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因果纽带
他的母妃因他而受宠，也因他而受妒，很快便陷入了所有嫔妃共同设置的陷阱，而被雷霆震怒的父皇赐了一杯酒。
父皇并没有因母妃之事而冷落于他，相反更加怜惜，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身为皇帝竟也无可奈何。
他小小年纪，却从父皇眼中看到了懊悔和无奈，甚至还有一丝歉疚。
在他即将满十岁时，父皇即将发布立储诏书的前夕，却在吃过夜宵后暴毙身亡。
因为没有立储，大皇兄顺理成章的继位，封了他这个幼弟为留王。
他搬出了皇宫，住进了留王府，却只当了两年王爷，在十二岁寿诞那天喝酒醉死！
最是无情帝王家！
他又变成了一只猴子，生六耳，黄毛，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终日自由奔行于山林之间，飘荡在桃李树梢，快活无边，逍遥自在。
三岁之际，一场地震震塌了山洞，许多猴子葬身山腹，母猴亦在其中。
他不知悲伤，也不懂悲伤，只是不舍的跟随剩下的猴群迁徙。途中经过一神仙洞府时，偶听一老者讲道，从而开启灵智，遂脱离猴群，每日听道，竟是生出一身神通。
由此，他知道了讲道老者自称李聃，号道德。
他以师礼拜别李聃，遍游四海，始知此界乃妖、魔、人三界交界之处，秩序混乱，争斗频繁。
某日，遇见一猴与一光头和尚打斗，他仗着一身神通，自是上前帮助同类，却因此惨死在两人的战斗余波下，死时方知，自己那点神通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一次，他出生在了一个叫做天机门的地方，他出生后，父母以及天机门的每一个大人物都围着他推算，却无一例外的摇头叹息。
母亲每日以泪洗面，父亲每日愁容满面，但对他却是千般的好，恨不得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在他一岁断奶那天，天机门门主与几个长老来到他家，从母亲手里接过了他。
他甩胳膊蹬腿，大哭大闹，母亲万般不舍，几次夺回，又几次交给门主，苦涩的泪水甚至滴进了他的小嘴里。
他仿佛听到了门主说了一句，“你们想好，要是此子待在身边，十岁之内，你二人必死！此子若是修了仙法，必活不过三十。
此生既有缘投入你们家，便让他在凡世中平安过上一世吧！若有缘，未来终有再见之日。
此子老夫以逆天之法窥视，反遭反噬，可见此子必然不凡。我等且耐心等他，终有一世必然摆脱诅咒！只是你二人须进破则之地待上数十载了。”
一岁幼童被放置在一商贾门前，被商贾人家视若己出，本欲让他继承家业，做一世富家翁。偏巧他力大无穷，铁皮铜骨，竟走上了军族之路，成就一代猛将，威震天下。
这一世，寿八十有三，无疾而终。
乞丐，将军，商人，皇帝，工匠，书生……
直到熟悉的一幕再现，鞑子南下，全家南逃，江边渡船，父母惨死，道长收徒，驰援襄阳，结识湘月，抽魂留法，刺探遇袭。
胡优缓缓睁开眼睛，只看到满天的丝线与红带，以及星光点点和一片虚幻的黑色影子。
这是什么地方？
他只感觉到受伤了，很重，好像还吐血了。
他感受了下，后背一片清凉，却没有丝毫疼痛。
他动了一下，双手划过一片冰凉，抬手一看，红色晶莹的液体从指缝中滑落。
他霍然发现，他竟平躺在血河表面！
这是忘川河？
这里好像不是轮回路！
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怎么会有忘川河？
还有，那些丝线，红带，黑影又是什么玩意？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对面的丝线和红带，却惊奇的发现，他慢慢的飘向对面的丝线和红带。
他扭头看向身后，又惊奇的发现，刚刚躺着的血河在他离开后越来越小，竟也成了红带，缠绕在丝线之间。
而对面的丝线与红带却越来越大。最后，丝线仿佛变成了树枝形状，而红带却变成了血河，蜿蜒流淌在各枝丫之间，又不断分叉，流向更多的枝丫。
似乎这些红带就是血河，就是忘川河，又似乎忘川河只有一条，绵延不断。
胡优彻底迷糊了，忘川河明明在轮回路，每一界似乎都有一个轮回路，一条忘川河。
而每一条忘川河似乎是独立的，首尾相连，循环不已。
怎么这里看起来又似乎是不一样呢？
“你醒了？”
没有声音，只是一个意念，突兀的就出现在他的意识之中。
