是‘永远’?”
甄怀仁欲哭无泪,索性不吭声。却不想又挨了一巴掌“为什么不吭声?是不是做贼心虚?”
甄怀仁恼了,一翻身开始了奴隶造反。
一早昨晚暴动成功,彻底镇压了奴隶主,当家做主人的甄怀仁来到了杜鑫武家,只是老头竟然不在。
“先生找谁?”甄怀仁刚刚走出杜家,一位妇人走了过来询问。
此人正是甄怀仁上次遇到的那个卖药的,只是对方显然已经忘了甄怀仁“我找杜医生。”
“老杜出去了,要到晌午了。”妇人说了一句“我也是大夫,要不我给您看看?”
甄怀仁有些迟疑,毕竟上回这位没说,不过想到蒋华秀是女子,难道还有比女人更了解她们的吗“行。”
妇人邀请甄怀仁依旧来到上次的院子,上次的东厢房。
“伸手我看看。”妇人说着坐好。
甄怀仁不动声色的伸出手。他不懂医术,不过却可以通过对方号自己的脉,来判断对方的水平。
妇人号完脉之后又看了看甄怀仁舌苔,问了如今的饮食作息之后摇摇头“先生没病。”
甄怀仁自然知道,笑着正要说明,却听对方说“你现在吃的药反而是对你有害无利。”
甄怀仁一愣“我这可是请高手调的的身体。”
“还请高手不停用外力帮你化散药剂。”妇人直接说“你摸摸你的小腹右侧三寸,有没有比左侧肿胀?”
甄怀仁赶紧试了试,点点头,脸色难看的问“我被骗了?”
“没有,人家确实在帮你调养身体。”妇人低头说“你近来房事是不是很勤?”
甄怀仁尴尬的回了一声。
“此人手段高明,普通人吃了此药确实没有什么。可是你房事频繁,又强行用外力催化药剂,慢慢的药剂毒素会淤积体内,以后就离不开这位师傅了。”妇人简单的说了出来。
“大夫可有解决办法?”甄怀仁赶紧说“我必有重谢。”
妇人想了想“这药是不能再吃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试试。”说着开始写了出来。
甄怀仁看看药方,游移不定,却立刻付了钱。
“我这里有这方子绝大部分的药。”妇人又说“先生不妨买回去试试。”女人似乎善财难舍,临了又开始推销药材。
甄怀仁点点头,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又掉进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