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就这样，沐莹羽对吕婧央与温长老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角度刁钻，招招狠辣，招招致命，无处可逃。
打了几个回合之后，沐莹羽越战越勇，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尽的内力，再加上有魔气相助，颇有一种不杀了她们誓不罢休的气势。反观吕婧央与温长老，渐渐不敌，新伤不断，隐隐有些力竭。
沐莹羽看准时机，凝聚起全部的内力，准备给吕婧央最后的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温长老挺身而出，挡在吕婧央身前，凝起她所剩无几的内力，为吕婧央挡下这一重击。
结果可想而知，就好比以卵击石。
在沐莹羽的强大魔气之下，温长老浑身筋脉寸断，内力全废。
吕婧央不可置信地跑过去，一把接住温长老无力的身体。
母亲在她小的时候沉迷练功，基本上不怎么管她，也可以说，她是由温长老带大的。不过，她一直不怎么喜欢这个温长老，温长老对她总是很严厉，但凡她有一点忤逆温长老，都会受到一顿狠狠的责罚，然后关在寝宫里禁足7天，任她怎么哭闹都没有用。
儿时的她，看着暗夜阁其他长老的小孩，每天除了练功还能嬉戏打闹，哭了有人哄，而她却只能没日没夜的练功，说不羡慕那是假的，那时还私底下给她起外号她为“毒妇人”。儿时不懂，如今明白过来温长老对她的严厉要求都是为了她好，虽然她至今忆起那段经历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而现在，看着这个伴着她长大的老人，为了保护她而死，心中的伤痛不亚于看着母亲在她眼前消失殆尽。
“孩子，快离开这里，咱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你快走，暗夜阁只要有你在，就永远不会消失！暗夜阁百年基业，不能就这么断送了。”温长老顿了顿，看向吕婧央的眼神变得温和，“我温某，毕生都在追求至高无上的荣誉与地位，做过无数后悔的事，其中有一件至今无法释怀，就是在你小的时候逼你逼得太紧，剥夺了你享受童年的权力，你一定是怨我的吧……如今，在我临死前，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吕婧央看着温长老渐渐无神的眼睛，沉默地抱起她的身体，扭头看了一眼沐莹羽，眼中满是恨意。
“我不会放过你的！”说罢，吕婧央嘴中念了一段古老而晦涩的咒语，一个阵法凭空出现在她与暗夜阁黑衣女子们的脚下，她们下一秒失去了踪影。
沐莹羽正要掐个诀跟上去，只听沐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羽儿，快停下，切莫恋战！”
肖旸昔：……都打完了你才来，你可真快。
“沐长老？”穆云卿对于沐长老的出现感到很诧异。
“羽儿，想想你这些年来修习内力的各种不易，成为魔王可不是闹着玩的事儿，一旦成为魔王就回不了头了！千万不要让魔气左右了你啊！”
“魔王？”沐莹羽双眸睁得老大，歪着头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回应她的是天空中那道道紫电。
肖旸昔看着沐莹羽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另半张脸被紫电映得发亮，再配以那双妖艳的紫眸，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骇人。
这紫电闪的可真是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5毛钱特效。
“连我最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我还修习什么内力？成为魔王又如何？至少有足够的力量杀了她们，为兮儿报仇！”
“唉。”沐长老轻轻叹了口气道，“羽儿，还记得在你离开沐族时我让你谨记在心的那句话吗？”
说起这个，沐莹羽脑中浮现出一句话：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守住本心，守住自己的善念，守住内心的那方净土。
这下沐莹羽回过味儿来，“原来你早就……”
“没错，我早就算到你命中有此一劫，无奈天机不可泄漏，我只能适当提点你一下，希望你能躲过此劫。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沐莹羽站在那里没有吭气，沐长老又说道：“我此次前来就是助你度过此劫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由杨兮而起，也因由他结束。”
“什么意思？”
