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产第二十二天
见到自家老娘软塌塌昏了过去,那亭长儿子急忙去扶,周围的“群众演员”也一下子乱了套,手忙脚乱地扶了两把。
人一多,这手脚就开始打架,结果就是你抓着我手我抓着你手,而花大虫却脑壳着地,结结实实地发出了“砰”得一声。
那亭长都懵了,赶忙上去查看,这才将他那倒霉的老娘扶了起来,一看,头上都鼓了个大包。
“诶呦……”那村妇把自己疼醒了,懵了吧唧地看着自家儿子。
亭长心想,完了,不会给我娘摔傻了吧?他心中叫苦不迭,看向一旁的县太爷——
那县太爷正眼巴巴地抱着许桃桃大腿,求许桃桃给元戎说情呢。
许桃桃倒是一笑:“别急着求我,先秉公执法,将疯狗闯入我家伤人一事解决了如何?”
县太爷唯唯诺诺地站起身,转过头,恶狠狠地问那群簇拥在花大虫身边的农户:“你们干了什么,赶紧从实招来!”
这些人一看自己依仗的主子已倒了,连忙撇清自己身上的责任,把锅都甩到了花大虫母子二人身上。
他们本就在这对母子身上吃了许多苦,只因田地在他们手中,因此不敢多言,现在有人做主了,一个个七嘴八舌地告起状来,听得亭长和花大虫脸色都白了。
他们颤颤巍巍地想狡辩,但却被县太爷一下子反驳过去,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许桃桃嘴角微弯,现在倒开始演那包青天了?
有元戎盯着,那县太爷不敢造次,放疯狗入院的事情很快就结案了,如许桃桃所料,确是那花大虫指使下面的人故意所为,因此许桃桃不必赔偿狗的损失。
“只是那鸡鸭……”县太爷为难地搓搓手。
许桃桃摇头:“我只是让人吓吓她,都好好地活着呢。”
他们坐在许桃桃家的正厅,大牛二牛已经回来了,他们笑说:“是啊是啊,俺们就假意吓了那些人一下,他们胆子就要破了,回去告状,却没想到那大虫胆子忒小,竟晕倒了。”
县太爷听见这话,才安下心来,向许桃桃承诺,马上就会如实上报,问罪那母子,许桃桃不必赔偿任何损失。
在问罪的过程中,还有好多先前被收过保护费的村民也过来告状,那母子借官敛财的事情才暴露出来。
县太爷这人本身也不是什么作恶的人,只是爱享受,喜欢被吹捧,因此先前都被迷惑了。这么一听,多少觉得这母子是罪有应得,惩罚的力度尤其大。
那亭长的位置不但被停了,被贬为庶民,强征的土地也被归还,其中家里那些银子都补偿了当时被讹诈的村民们。
这其中自然也有许桃桃的一份,虽然不多,只有三两银子,但许桃桃还是很开心的。
事后,只有元戎对这处理还有些不满意,拉着许桃桃抱怨:“就当将他们斩了以泄民愤。”
许桃桃横了他一眼:“你就会说他们是枉视律法罪有应得,那你这样就不算是枉视律法了?”说得元戎是一愣,自己寻思去了。
那边县太爷带人清算这母子的财产,这边许桃桃终于是将牛车上拉的货给运到了茶铺。
这时茶铺已经打烊,拆下门板,里头空无一人。
枝儿被她遣去宅子照顾两个孩子,分配衣物去了,许桃桃只身来的茶铺。她打算和蒋叔说些事,不便让妙奴和护院知道,就让他们在外头等着。
一进去,就闻见炒茶的香味,蒋叔听见动静迎出来,看见牛车上的货物都惊呆了。
“小姐,这么多的粮食……”
一石小麦,半石江米,这要是给普通人家做吃食,得够活半年的了。
北边连年战乱征收粮饷,粮价飞涨,买这么老些粮食得花多少钱呀。
蒋叔早就知道许桃桃身世,因此许桃桃也不瞒着蒋叔,一五一十同他说了那李管家之事,解释了粮食的来源,听得蒋叔是直皱眉头。
“这狗奴才真是活该!”老人恨恨啐了一口。
他想了想,又道:“现下小姐那两所临街的铺子收不回来倒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把地种上,免得过了种冬小麦的时候。”
许桃桃微笑,不愧是蒋叔,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于是又和蒋叔说了自己的安排。
蒋叔听了,连连点头,但又有些犹疑,小声道:“只是那元小公子,父亲在北边打仗,先前那李管家故意留他下来,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小姐可千万小心,别背上一个坏名头……”
这话暗指那李管家有意趁着国力空虚,假借原京城善堂许家的名声,拉拢朝中要人,意图谋反。
许桃桃点头沉思,这点她倒是没有想到。
“那李管家留下的书信等物我也有查看,倒没什么端倪,只是有一个府邸与他来往十分密切。”许桃桃沉吟道。
“谁?”
