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番外二

    好吧，扯远了，现在说回来，我、公主殿下以及霍谦其实是差不多类型的人，我们需要的，是别人的倾心付出，‘阴谋家’大多喜欢‘小白兔’便是同理，我们需要一个简单干净的地方栖息，同样是‘阴谋家’的两人，是不可能完全信任对方的。

    所以我与霍谦，注定不会是彼此的‘栖息地’，也注定不会走上一条路。

    同我一路的，只会是公主，我们有相似的志向和野心，我们才是永远的同盟，她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可以信赖与依靠之人。

    我娘虽出身官宦，但我外祖家官职也不是很高，因我爹家里有钱，两边半斤八两，我娘嫁给我爹那老不死的，纯属是利益结合。

    因着这份利益，那老不死的要给我外祖家几分颜面，对我娘明面上便也过得去，可私下里，他宠妾灭妻，他那些小妾给我娘使绊子他也不管不问，更甚至听信他小妾的挑拨，反倒对我娘横加指责。

    当世的女子，大多自小被教相夫教子，不管丈夫是个什么稀烂样，只要嫁了便要认命，明面上看着过得去也就是了，我娘便是如此。

    她十分懦弱，不敢与我爹争论，被人暗地里欺负也无所作为。

    还是我做了公主的伴读之后，公主殿下为我解的围。

    我至今仍记得，当年公主的车驾在穆府门前停下，小公主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高傲的从车驾上下来，只到大人腰部高的小女孩，一步一动间气势却比谁都足。

    我那老不死的爹点头哈腰的迎小公主进门，小公主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饭桌上，小公主指明要我娘陪着她坐，给她布菜，这是指使羞辱？不，这是殊荣，因为其他人连与小公主同坐的资格都没有。

    甚至小公主还要嫌弃一些妾站在她身后伺候不合她身份，嫌弃我那老不死的爹治家不严，尽找些上不得台面之人惹她嫌。

    小公主在穆府一下午，骄横跋扈处处挑事，稍微不如她意便给人没脸，所有人皆哄着她陪着笑，背地里脸色难看的骂小公主恃宠而骄。

    可是那样‘恃宠而骄’的小公主，她给了我在穆家保护自己和娘亲的权利，她是我从小的敬仰与憧憬。

    现在我长大了，我曾说过要我娘与我那老不死的爹和离，我带她另寻处宅院，只我们娘俩一起生活，我能养活她，不是粗茶淡饭的度日，而是锦衣玉食的那种赡养，我有这个能力。

    可她不愿意。

    我开始不能理解她为何不愿，直到她反过来教导我作为女子要如何如何的时候，我又有些懂了，我懂了这世间女子的可悲，懂了她的可怜，懂了……我带不走她……

    将她圈在那个地方的是这世间的世俗，是千百年来对女子的束缚，更是她自己。

    我真的不喜欢她。

    但她是我娘，她虽懦弱，自己受欺负，却会极力护着我长大，她虽然不是我喜欢的模样，但我还是爱她。

    正是因此，我不能将我的全部身家交给我娘，她经不住我那老不死的爹的哄骗，转眼便会将东西交出，到那时，没有了价值，又没有我保护，她在穆府的日子会很难，正是因为我爱着她，我便更不能将所有交给她。

    正如我所料，我前脚将家当交给公主保管，后脚那老不死的便找我讨要，无非是说我既然要嫁人了，那就不再是穆家人，而商铺是穆家的，我自是需还回去。

    我直说东西在公主手里，想要便去找公主要吧。

    我知道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找公主说什么。

    他骂我败家玩意儿，嘴里不干不净的走了，至于信没信，谁知道呢？

    只是在之后的日子里，他突然对我娘好了一些，哄着我娘，明里暗里的打听我的家当究竟在何处，并撺掇我娘来跟我讨要，他知道我厌恶他，他自己要我绝不会给。

    对于他的把戏，我根本懒得理会，直接以往后便要出嫁，想要娘陪伴为由，诓着我娘同我到别院去住躲清静，那是我自己名下的财产，不属于穆家，其中伺候的皆是我的人，那老不死的就是来也别想得好儿。

    时间在我家这般明争暗斗中转眼过去一年，我成亲的日子到了。

    霍谦尚无爵位，只能作为皇子住在宫中，我嫁入皇室，也只能与他一同住在宫中，以往还能随意出府视察我名下产业，如今我一皇子妃则不能再随意出宫门了，每次有出宫的机会我便要抓紧指派事务。

    经商这事，想要赚大钱，需要见机，可我如今被困在皇宫之中，便是有预见到商机，有时也不能及时出宫调派人手来办，这使得我的经商大计现下只能守成，无法继续扩张。

    不能大赚对我来说便是亏了，想到我那大把的损失，我也只能心疼叹息。

    成婚后，霍谦一开始待我极好，甜言蜜语自不必说，更是将整个皇子宫殿中上下事务交给我打理，命宫中人听我调派，偶尔他外出归来，会给我带各种宫外的小物件回来哄我高兴，一个夫君能做到的最好模样，他摆在了我面前。