“杨兮的魂魄是散了没错，但是我早有准备，已经将他的魂魄收集起来了，并且有办法将其凝聚，助他转世为人，届时你们有缘自会相见。”
“此话当真？”
“自然。当你们再次相遇时，心中自会有感应。只不过这个等待的过程要很久……”
沐长老后来又说了什么沐莹羽一句也没有听见，脑中那句‘转世成人，有缘再见’挥之不去，周身的魔气竟也有了消散的迹象。
“沐长老，那凝儿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就是月凝熙。”穆云卿跑到沐长老面前，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胳膊。
沐长老走过去查看了一下月凝熙的身体，掐指算了算，摇摇头叹口气道：“她的情况有些不同，主要我之前在路上，没有细算，所以没有收集她的魂魄。她的只能靠你们日后慢慢收集，就是步骤会比杨兮的繁琐一些。”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充满希望的小火苗在穆云卿心中渐渐燃起，只要凝儿有救就好。
待上官钰与北冥离伤势有所好转后，再也等不了，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跑去问沐长老，凝儿聚魂到转世成人大概要多久。
“起码千年。”
当二人得到这个答案后，心中拔凉拔凉的。
千年？谁能活到那个时候？看来此生是见不到了……
肖旸昔心道别急啊，你们都会活千年之上的不过，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活那么久的？
两人无奈，垂头丧气地离开屋子，沐莹羽却追了出来，“沐族与穆族的族人天生自带灵根，可以活两到三千年。不过我们有一种秘法，只要一直修炼下去，也有同样的效果。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教你们沐族延长寿命的秘法，你们练了那个自是不怕等的。”
“还有这等功效的秘法？那你们两族人岂不是可以永葆青春？”北冥离诧异。
“也不是不会老，只不过老得会很慢很慢。”
“可是沐长老会同意吗？毕竟我们也不是沐族中人。我虽然有幸跟着沐长老学习医术，但我归根到底不是沐族中人。”上官钰有所顾虑。
“不必担心，我出来和你们说这个，正是沐长老的意思。”
尘往镜外。
大家都聚集在穆云卿的竹屋内，为离魂状态的肖旸昔以及向尘往镜注入内力的桑奇护法，谁都没有留意到有一位“不速之客”悄悄闯入清水阁的领地。
吕婧央接到探子来报，感到很诧异，说是清水阁沐莹羽离开好几天，至今未归。桑奇等人都聚在穆云卿的竹屋内，再也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于是，她孤身一人悄悄来到清水阁，打算亲自探探虚实。
在清水阁附近转悠了一圈之后，吕婧央心道：果然，他们几个都没了踪影，清水阁守卫松散，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你们毁我“御奴队”分点，不就是为了收集月凝熙的魂魄吗？我把你们的“婆娑果”拿走，看你们还怎么助她转世成人？
尘往镜中。
沐莹羽在得知自己还有机会与杨兮相遇后便冷静了下来，不再继续魔化，但是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杨兮。
这天夜里，沐莹羽喝了很多酒，早早就躺下休息了。
然而她睡了没多久，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莹莹。”
沐莹羽猛地睁开双眼，入目是杨兮的绝美的面孔。
“兮儿？”她利落地翻身下床，不可置信地盯着立在她床边的人，“兮儿，真的是你吗？你来看我了？”
“真的是我。莹莹，你憔悴了很多。”杨兮伸手轻轻抚着眼前绝美女子的脸庞，“但是你要振作起来，不要再这样颓废下去了，我会心疼的！”
“你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只要你回来，我立马就振作起来了。你回来好不好。”沐莹羽柔声祈求着对方，贪婪地用眼神描绘着心上人的俊美五官，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
“莹莹别哭，相信分别只是暂时的，我们很快就会再次相遇。”杨兮伸手牵起沐莹羽的双手，转移了话题，“外面的茉莉花开了，你陪我去看看好吗？”
“好。”
今夜微风，洁白的月光被厚重的云朵层层遮掩，洒在地面上已经所剩无几了。
二人肩并肩来到院中几株茉莉花前，静静地看着它们，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杨兮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莹莹，我要走了。”
沐莹羽一惊，连忙死死抓住他的手，五指紧紧与他相扣，“你要去哪里？不要走好不好，留下来与我一起！”
