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望。
微风吹过她的发，她侧脸清丽，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夕阳西下，落日有余晖。
教室里只他们两人。
常潸在她身后告白，他说着真心话。
“这么久了，你就没体会到我的心意吗？我不止把你当作朋友看，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他把这句简单的台词说得很有破碎感，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睫微动，恰好从右眼滴下一颗泪来。
此刻，他是最卑微，爱而不得的，男二。
林晚没有回头，她看着远处皱眉，眼底晶莹，我见犹怜，“你很好，但我们，不可能。”
常潸伸手，他想像之前那样，在他们还是朋友的时候，他经常会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林晚回眸，她没躲开，他垂下了手。
两人对视。
“咔！过！”导演兴高采烈说着，“还以为这场戏要拍好几次呢，大家可以收工了哈。”
常潸又恢复了平日的面无表情，林晚跑到他身边，笑着对他说，“你刚才表现真好。”
他没说话，抬眼朝站在角落里的望樱然看了过来。
望樱然低着头，食指抹掉了眼角的泪，这世上的每个男二，都令望樱然心疼。
“樱然，一起去吃饭吧？汀洲呢？”林晚一手梳理着长发，一手接过助理递给她的手机，她又弯腰，冲所有的工作人员说了句，“大家辛苦啦。”
“汀洲去洗手间了。”望樱然说。
常潸往教室门口走去，汀洲正好从外面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后，汀洲看向望樱然，“一起吃饭吗？”
“不了。”望樱然说，“我跟落落有约。”
“樱然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啊？”林晚看过来，“你有事么？”她距离望樱然较远，没听清望樱然说的后半句。
“嗯，跟人有约了。”望樱然冲她挥挥手，林晚也笑着朝她挥了挥手，“下次见。”
走出教室，汀洲跟了上来，“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啦，我打个车直接到公司就行了。”
“好吧。”汀洲顿了顿，“快七月了，明天这戏也就杀青了。”
望樱然点点头，“时间过得挺快的。”
“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见面。”汀洲抿了抿唇，“会不会以后就见不到你了？”
“不会啊，大家都是朋友，不过你会很忙吧？”望樱然看着走廊前方，常潸正站在一间教室的门口，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教室里边，似在发呆。
“常潸怎么在那儿？”
“常潸？”汀洲四处看了看，“这走廊里都没人啊。”
可她分明看见了的啊，常潸就站在前边那个教室门口，想着过去跟他告个别，望樱然小跑几步，跑到他旁边，他低垂着眼，说，“晚上，你来这间教室，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啊？”望樱然问。
他看了一眼望樱然，又说了一句，“我等你，八点。”
说完他就走了，望樱然站在原地嘀咕，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干嘛还约在教室里啊。
常潸不会，应该不会是要跟她表白什么的吧，看他那表情也不像啊。
“你干嘛呢？”汀洲跑过来，“我送你到校门口吧。”
望樱然点了点头，“可以啊。”
她跟方落落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
望樱然坐在座位上看了会儿手机之后，方落落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她穿着职业套装。在望樱然印象中，方落落一直是穿着高跟鞋的，大冬天也不例外。
“樱然，等很久了吧？”她落座，看见望樱然给她点的咖啡，补了句，“谢了。”
“客气什么呀。”望樱然把手机搁在桌面，“我也刚到，你约我在公司外边见面是有什么
事吗？”
“没什么事，我正好有空，你今天也去探班了？”方落落喝了口冰咖啡，“快要杀青了吧？”
望樱然点了点头，本来也只是网剧，没多少集，每集的时间也少，“听汀洲说明天就可以结束了。”
方落落点了点头，“你跟常潸还是别走太近。”
“他怎么了吗？”说起常潸，他约望樱然晚上八点在深大一间教室里见面，未免有点奇怪了。
“最好还是别跟他有来往，樱然，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画漫画，旅游，遇见一个好男人，结婚生子。”方落落很少跟她说这样的话，望樱然在感动之余，有点惊讶，她笑了笑，对方落落说，“你怎么跟我爸妈一样呀，我还不着急呢。”
方落落点点头，“总之有什么事，可以打给我。”
啥意思啊她这是，怎么话题变得如此沉重，望樱然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对象呢？”
