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边都不选
肖离开锁进屋，关上门，绕到床头，抽出一块松动的砖，把这些钱和转业资料放在一起。
这是他小时候调皮自己做掏出来的，连他娘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人。
今天中午大概周文斌几个大概没法再偷懒过来。
他给自己煮了碗面，灶房没有密封。
旁边的小排水沟里爬过来几个小龙虾。
自己送上门来了，肖离直接抓起来。
去头去壳，加点辣椒和油炒一下。
面条立刻变得鲜美起来。
对付完午饭，看着外面天色还早，他再次锁上门出去。
沿着村里干燥的泥巴路，慢慢往郑家走。
两家离了整整一个村子，如果没有这副拐杖，大概十多分钟能走到。
有了它们的加持，整整花了近半小时才到。
期间遇到无数同情的目光，那种感觉还挺新奇。
三间简单的泥砖房子，被竹篱笆围在中间，前面养着鸡，后面种着菜。
靠着郑父做木匠的手艺，却硬是过成村里最清贫的人家之一。
为得就是郑家送两个孩子读书，女儿读完初中。
儿子复读两年没考上大学，才退学回村。
哪怕家里穷，跟村里同龄小伙子不同，郑家从不让儿女下地。
也没让儿子学自己的手艺，而是在家好好养着。
这一系列行为，简直算是村民眼中的奇皅。
只有肖离有上世的经历，知道他们家的野心，一辈子在田里刨食能有什么出息。
这从来就不是他们能忍受清贫的动力。
郑肖两家之所以会订亲，还是郑父给他们家做家具，晚上肖玉山喝多了。
随口的一句玩笑，第二天就在村里传开。
郑玉燕好歹算是有文化，人又长得好看。
她娘也就请媒人上门，这事就定了下来。
那时的肖离能留在部队，每个月都津贴越来越高，跟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法比。
郑家小院里，刘春香正弯腰摆弄着院子里的鸡窝。
天气暖和了，正是孵小鸡的好时候。
转头就见拄着双拐的人站在门口，肖俊英俊的脸上带着笑意，叫了声。
“婶儿。”
“肖离，你怎么来了？”
刘春香瞪大眼睛，很快反应过来失言。
又扯了扯嘴角，让自己脸色看起来不要太难看。
“我的意思是你腿脚不方便，怎么走了这么远，万一摔到田里怎么办。”
肖离假装没看到对方眼里的嫌弃，笑着解释。
“最近没下雨，路面不滑，我慢慢挪过来的。”
“那个肖离呀，你腿受伤了不在家养着，过来是有啥事嘛？”
刘春香脸上的复杂的情绪几乎溢出来。
大概是以前有多上赶着，现在就有多后悔。
“有些事想跟婶儿商量一下，我现在这种情况也就不请媒人了。”
肖离这要谈亲事的架势，几乎把穷写在脸上。
刘春香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挂不住。
“那你进来坐下说。”
肖离脸上带着笑意，跟着刘春香走进堂屋。
里面的桌子上并排坐着两个人。
女的面容温婉，长得只算是清秀，只是笑意中自带着几分媚，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同。
在看到肖离后，笑意瞬间收了个干净。
此人正是她的未婚妻郑玉燕。
“肖离，你过来干什么？”
她言语里的厌恶毫不掩饰，不得不说，这种体验肖离还是第一次有。
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带着笑意解释。
“按理来说不该我过来的，可是现在家里分了家，我爹眼下也顾不上我。
家里的那摊子事，肖启才十岁，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照顾人。”
那一副来谈婚事的态度，表现的明明白白。
郑玉燕的脸更僵了几分。
刘春香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看周文斌他们也都还没成家，你急什么。”
“斌子他们都比我小三岁，我是他们的老大哥。”
这个理由听来有些牵强，肖离直接拆穿。
“按理来说，村子里订亲两年就该结婚了，我娘去的时候，当时我们的礼走的一半。
我二十三，玉燕比我小两岁，村子里像我们一样还没结婚的，也没几个了。”
礼金也收了，当时郑玉燕怎么想的的不知道，郑家二老可没有不乐意。
“我……”
“娘。”
郑玉燕脸色发白地看着刘春香。
又转头扫了一眼肖离，此刻他就像是强娶民女的恶霸。
肖离的话没留余地，就看郑家人怎么选择。
是把郑玉燕舍下，还是退那两百块的礼金。
当然也可以做上世一样的选择。
“你也说我们玉燕不小了，当时你娘去的突然，我们嫁妆都准备好了。
她就这样又等了一年多，硬生生被你耽误了四年，把她熬成一个老姑娘。
这些我们都不说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女儿嫁给你。”
刘春香理清了思路，她决定一种都不选。
肖离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真的是一脉相承。
“所以您的意思是？”
“两家的婚事，就算了吧。”
刘春香话音一落，旁边的郑玉燕明显松了口气。
他点点头，他过来的目的。
本来也就不是为了娶郑玉燕。
只是不能让这人占着他未婚妻的位置。
“我现在这种情况，你们想退亲，我能理解，也不勉强。”
“就是因为你这种情况，我们郑家现在退亲，成什么人了。”
门外响起一个慷慨激扬的声音，肖离顺着转身。
一个样貌清秀男人走了进来。
与这些乡下汉子们不同，对方皮肤略显白嫩。
带着几分书卷起，看过来的眼神也斯文有礼。
“哥，你在说什么？”
郑玉燕说着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郑闻声没有安慰她，反而看着他娘不赞同道。
“娘，小肖腿脚不方便，咱们现在落井下石，那郑家成什么人家了。”
肖离眉心微挑，以他对郑闻声的了解，事情必定不简单。
不过看一家三口，每个人的表情各不一样。
只是碍于他在场 ，一个两个眉毛眼睛乱飞，表情看着有些滑稽。
他轻轻一笑，体贴的提出。
“需要我回避一下，让你们自己商量吗？”
郑闻声歉意地笑笑。
“不好意思，我妹妹从小被我们捧着长大，有些小脾气。
你别往心里去，等我劝劝她。
两家定亲四年，你放心，不会因你身体的原因就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