杨兮摇头笑了笑，慢慢挣开她的手，“莹莹别这样，你要振作起来，带着我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兮儿你要去哪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啊！”沐莹羽急了，张开双臂扑上去，想要抱住他不让他离开。
然而，当她扑过去，眼前的人已经化为点点星光，似是也不舍得她一般，围在她身边转了几圈。
沐莹羽急忙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住。
一阵微风拂过，点点星光随之消散，天地之大无影无踪，唯留沐莹羽一人无助地立在院中
“兮儿！”
沐莹羽猛然惊醒，泪水与汗水交杂在一起，顺着她白净的脸颊滑落。她顾不上去擦，连忙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还在那间屋中从未离开过。
这一认知让她不由低垂双眸，掩下其中满满的失落。
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兮儿，你怎么样了，我好想你
肖旸昔看到这里，眼前的一切突然加速了起来。
转眼间就过了五百年。
期间，羽之陆成为清水阁新的根据地，清水阁在沐莹羽与穆云卿的带领下，实力更加雄厚，再加上桑奇带领狼手下的加入，简直如虎添翼。
而沐莹羽时常头疼欲裂，总被噩梦惊醒，梦中杨兮死在她怀中的那幕久久不散。
在建好逍遥阁之后，她便在院中种满了茉莉花，空闲时间都在那片花海中度过。
沐莹羽用手指戳着一朵蓓蕾初绽的茉莉花，出神呢喃着：“兮儿，知道你也喜欢茉莉，我专门为你种了这满满一院子的茉莉。如今花开了，你若是想赏花了或者想我了就过来，我们一起来欣赏这片芬芳花海”
沐莹羽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杨兮，想到之前她为杨兮作的那幅画，取出来看了许久，最后在画的旁边留下了一句话：
念此生挚爱之人——杨兮。
写完还在这句话的旁边留下了她的大名。
吕婧央自从那日带着所剩无几的黑衣女子逃走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沐莹羽等人的面前。她收敛了心性，壮大暗夜阁的势力，另辟他处，成立“夜之陆”，还命人用暗夜阁禁术炼制了一种续命药丸，看样子是准备与沐莹羽等人斗争到底，不死不休。
月瑶大陆上的其他国家一开始很是忌惮新起的这两股势力，但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随后月瑶大陆上大大小小的国家纷纷投靠这两股新而强大的势力。一部分选择投靠“羽之陆”，另一部分投靠了“夜之陆”。
转眼间又过了300年。
吕婧央经常带人跑到“羽之陆”沐莹羽等人面前挑衅生事，双方几个回合打下来也才打成了个平手。
沐莹羽等人想将西郊森林的阵法彻底毁掉，吕婧央收到消息带人来阻止。
最后的结果，通道每3年打开一次，每次打开时间为7天。
吕婧央派人去探索西郊森林通道那一边的世界，沐莹羽等人也不甘示弱，各在那边的世界占了一席之地，在言行举止方面多多少少受了一些那边的影响，有些同化。
吕婧央那边是雇人做起了出租别墅的业务，顺便在别墅周围种下了“忘忧花”——续命秘药最为关键、也是在月瑶大陆最为稀有的植物。
沐莹羽这边是做起了老本行，开了一个草药公司，上官钰亲自坐镇。
吕婧央无意间得知了他们想收集月凝熙的魂魄，于是不惜一切动用上古禁术早他们一步收集齐，创立“御奴队”，分别保管残魂。当沐莹羽等人得知这件事后，已经过了很久。
沐莹羽的头痛之症已经困扰了她800年，随着她入魔时间越来越长，她对待周围人、事越来越冷漠，不再向刚来到月瑶大陆时的那般热情、活泼，此时的她也就在她的哥哥们以及桑奇面前有些温度。
沐莹羽回忆起杨兮的之前受的委屈：这个世界的制度对男子是如此的不公平，这是谁定的破规矩，怎么就没人出来管管既然没人来管，那么我来。
制度不公又如何，直接推翻重新来过便是！
于是，她在羽之陆上大力推行新的制度。
有人带头不服怎么办，那就使点手段让她服！大家一时间接受不了怎么办，那就日复一日推行、日复一日宣传，直到大家接受为止！
沐长老看在眼里，找来她的多年好友——穆魏然，穆族族长，也就是穆云卿的母亲商讨此事。
二人一致决定将沐莹羽关于杨兮的那段记忆悄悄封印。
这件事最终是成功了的，甚至还收获了意外的效果——沐莹羽的魔气竟然也被封印住了。
只不过，这件事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唯有她自己不知。她还是会继续在羽之陆推行她新的制度，只是她有时会迷茫，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不记得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当她觉得没意思想要停下时，心中就会有一个声音让她继续做下去，不要停下