方落落愣了愣，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走出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望樱然“嘻嘻”笑两声，“你问我化妆的事情，除了是为了自己而改变，当真没有遇见什么心仪的男人吗？”
“这样啊。”方落落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后，问她，“你觉得我的化妆技术怎么样？”
望樱然凑近方落落的脸，她画的只是淡妆，没什么差错，“很有天赋嘛，不过就是有点淡了，其实你画明艳一点，更能凸显你的特点。”
“下次试试。”方落落微微笑了。
她正要说话，方落落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方落落看了她一眼，“我可能要先上去了，你一个人回家没问题吧？”
“没问题啊。”望樱然摇摇头，“去忙吧。”
方落落走后，望樱然在咖啡店呆了一会儿，到五点半，她收拾东西正要走，迎面走来一个高大清爽的男生，他略微有些腼腆，“小姐姐，你要是没有对象的话，能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望樱然侧了侧头，看见这男生的同伴就坐在靠入口的座位上，桌上摆着书本跟笔记本电脑，大概是男大学生吧。
“不好意思啊。”望樱然说。
“没事没事。”男生摆摆手，脸颊微微红了。
出了咖啡店，望樱然想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八点直接去深大跟常潸见面，她将手机通讯录滑到底，找不到一个可以约出来吃饭的人。
望樱然在路口等绿灯，心里忧愁，她自由职业以来，都没交到什么朋友，几个大学室友也不在这座城里，她第一次感到孤单。
绿灯还有三十秒，望樱然看了眼手机，正巧胡小益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小益。“
“樱然！你猜我在哪儿？”胡小益的声音充满了元气。
望樱然心中一喜，“你要是在海深市的话，我就请你吃饭。”
“宾果！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望樱然跟胡小益约好了在一个商城见面，一块吃饭。
胡小益说自己是在家里呆的太无聊了，想去其他城市放放风，正好从他们那边飞来深海的机票有折扣，她就来了，她想给望樱然一个惊喜，没想到望樱然一下就猜准她来深海了。
“因为我也很想你呀。”望樱然坐在胡小益对面，两人在商场一家火锅店里吃牛肉火锅。
望樱然跟胡小益的口味也相同，都喜欢吃辣。
“我还没定酒店呢，你住哪个小区，我定你小区附近的酒店。”
望樱然笑了笑，略微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就是住酒店的。”
胡小益捞菜的手顿了顿，她抬头看望樱然，脸上带着不解，“你没租房子，而是住酒店啊？”
“额，各种机缘巧合吧，我反正都习惯了。”
“那你以后还是得租房子或者买房吧。”胡小益说，“我打算在我结婚之前，努力赚钱给自己买套小公寓。”
“挺好的啊。”望樱然蘸酱吃了块牛肉，想到自己放了很多蒜末，吃完肉之后她又漱了漱口。
“那我定你住的那家酒店吧。”胡小益从包里拿出手机，她今天穿得简单，一条灰色紧身polo领连衣裙，带了条银色项链，食指上还有一个银戒，“晚上带我逛逛你们这边呗？”
望樱然点开手机屏幕，快七点半了，她说，“我一会儿八点还有事情，办完事我去找你，带你逛逛，可以不？”
“这么忙啊？”胡小益放下手机，估计是定好酒店了，她问，“是工作上的事吗？”
“差不多吧。”望樱然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是要跟常潸见面，毕竟胡小益心中常潸还是一
个喜欢男人的1。
“我陪你去吧，我就在你办事的附近找个咖啡店奶茶店什么的，我等你。”胡小益笑了笑。
“那行，我估计我这边也很快能完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到七点半，望樱然带着胡小益往深大去。
“我感觉海深有些地方跟我们那儿很像，就是那种陌生的像相。”胡小益插上耳机，递给望樱然一只，“你听吗？”
望樱然接过耳机，戴在右耳，莫名想起她跟常潸坐火车去找跳跳鱼的时候，回程的时候，她看常潸睡着了，就拿了一只他戴在耳上的蓝牙耳机过来听。
常潸的睡颜，常潸睁开眼睛的那刻，望樱然还记得非常清楚，好像常潸的样子，穿越时空，再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出租车司机把她们放在深大校门口，胡小益下了车，感概一声，“好久没来到像学校这种充满青春气息的地儿了，这不就是你那个漫画拍网剧的地方吗？”
望樱然点点头，“大部分场景都是在这个学校拍的。”她看了看四周，对胡小益说，“这附近有步行街，美食街，你也可以去逛逛，我完事了就来找你。”
“得嘞，工作加油！”胡小益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望樱然去的是下午去过的深大教学楼中的南楼。
