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辛苦了。
在本地医院的留观室里, 很难得看到有病人输『液』挂水，即便重感冒发烧，大概率也只会得到“按时吃『药』”和“注意休息”的医嘱。
既然检查完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 再在这里耗下去也不会有别的助益。
孟居裹好外套, 在男朋友的强烈要求和监督下喝掉了小半份的蔬菜粥，然后才和他一起动身，离开医院。
早高峰的拥堵让两人在路上稍微浪费了些时, 等他赶到实训基地的时候，这里的考核已经开始。
在一块奉行绅士主义的土地上, 国民对于『插』队迟到等失礼行为都有更深的反感。
待在考场门口负责安检的外籍监考老师上下打量着匆匆而来的两个青年, 边在点名簿上勾画两笔, 边口吻严肃道：“你迟到了很长时。”
“抱歉, 遇到了点特殊情况。”慕昀颔首致意，不急不躁地向他解释清楚。
听到件情有可原，女老师才点了点头，考核号码递他, 轻声催促：“快点进去吧。”
获得谅解后, 两人便快步走进教室，来到自己的小组区域坐下。在等候区内就位时的队友听到后排有椅子拉动的声音，纷纷回头。
“早啊。刚才电话挂断的时候吓一跳，还以为发生什么了呢。”李遇压低音量和同窗打招呼, 话细心地注意到身边人不太好看的脸『色』，“你……不舒服吗？”
孟居姿态随意地缩到椅上，裹了裹外套衣领, 在盛夏阳光媚的屋子里，依然觉得周身冷嗖嗖的。
“没睡好而已。”
他不假索便开口，而且默契地和昀哥用了同的理由, 答话时缓缓扬起一道微，用以安慰投来目光的众人，可环顾莫名觉得士气低『迷』。
青年抬眸朝着挂在场地中央的分数板看去，果然和预感中的一，目前情况不大乐观。
此时，3组对7组的考核比赛正进行到第四回合。
孟居依照赛前对两小组内各成员的深度剖析，仅从得分面板上便刚才的现场情况猜测得八九不离。
慕昀的注意同落在电子屏幕上，颜『色』偏浅淡的瞳孔紧盯着第一轮的两排数据，拧眉低声道：“7组周薇这次没有怯场。”
“可不是嘛。”孟居眯着眼睛，索上不自觉地摩擦起指腹。
她不仅没怯场，而且在第一轮就拿到了开营以来的最好个人成绩，可以是超水平发挥了。
但这一来，也导致本组的张溪在分数上被拉得有些难看。
紧接着而来的第二三轮，本组两人都和对拿到了一模一的分数，在不赢不输的情况下，也无法挽回任何劣势。
几行数据看得人沉默不语。
“抱歉。”在寂静的氛围中，李遇主动背锅，面向还没上场的队员，清秀的脸上挂了显的愧意。
实话来讲，第二轮两个姑娘的水平原本就不相上下，无论谁输谁赢都不存在必然一。
而且在首轮就崩盘、又有两个队友缺席的情况下，李遇还顶住压打平林一迪，她绝对已经尽最大努了。
孟居摇了摇头，打起精神微着安军心：“别这么，你很棒，剩下的交。”
话音未落，巨幅电子屏幕上接连蹦出第四轮的两组小分。刺眼的敌差距差点让孟居闪了舌头，暗道自己装x太早，恨不得撤回上一句。
3组江外的男学员发挥失误，只从积分上就看出来，他全程都在被对组的关颢压着打。
四轮分数统计在一起，前排队友已略起『骚』动。
因为接下来无论是慕昀对印克轩，还是孟居对孟骁，都是神仙打架的程度。两组对的日常实相近到几乎不分高下，很难在获胜的基础上再追回分数。
这的形势对3组来，结局似乎已经注了。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孟居觉得头疼恶心的状况加剧。他想过因为自己状态不佳而输掉比赛的情况，但以目前来看，这是还没上场就已经输了。
中场短暂休息分钟。
慕昀发现男朋友的脸『色』越来越差劲，忍不住凑身关心：“还好吗？实在难受的话就告诉。”
“没儿。”孟居忍住胸腔内酸水翻腾的感觉，坚持着坐直脊背，对着有些惨烈的比分扬了扬下巴，“被他吓的。”
慕昀顺势递去一瓶水，然后抬头看向计分板，第五回合考核已经进入倒计时，提议『性』开口：“刚才的『药』效应该还没发挥上来，去和孟骁那边商量，调整一下后两轮的上场顺序，让你再休息会儿。”
昏昏沉沉，孟居点头应了声“好”。他矿泉水夹在胳膊底下，艰难地起身离位，轻声道：“先去透个气。”