胡优吓了一跳，前后左右上下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任何生物，不由一阵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你…是谁？你在哪？”
“我是树！”
“我是山！”
胡优更毛骨悚然了，结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两个意念？你怎么又是树又是山的？”
“我是树，也是山。”这回是一个意念。
“好，好，就算你既是树，又是山，那么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我就在你身边。”
胡优吓得汗毛根根竖起，连忙闪过一旁，却发现刚才的位置没有任何生灵。
“你究竟在哪？可别吓我！”
“我在你身边。”还是一样的回答。
胡优这回没闪开，只转身四望，身边仍然是除了丝线和红带以及黑影外，再无他物。
难道…
胡优反应过来，向一根丝线靠了过去，看似在眼前的丝线，却仿佛从天边逐渐拉近，慢慢变大，最后变成了一根枝干。
而挂在枝干上的红带也变成了流淌的血河。
这不科学！严重颠覆了胡优对空间的认知！
胡优伸手摸在枝干上，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是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似的。
同时无数的信息涌入脑海，就仿佛他徜徉在时光之海中，又好似畅游于空间之洋内。
时间的奥秘，空间的奥秘，五行法则，生命法则，大道规则就这样一股脑的塞进他的大脑，仿佛是要送给他，又似是还给他。
“啊！”
胡优一声大叫，连忙松开了手，捧着脑袋，头疼不已。
过了好一会，头疼缓解，胡优又摸上枝干，这回再没有信息进入了。
“咦？没有了？不疼了！”
“是我中断了传输，你还比较弱小，无法承受。”
胡优一怔，“刚才的信息是你传给我的？”
“是的。”
“这就是树？”胡优拍拍枝干，问道:“这就是你？”
“是，也不是。”
“为什么说是也不是？”
“因为我还是山。”
“山在哪？”胡优只看见丝线，没看见山，不对，还有黑影，胡优颤声问道:“黑影是山？”
“是的。”
“这山怎么是影子？”
“山在树中，树在山中，山树一体。”
胡优彻底懵了，宇宙间还有这样奇特的存在！
“你…是什么树？又是什么山？”
“我是世界树，也是世界山。”
“卧槽！”胡优惊得跳了起来，这时才想起看向乾坤书。
果然，世界树！世界山！因果纽带！
胡优懵逼了，在他的想法中，世界树独存于一个空间，无限大，枝干伸及宇宙每一角落。世界山四方无边，上无顶，下无底，也无限大。
虽然在这里看着，也是无限大，但跟设想有些不太一样。
首先，树不像树，像一根根交织在一起的丝线。
其次，山也不像山，只是一团上看不到顶，下看不到底，前后左右看不到边的黑影而已！
再次，这空间也很特别，明明眼前就是根丝线，却好似远在无尽虚空，几步之遥，都好似跨越了数以光年计的距离。
就好似，整个宇宙，浓缩在了这一空间之中。
“我是谁？我为什么可以进入因果河？这里是否就是忘川河底？”
这回世界树或山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一会才答道:“当世界山与树不再残缺时，你就会知晓一切。这里只能通过因果纽带进入。”
“残缺？”胡优猛然醒悟，震天弓与七支震天箭浮现于身前。
漫天的丝线与弓和箭都散发出七彩光芒，互相呼应。
弓与箭缓缓飞向一处，胡优也急忙跟上。随着距离拉近，才发现有一处黑影有一个非常小的缺口，丝线在那里也是断开的。
飞到近前，胡优不禁撇嘴，昊天秘境中高耸入云的黑山，在这里只是一处仅弓身长短的缺口。
弓与箭飞至缺口中，光华闪耀，许久后，光华消失，弓还是弓，箭还是箭。
意念传来，“无法补全。”
胡优一拍脑门儿，“对不起啊，我忘了，还有两支箭，还没找到。不过那块世界山我倒知道在哪，关键是，我弄不动啊！”
“你身上有世界之心可以收取。”
胡优灵机一动，那个最初的祭坛，经时空阵盘激活后，就变成了世界之心。
“是它吗？怎么收取？”
“你将世界树断枝放在其上即可，或者一手持世界之心，一手摸世界山断山，即可收取。”
胡优立即将弓与箭置于其上，没有反应。
意念沉默一会道:“不全，不能收取。”
胡优有些汗颜，感觉被一棵树和一座山给鄙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