楼里没一个教室是开着灯的，难道常潸还没到吗，她一边上楼梯，一边看了眼时间，都八点过五分了。
到了常潸下午约她晚八点来的教室门口，教室门是关着的，里面一点光亮都没有。
她推开门，开了灯。
第三排正中间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女生，她背对门口趴在桌子上，长长的黑发垂在课桌边。
“同学？”望樱然没往教室里边走，只是站在门口，她一边给常潸打电话，一边问那位女同学，“睡着了吗？不回宿舍吗？”
那女同学没动，也没说话。
望樱然轻轻关上门，往楼梯那边快速走着，放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的常潸的声音，“望樱然。”
“常潸，你下午，不对，我下午看见你，你约我晚上八点，在南楼三楼的教室。”望樱然快速下着楼梯，楼梯里的灯瞬间黑掉了。
“完了，精怪。”察觉到身后有个什么东西在跟着她，望樱然回头，满头黑发的女人正在眼前。
她吓得手机摔在了地上，楼梯口被精怪封住了。
她不敢回头，那满脸黑发的女人正凑近了她脑后，细细闻着她的味道。
望樱然怕得出了一身冷汗，这跟贞子有什么区别，区别就是衣服穿的不一样吗，她是造了什么孽啊！
满脸黑发的女人，没有五官，整颗头都长满了长长的黑发，她凑近望樱然的后脑，闻着味道。
手机被望樱然丢在一米远的地方，她慢慢挪动着，想去拿手机。
身后的黑发女人从腹部发出一声嘶吼，望樱然双手贴墙，不敢动了。
“你究竟要干什么啊？”望樱然紧紧闭着眼，“能不能放过我。”
黑发女人不会说话，只会从腹部里发出嘶吼来，估计也是没有嘴巴的原因。
望樱然感觉到黑发女人的长发拂过她的脸颊，她心里骂了句脏话，闭着眼用力推了女人一把，然后捡起手机往二楼跑，她疯狂跑着，脚上的帆布鞋都跑掉了。
她不敢进教室，光着脚穿过二楼的走廊，跑到另外一侧的楼梯边，手指哆嗦着给常潸打电话，走廊外部都被这精怪给封住了，她现在处于一个完全封闭的教学楼里。
遇见这种喜欢吓人的精怪，还不如遇见各种各样恶心的虫子。
“常潸。”电话刚接通，身后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黑发女人，把她手机给打掉了。
她腹部依旧发出一声声嘶吼。
望樱然的手还在耳边，维持着拿手机的动作。黑发女人伸长了那颗头，像一个手机支架般，将那颗头竖在了望樱然的眼前。
还好望樱然是闭着眼睛的，不然她就会看见女人那被虫咬的腐烂的脸。
女人凑近她，额头抵住了她的额头，望樱然的眼皮缓慢开出一条缝隙，女人腐烂的眼球正盯着她。
她玩不起了，先晕再说。
可能是刚才跑得过于激动，望樱然晕倒的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低血糖，而不是因为女人可怖的脸以及恶心掉出眼眶的眼球。
不知过了多久，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刚才那间教室里，她摊在教室门边，门被关上了，照理来说，是打不开的。
三排中央的位置上，趴着一个女同学，长长的头发垂在课桌边。
什么意思？恐怖循环？望樱然的心脏真的经受不起啊。
教室里的灯十分昏暗，她不敢发出动静，也不敢起身。
那趴在课桌上的女同学，就是刚才追着望樱然的女人。
敌不动，她也不敢动。
望樱然咽了口口水，那女人开始有了动作，她抬起头，腹部发出嘶吼。
她往门口，望樱然这边看了过来，望樱然紧紧闭上眼。
望樱然能听见她的脚步声，她甚至还撞到了一个课桌。
她的长发垂在望樱然的头顶，望樱然心想，她要不要再晕一次得了，晕到常潸过来这边为止，至少可以耽误这女鬼一点时间，当然前提是，她晕倒之后，会循环的话。
女人的嘶吼声越来越大，她的脸浮现出来，依旧是那张可怖腐烂的脸，眼珠子摇摇欲坠。
她慢慢蹲下，骨节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女鬼的脸必然在望樱然眼前，望樱然不会睁开眼的，她握紧了拳头，事到如今，只好在这教室里，跟她来个鱼死网破！教室里这么多椅子，她应该能用椅子防身。
可事实不如她所愿，这女鬼早已张开了大嘴，大嘴咧到耳后根，她那腥臭的大嘴缓缓包住了望樱然的头顶。
什么意思？她在干什么？
望樱然的鼻尖上，滴一滴从女鬼嘴里来的液体，散发着腐臭难闻的气息。
她要吃了我的头！望樱然用力推她一把，把她的身子推了半米远，可她的大嘴还包裹在望樱然的头上，大嘴急速往下，盖住了望樱然的眼睛。
很好，望樱然心想，在她死之前，至少能知道这女鬼，是没有牙齿的。
女鬼嘴里的液体沾满了她整颗头，这液体好像麻醉剂，让望樱然动弹不得，吗的这女鬼是食人花吗？
她真的快失去意识了，快嗝屁了。
女鬼腹部发出一声嘶吼，好像是准备进食了。
“唰”一声，一道白光穿过女鬼的脖子，大嘴脱落在地，常潸的动作利落干脆。
可惜望樱然没看见，要不然她绝对会嘲讽常潸，你速度是真快呢，动作是真利落呢，我差点就被这女鬼吃掉头了呢。
常潸半蹲在望樱然身前，教室里的灯熄灭，发光的雨伞像灯棍般，被常潸从背后抽出来。
她恢复知觉，睁开眼，看见常潸在光里的轮廓，他喉结的形状，清晰的下颚线线条，紧抿着的唇，低垂的眼，眼底泛着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