青年沿着无人的长廊迈步，快走向拐角处的洗，刚推开门就控制不住地扑到垃圾桶边上，难受地俯身下去。
“呕——”然而他早上吃得敷衍，那两口粥根本吐不出来，只一直干呕。
在他抱着垃圾桶眼前发黑的时候，隔的门板忽然啪嗒一声，刚刚结束考核的那位同组男学员怔怔地站在旁边。
对看到孟居，脸上绽出显的诧异表情。第五回合现在应该正在进行中才对，他怎么没有上场？
男学员的嘴唇张合几次，才堪堪地发出声音，不太确信道：“你……弃权了吗？”
“昂？”孟居缓和了两分钟后才舒服一些，拧开水瓶灌进嘴里，鼓着腮边漱口几次，水吐掉后才接着开口，“想什么呢？临时调了一下，慕昀先上了。”
“啊。”同组成员低了低头，无措地在裤缝上摩擦掌纹，眼神有些失落，很显是考核后呆在这里自愧疚过了。
他濡了濡唇瓣，小声嘟囔着：“搞砸成那，再怎么调整也追不回来了。”
“有点自信，还没结束。”孟居拧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拍在嘴角，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那也不盲目乐观吧。现在比七组低整整6个分点，即便慕昀这局不输，那也……”同组学员的碎碎念声就此止住，边迈步走近，边抽出两张面巾纸递送过来，低垂着视线转移话题：“你这是吃坏了？”
孟居接下纸巾擦拭脸上的水珠，随意拨弄自己的黑发，又恢复往日帅气整洁的模，对镜沉默片刻后，嗓音如旧道：“他不会输的。”
“可是现在比分……”
未等对完，孟居已经先一步打断：“他追回一分，就再追五分；他追两分，就追四分；他追回三分，一人一半……已经这了，就别再想没用的了。”
即便话如此出口，但两人都清楚，要在孟骁下抢五分，完全是天夜谭。
可面对大佬队友的执拗，男生也无话可，他紧紧地攥住纸巾包，自责的情绪溢出眉宇。知道后面出场的两人压最大的，自己却还是失误，更大的难题留了下来。
孟居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转身前随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算作无言的安慰。
他的确不想输，但这和输不起是两回。
孟居在楼梯窗口处吹了会儿风，掐着时回到候场室，第五轮的考核刚好结束。
这轮的结果对于孟居来其实不重要了，因为无论昀哥拿几分，自己都是要全以赴上场的。
但无意瞥去的一眼，还是让他全身『毛』孔颤栗起来。
慕昀：印克轩
98：92
总比分追平。
“卧槽，3组刷分了。”
“印克轩正常发挥的情况下，被慕昀拉这么？”
“确是慕昀上场的？这轮不应该是孟居吗？”
“这匹黑马冲出来，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本来就在的恐怖对名单里。”
学员一直以来认知的平衡被打破，备考室里瞬响起众人的窃窃私语声。
全程倚身闭目养神的孟骁睁开眼，朝着分板瞥去两秒，脸『色』的神『色』虽未变化，大脑却陷入了忖。
小组赛最后一回合进入备考倒计时，两个队伍的压轴选同时起身走向考场。
孟居在同传箱门口，遇见了那个整夜没睡却依旧稳发挥的人。对在背水一战后帮他追平了比分，让双孟重新立在同一起跑线上。
温润与英气的两双眼简单对视后，他无言地擦身而过，交换了身后的战场。
孟居只，坐到考核椅上，动整理起设备，狭小的空里忽然响起竞争对冷淡的声音。
“别太高枕无忧，他进步的速度真的很快，下一个征服点就该是你了。”
孟居闻声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嘴唇，像是有话要，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看在这人正生病的份上，孟骁迁就式地凑近一些，仔细听他话，结果对只是俯身咳了咳。
孟骁被他的气流喷到脸颊上，立即嫌弃地用袖口蹭了蹭，自己白皙的脸颊都搓出了红痕，眼神愠怒。
“你有病啊？”
“是啊。”孟居并不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