时光再次加速从肖旸昔眼前溜过，200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此时距离杨兮的死已经过了千年，沐莹羽暂时忘记了杨兮这个人，她身边的人也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甚至将杨兮的痕迹都隐藏地干干净净。
肖旸昔看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吸引他。
一阵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再次睁眼他出现在一间熟悉的屋子里，正是一开始沐长老交代沐莹羽“魔之灵”任务的那间密室。
此时密室中只有沐长老一人。
沐长老背对着他，在沐长老跟前悬浮着一面古镜，肖旸昔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就是穆云卿等人正在使用的“尘往镜”！
只是，此镜真的是彼镜吗？
沐长老似有所感，回过头来朝他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孩子，你终于来了。结束羽儿这长达千年的劫难，就靠你了。”
沐长老为什么会知道他来了？按理来说谁都看不见他才对。
肖旸昔还在诧异中，而沐长老跟前的“尘往镜”闪了闪，一道白光猛地朝他冲来，钻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肖旸昔的脑海中多出来许多画面，都是杨兮这一生的记忆。
画面再一转，他来到了一家陌生的医院，而在他跟前走来走去的是他最熟悉的人：肖毅——他的父亲。
在一旁坐着的是他的姥姥姥爷、爷爷奶奶，一个个都面露焦急。
“哇——”
身后的房间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紧接着一名医生一脸喜色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恭喜这位先生，母子平安，是个男孩儿！”
肖旸昔沉默地看了一眼医院电子屏幕上的时间：2000年7月12日，就是这一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熟悉的金光再次闪现，肖旸昔的魂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感觉脸上有些湿湿的，伸手一抹，一手的泪水。
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桑奇收了内力，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怎么样，事情都弄清楚了吧？我们没有骗你吧？莹莹也没有耍你吧？”
“嗯，没有。”
肖旸昔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心情有些复杂，“你们让我缓一缓。”
众人也都很疲倦，叫来守卫统领，问了一下这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情后就各回各屋，休息一下疲惫的身躯，也收拾一下怀旧的心情。
一时间，竟没有人发现“婆娑果”被偷了。
尘封了上千年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肖旸昔只觉得，无论沐莹羽当初想和他说的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回到逍遥阁，躺在床上，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他回忆着镜子里的记忆，两眼盯着天花板笑出声来，“原来我不是替身，我真的是杨兮的转世，杨兮即是我，我即是杨兮。原来这千百年间，沐莹羽一直都在等我。原来在这亿万人海中，我们的缘分早已注定。”
肖旸昔回想着这一世的自己，与沐莹羽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熟悉感，“原来沐莹羽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我。而且在“尘往镜”中……搞了半天，我醋我自己？”
这打脸打得猝不及防。
没想到莹莹对杨兮如此深情，苦苦等待千年之久，还为上一世的他，推翻了月瑶大陆上存在已久的制度，并且重新创立，虽然她现在暂时想不起来了。
肖旸昔抬起一只手挡在脸上。
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再一次轻信他人，错怪了莹莹，甚至还用莹莹送他的匕首伤了她……
啊，这世界上真的是没有比他还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