    如果不是我们同房后的第二日，他命人送来的所谓补药，实际是避子汤的话，我兴许还能信他一两分。

    我本就是多疑的性格，霍谦拿我当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哄，真是愚不可及。

    我从始至终未曾信过他，未成婚前他许诺的情话，我同样装作深情的样子嘴上哄他两句，实际他的话我听听也便算，从未对他有过期待。

    以至于他以为他许给我的‘情爱美梦’掌控了我，不会对他怀疑，便不会查他送我的东西。

    我不知他的这份自信是从哪儿来的，是他对自己魅力的过分肯定？还是……对我的轻视？

    我不明白他为何不想想，我既然能在经商一途上混的风生水起，与各色老狐狸打交道，从他们手中夺利，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人？

    甚至他霍谦什么实际付出都不见，只他的几句情话及一时半会儿不能兑现的许诺我便能信了他爱我？

    我觉得他的这份自信，是对我智慧的羞辱。

    可即便他这么羞辱我，我还是要装作深爱他，我真的万分心疼我自己。

    霍谦对我好了大概三个多月后，许是不满我只嘴上说的好听，却没给他任何实际好处，他有些坐不住了。

    他倒也没傻到明着找我要钱，只是我这不管着他整个宫殿上下的赏罚用度嘛？这要打通关系给人送的礼自是也需要我掂量着为他选好。

    他一个从前不得宠、现在职位也不高的皇子，本就没什么家底，现下为了拉拢人脉又处处需要钱去打点，他早已入不敷出，他一开始让我管账，看似是帮我这皇子妃立威，给我皇子妃的权利，实际不过是打着要我心疼他，主动给他贴补的算计，我又怎会不知？

    现下他没钱，便腆着脸委婉的向我哭穷，比如，削减我的部分用度，再温柔的对我说：“晴姐姐，是我不好，俸禄有限，让你跟着我吃苦了，等我将来封了食邑，定好好补偿你。”

    然后故意让我知道他自己的用度更差，让我以为他将好的皆给了我，还在责怪自己没用，让我以为他对我深情厚谊。

    深情厚谊我自是感受不出来，但他没用我确是深以为然，钱都不会赚，想吃软饭就算了，还想软饭硬吃，这男人没用就算了，人品还不咋地，啧。

    既然他这般‘爱我’，我自是也要‘爱’他的，我深情且感动的抱住他，道：“我不苦，你给我的皆是最好的，有你爱我便足够了，些许身外之物，我不在乎。”

    多么深明大义的女孩儿啊，我心中感动于我的痴情，至于霍谦感不感动，我才不在意呢。

    至于钱，只要他不明说，我便装不知，一文都不给他。

    想花我的钱还将我当傻子糊弄，给了他我就是真傻。

    他试探了几次，见这招数不好使，便又换了新花样。

    距离成婚半年，我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便总是在我面前提这事给我施压，他当然不会蠢到直接指责我，仍是暗示，比如：“今日父皇问我子嗣情况，我说不急推了过去，我只要能与晴姐姐一起便足够了。”

    再比如：“今日老大的侧妃有孕，邀我小聚吃酒，不过是有孕，也不知高兴什么，不过皇兄相请我也不好不去，我今日会晚些回来，晴姐姐等我。”

    如此这般，明着表明爱我，暗着却是为勾起我的愧疚，借此一点点给我套枷锁。

    不过压力我自是没有的，毕竟我为什么无孕我俩各自心知肚明。

    我大概能猜到些他的意图，他轻视我却又不信我，如今我家公主殿下也就是他亲姐在朝中如鱼得水，逐渐揽权，而霍谦仍是只能背地里搞搞小动作，没什么根基，他多疑，信不过他亲姐却又不如他姐，怕我生下孩子后，他姐姐与我联手抢他皇位，扶幼子登基。

    可是他想多了，我根本不待见他，并不想与他有孩子，毕竟我家公主的野心我心知肚明，等大事成了，霍谦的小命留不留得住还两说呢，斩草要除根，他的子嗣自是也不能留。

    所以这有我一半血脉的孩子，是留还是不留呢？对公主来说不留对不住我，留了又可能是个祸端，毕竟有杀父之仇在其中不是？

    而对我自己来说，我这个娘是杀他/她亲爹的帮凶，那孩子知道了要怎么面对我？怎么面对自己？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就是霍谦不给我下药，我也不会为他生孩子，给自己埋下隐患。

    当然了，霍谦给我下药也可能是他觉得我身份配不上他，不配生下他的嫡长子或是其他原因，不过究竟是因为什么也不是那么重要，左右结果一样也就是了。

    每每他那般说，我便只听明面上的，装作信了他深爱我，满是感动的吻他一下，说些情话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