他的脸『色』虚弱，带着显的倦意，却并不影响从那双漆黑的桃花眼里散布出来的张扬和痞气，直到够了才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那是以后的情，用不着别人『操』心。你现在，自求福就足够了。”
“病鸭子嘴硬。”孟骁不带情绪地瞥了他一眼，兀自做起考前准备。
根据赛前的小组抽签顺序，考核的第一part由孟居开始。
在耳机中音频响起的前三秒，他深呼吸着调整自己的状态，试图忍住感冒带来的不适。
除了头晕恶心之外，最难克服的是要坚持在一个小节之内不咳出声。孟居的喉咙几次气冲发痒，让他忍得极为辛苦，最后甚至眼眶湿润，想掉出生理『性』的泪水。
孟居硬生生捏拳忍住，唇边流利不断地吐出同声翻译。他的鼻音不算重，不仔细的话听不大出来，但发出的声音显比平时低而浑厚。
孟骁向来是个很难被外物影响的人，可他此刻却还是从自己的笔记上移开目光，下意识地瞥向身畔。
在对那种极的压抑克制下，竟然还感受到他的专注和应对自如。孟骁内心诧异，这家伙远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恣意散漫。
孟骁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便昨夜亲自送这人进了急诊，也绝不会因此而放任何的水。安静片刻后，他重新低下头，用最佳的精神状态为自己的分做起准备。
时一分一秒的度过。
同时进行考核的其他队伍都已经被核算出了最终分数，只有3组和7组还标有未知的符号。
等在备考室里的学员内心无比焦虑，眼睛盯着分数板一刻也不愿移开。
“都已经超时了，这两人怎么还没有出来？”
“他俩不会在里面打起来了吧？”
“肯啊，搞不好因为平局加赛了。”
“可是孟居今天的状态显不好，刚才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在卫生里还吐得昏天黑地。”
耳畔声音杂『乱』，慕昀只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指交叉着抵在下颌边，一言不发。
他虽然相信阿孟，但想到自家男朋友整夜烧得浑浑噩噩的子，很难不替人捏汗。
忽然，计分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刷新。
孟骁在最后环节中拿到满分，带着七组全组人的名字一跃到榜首。
在对庆祝的欢呼声中，慕昀漂亮的指捏了捏，眼神深杳地落向考核室出口，沉沉地叹了口气。
真不想看到那个家伙失落的子。
然而下一秒，耳畔响起队友情不自禁的口吐芬芳声：“孟居是他妈的什么怪物。”
高悬在台前的电子屏幕再次闪动，第二个满分亮起在孟居的名字后，整组积分叠加，小队排位上升。
而且因为三组全员在比赛中都处于先发考核的不利局势，在同等分数下排位也优先，直接在榜单上压了七组一头。
同组学员瞬沸腾。
慕昀情绪复杂地，再也按捺不住心情，立即起身朝着考核室的向迎去。
率先从同传内离开的人是孟骁，他抬头看到迎面走来的身影，斯文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波动。
慕昀动了动嘴唇，“结营快乐，恭喜夺冠。”
平淡无奇的道贺声听在孟骁耳中有些微妙，毕竟自己曾经用“第二”嘲讽过他的男朋友，而现在看来这两个人都很有意。
一个看起来佛系，实际遇强则强。另一个永远在进步，似乎看不到潜上限。
孟骁没兴趣回怼，只冷淡地蹙了蹙眉梢，应声：“同喜。”
慕昀点头示意，没再过停留径直推门进入考核室，抬眸便见熟悉的人懒懒地卧趴在桌面上。
孟居身上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蓬松的黑『色』额发因为咳嗽而小幅度地颤动着，落目而来的一双眼睛却是朗清皎的。
两个青年相识，本有千言万语，开口却是默契的同一句话。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