许桃桃眼中暗光一闪:“我母亲的娘家,顺天侯府。”
闻言,蒋叔手中的茶杯一滑,滚落在桌面上,茶水四溅,他这才如梦初醒般扶起茶杯,擦干桌上水渍。
许桃桃也不是傻子,从蒋叔那惊吓的动作就能看出,这件事有多么严重了。
“顺天侯是开国元帅,有从龙之功……”蒋叔欲言又止。
许桃桃摆摆手:“这就不必说了,我心中有数,待我回到江城,再将那李管家捉来细细审问。”
见许桃桃都这样说了,蒋叔也只好点点头,强压下心中的忐忑不安。
但事实上,许桃桃比他更加忐忑。原著中,顺天侯确实是造反了,但却不是站在男主这头,而是与他共逐皇位,最后被男主斩于金銮殿前,连带着他家的亲孙女,也就是许桃桃的原身。
现在,许桃桃的穿书并不能阻止顺天侯造反的进程,而原著的男主可是个心思深沉,疑神疑鬼的狠人,若是发现许桃桃的外祖家与自己争夺皇位,保不准就要疑心许桃桃的动机了。
想要保住自己项上这颗人头,可真难啊……
许桃桃叹了口气。
解决这样的局面,只有两种方法。要么,说服顺天侯不造反;要么,让顺天侯帮男主造反。
或者,让男主对自己深信不疑……?许桃桃立马否定了这第三种可能,笑话,原著可是一个女主都没有的直男小说,男主就没对哪个女人心动过,更别说红颜知己了。
现在纠结,也无法改变事实,只能等到自己回到江城再做决断。
为了已经上了年纪的蒋叔不再担心,许桃桃撇去脑中的思虑,转而问起蒋叔茶铺的事情来。
一提到这个,蒋叔就来了精神,他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小姐,你有所不知,你去江城那几日,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他说,不仅是白茶卖得好,主要是许桃桃做的那些个糖点心好卖。因为限量,每天没开门就一堆人在外头排着长队。短短几天,茶铺就挣了两吊铜板。
也难怪花大虫眼红到要放疯狗进屋,威胁许桃桃拿制糖的配方换。
“本来我还担心,那缸蜜糖用完了怎么办,谁知小姐你就带来这么老些粮食回来了,”蒋叔带着许桃桃走进茶园,里头土垄上都冒出了一个一个的嫩苗,“大牛二牛我已经让人去叫了,今日就能开始制糖。”
许桃桃点头,招呼站在门口的那护院进来,“这人是城里宅子的护院,也留在这打下手。”
那护院名叫添喜,名字小气,人长得却憨直,点点头,话比大牛还少。
“还有这个——”许桃桃招招手,站在门口候着的妙奴也进来了,“这是妙奴,她能唱曲。”
妙奴低下头,准备接受对方嘲讽的眼神。
但蒋叔不但没有露出嫌弃的神情,甚至惊喜道:“诶呀,之前小姐还念叨找个能唱的驻店,这就来了!”
妙奴愣愣地抬起脑袋,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被人真心实意欢迎的感觉。
不是起哄,不是逗趣,是真的欢迎。
许桃桃一脸骄傲:“妙奴长得又漂亮,唱歌又好听——妙奴,你唱两句给蒋叔听听。”她看向妙奴。
这话里带着满意和炫耀,就像是家长炫耀孩子,而不是贵妇人炫耀珠宝。
妙奴张嘴清唱了两句词,调子婉转悠扬,嗓子又亮又脆,听得蒋叔直拍手。
后头的添喜突然说话了:“真……好听。”
许桃桃意外地看了那护院一眼,他跟了自己一路可都没说过这么多个字呢。
要么就是“嗯”,要么就是“在”,要么就是“好”,没有超过两个字的。
大家满意,妙奴自然就呆在了茶铺,许桃桃家里宅子没那么大,便直接让妙奴住在茶铺后头的院子里,蒋叔还专门给妙奴收拾出了一个房间。
这时大牛二牛也来了,带着枝儿,枝儿怀里抱着睡眼惺忪的平安。
许桃桃有些意外:“怎么将他带过来了?”
枝儿无奈地笑:“少爷起来之后,听见您回来了,闹着要见小姐,谁的话都不听。”
许桃桃听了,心里软软的,伸手将平安接了过来,点点他的鼻尖:“你这小鬼头,真不让阿姐省心。”
平安撅着嘴,一脸不服气,但小手却紧紧抓着许桃桃,仿佛怕她跑了。
大牛和二牛都去后院帮忙了,剩下枝儿面色有些慌乱,许桃桃见状问道:“怎么了?”
枝儿纠结了好一会,才说:“小姐,您现在要不回宅子一趟吧……”
许桃桃一脸疑惑。
枝儿咬咬牙,道:“先前家里有人闹事,张妈着急差人送信给雁山的娄语她哥了。”
许桃桃的呼吸顿了顿:“我也没见着娄邵人啊?”
枝儿剁了跺脚:“雁山远,现下人才到,只是不知怎么的冲撞了元小公子,要在家门口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