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阿波卡利斯如是说
一个破碎的空间中，到处是残垣断壁，血红色的大地上生长着一棵如星球破碎般的树。
血红的大地上一个小点正在蠕动，和周围相比，如同一只蝼蚁。
生命还真是一种脆弱的东西啊。
小时候，我的姐姐战死沙场
他们告诉我，她的灵魂不灭，她的精神将升上天堂。
一代一代，人类总是乐于用这样的谎言欺骗自己，相信所谓的来世，相信意识的永恒。
他们将人世伪装成不存在死亡的样子
直到死亡突然侵入他们的生活，降临在他们所爱之人的身上。
甚至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会变本加厉的欺骗自己——相信爱可以超脱万物，坚信情可以永恒不灭。
的确爱，乃至更广泛的情感，他们都可以引发奇迹
但奇迹的创造者，只能是那时那刻还「活着」的人而已。
作为曾被他们蒙骗的普通人
我也曾幻想，人的灵魂存在于更高的维度；
幻想着有朝一日，我的所爱之人，她可以借助新的身体重归人间，在更好的未来生活下去。
可惜世界的规则的规则并不如此
死亡的确是意识的消散，是一切的终结——我们无法接续那些业已消散的星光。
除非
我们逆转时间，将沉默的坟墓之岛唤醒。
将生命长青之水，重新注入那埋葬一切的过去。
二分的道路将在那里再度展开，生与死的选择将自此形成两个世界。
而代价不过是一个人的死亡，一个人的毁灭
与其那原本就想置我们于死地的「崩坏」。
只可惜领悟这个道理的时候，奥托·阿波卡利斯，他早已是一个举世闻名的恶人，他早已被自己最需要的力量，憎恨的彻头彻尾。
不过，这也确实无妨。
「她」的确证明了——出于爱的愤怒，会拥有与爱同等的力量。
而在这样的英雄背后——德丽莎，我亲爱的孙女，你正在成长为一个伟大的领袖
假以时日，你终将让人们忘记你的爷爷，让他的是非功过，湮灭于历史，消亡于谈资。
只是
偶尔也吃一点除了苦瓜之外的水果和蔬菜吧。
你总是熬夜，身体应该补充更多的营养才对。
你知道吗明天的加冕典礼，爷爷给你亲手缝制了大主教的肩衣
如果你不会嫌弃，那么就用它开启属于你的时代，你去那些爷爷曾留在上面的污渍吧。
德丽莎，我的那些「老朋友」们，赤鸢仙人，理之律者他们是真正的好人，一定会帮助你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而「比安卡」，我最后的学生啊
我操弄了你的人生，规划了你的命途，对你付出栽培的真情，一边又把你当做棋子予取予求。
你知道吗我在最后的这十年中的你所展示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像这般寂灭之后，有人能为我立一块无字之碑罢了。
我不需要有人能评价我
毕竟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五百年，不过是一个男人，自己的一厢情愿，所能付出的一切罢了。
他如今已经抵达了旅途的尽头——他所要完成的，所要见证的，所要救赎的
它们已经在虚数之树中生根发芽，只等待着那迷路的信使，将最后的消息在一切都结束前送达。
那一刻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
他会成为跨越死亡的镇魂曲。
他会成为奇迹降临的赞美诗。
世界将在那一刻只为了一个人而转动
让那被强加的罪孽烟消云散，让那被终结的意志继续向前。
卑鄙，将由我带进坟墓；
光明，会因你伸向未来。
我愚弄了友人，愚弄了至亲，愚弄了世界和他之上的规则
只为了给予那唯一真实的你，以第二次生命。
我回来了卡莲
越是接近巨树，身上的压力越是沉重，待蝼蚁靠近，无尽的傀儡从底下爬出，企图消灭这个入侵者。
但是蝼蚁的武力让它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们挡不住。
哪怕最后用尖刀穿刺他的胸膛。
哪怕有十万尖刺刺穿他的身体。
他都能再一次
再一次。
再一次！
站起来！
是啊为什么世界允许意识匹配新的容器，却不允许容器收集破碎的意识
在最后一刻，蝼蚁触碰了巨树，无数闪耀着光辉的枝丫开始生长。
原本破碎的星球成为了一颗闪烁着粉紫色光芒的参天巨树。
蝼蚁
不
那名为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男人
消失在了这片时间与空间的夹缝
“在过去之中创造新的可能”
就在奥托消失几分钟后，又是一个男人来到此处，他抚摸着巨树粗壮的树干。
“而那另一个未来，将是属于她的时空”
随着秦空手中传递的能量，巨树再一次放出粉色的光辉，将他也包裹在其中。
在这光芒背后，一个崭新的世界映入眼帘，奥托用近乎破碎的身躯，手握拟态天火圣裁。
携带着对卡莲超乎常理的爱，来到了这五百年前的世界
只为那一丝可能性！
“哈~卡莲活下去”
宛如一道流星，奥托的身躯从上千米的高空坠落，只为地面上，他思念了五百年的少女
卡莲·卡斯兰娜
“奥托你赢了！”
坠落点附近的小巷中，秦空眼神复杂地看着坑中的奥托。
不得不承认，奥托赢了他真的改变了历史，不是在本征世界的历史轨迹中延伸了一条新的未来。
“在已经固定的过去，创造一个拥有卡莲的未来。
呼~我秦空，休伯利安的舰长，在此，向奥托·阿波卡利斯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是一个人能做到的最自私的事。
站起身的奥托处理掉了剩余的崩坏兽，走到卡莲面前，这个他思念了五百多年的女孩，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故事就是这样，我去了一趟很久很久之后的未来，经历了种种奇遇，最终有机会像这样告诉你世界的真相。”
“不用担心。这一次一切都将因你而改变。”
“就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改变了某名少年一样。”
“那是一个春天的早晨不被人喜爱的他，遇见了翻墙而来的你。”
“你对他热情地打招呼，邀请他和自己一同玩耍。”
“而就在那一刻——这名少年，获得了他一生的救赎。”
奥托残破的身躯倒在了卡莲的怀里，卡莲淡蓝的眼眸张。
“永别了我的大发明家”
战斗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雨水冲刷淡去，这座古老的小镇再次恢复平静，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又的确和从前不再相同。
秦空这样想着，戴上了他很少戴过的舰长帽子，为奥托敬上一礼。
随后小手一挥，将奥托最后的灵魂收集，然后转移到小世界中早已准备好的空间里。
“奥托，我敬重你，但”
忽然，秦空画风一转，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
“你该受的小皮鞭，还是要受的！”
转身再次回到小巷深处，随着一道紫色光芒闪过，小巷再次回归平静。
这个世界的未来，秦空不想知道，这是奥托为卡莲献上的最后的礼物，还是让卡莲自己去体会这从未体会过得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