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师尊出来透透气
沈映宵本能往旁边一抬手,抓住本体,想把他收回洞府。可却因那藤蔓寸寸纠缠,没能成功。
他只得暂且横跨一步,拦在了本体面前。
不过穹顶上那个东西,似乎并未在意一个区区祭品,它的目光只是短暂停留一瞬,便又落向了正下方的灵池。
或许是池中的能量还不够多,时机未到。它那因新灵力注入而短暂苏醒的意识,又缓缓沉寂下去。
沈映宵松了一口气。
头顶这只盒子,虽不至于让他感到恐慌,却仍让他隐隐有了一种危机感。再加上那大片的藤蔓也是个麻烦,如今无事发生,反倒是最好的结果。
……但沈映宵还是对顶上那东西非常好奇。
而且进这秘境,本就是为了摸清幕后之人的秘密。若遇到异常什么都不做,反倒背离了初衷。
这么想着,沈映宵便打算收起本体,然后自己升到穹顶看看。
他看准位置,升起药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断几根藤蔓,将本体丢进了本命空间。
藤蔓遇袭,短暂躁动起来。沈映宵用着分身,屏息立在一旁。没多久,那些藤蔓便因找不到目标,重新沉寂下去。
沈映宵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升上穹顶查看,抬起头却忽然一怔。
头顶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玉盒,只有一层薄纱似的阵法缓缓流淌。那阵法极其复杂,一眼望去竟令人头晕目眩。
此外,还有另一件东西也变了——沈映宵低头望向那一片韵满灵液的灵池,却发现池水也似乎变成了普通的水。
他靠近过去,就见湖面同样有一层阵法相隔,那阵法隐隐借助了整座秘境的力量,牢牢封住一池灵液,令人难以窥探。
……也难怪以剑灵的敏锐,它竟一直到了湖边,才感觉到了能量来源——在祭祀开始之前,这座大殿的秘密,竟是完全隐藏的。
“……”
沈映宵看了看穹顶,又看看湖面。
犹豫片刻,他取出本体,从本体身上取了些血,滴到了祭坛的血槽当中。
藤蔓根部将血液吸收、灵液滴入灵池、玉盒现身,一切都重复着之前的步骤。
但就在沈映宵打算飞往穹顶时,或许是察觉到了祭坛上空空荡荡,穹顶很快变得空无一物,灵池也再度闭合,一切又回到了原状。
沈映宵:“……”
他沉默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
沈映宵又一次取出本体,伸手戳戳离得最近的藤蔓,闭眼把本体往上面一放。
藤蔓懵了一瞬,似乎在它漫长的藤生当中,从没见过这种天降馅饼砸到自己刺上的好事。
但送上门的猎物怎么可能不要,很快许多藤蔓涌来,沉寂的空间重新变得活跃。它们开开心心的拖着本体前往祭台,沈映宵默默跟上,刚才的事又重新来过一遍。
本体被捆上木架,沈映宵折了尖刺,滴血进湖。穹顶的东西睁眼又沉睡,一切都和上一次一模一样,只是因被频繁打扰,头顶玉盒当中,隐隐传来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沈映宵:“……”这能怪我吗,谁让你们吃完就跑,不讲武德。
对这群未知的怪物,他虽有点心虚,却并无愧疚。
等玉盒重新沉寂,沈映宵找出一枚玉符,化在本体身上,让它屏蔽住本体的气息,也能用作保护。
之后他仗着自己这分身存在感低微,踩着灵剑升上半空,缓缓靠近了那一只被悬挂在穹顶的玉盒。
离近了就能看到,穹顶刻着密密麻麻一层古老的阵法,其中有一些被强行抹掉,改成了现在的模样。
沈映宵研究了一会儿,缓缓绕到玉盒侧旁。等视线与那只盒子平齐,他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单纯的盒子,而是被雕刻成了佛龛一样的形状。
透过空隙往里一看,里面供着的,竟然是一条干枯蜷缩的胳膊。
那胳膊像是连着肩膀一块削下来的,从上端到手指一应俱全。它如干尸般干枯皱缩,表层内里都刻满阵法,像是被什么人精心炼制出来,放在这的。
“这一方秘境,莫非被改造成了培养这条胳膊的地方?”剑灵也往里看了一眼,嫌那胳膊太丑,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为什么要养一条胳膊,难不成那人手臂断了,想养出这东西替代?”
沈映宵用自己那不怎么专精但略通一些的阵法知识,认真看了看:“这里的阵法确是以这条胳膊为中心的,但却不只是保护和滋养,它似乎还被下了不少限制。”
“限制?一条胳膊有什么好限制的。”剑灵奇怪,“难道还怕养到一半,胳膊单飞自己跑了?”
“你还真别说……”沈映宵想起刚才那如芒在背的注视感,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了想,他取了颗留影珠出来,细细录制下细节,打算之后拿去问一问凌尘。
师尊虽然是个剑修,在阵法方面却也无人能出其右。戚怀风的那些阵法知识,多半是从师尊那里学来的——这样的一个师尊,此刻就在他的本命洞府里,当然要有空常聊。
不过比起这个,此时有另一件事需要处理。
“虽然还不太清楚这东西的缘故,但有一件事能够确定。绝不能让它接触到下面那一池精纯的能量,否则我总觉得它……会活过来。”
……
沈映宵御着剑,缓缓落回了灵池旁边。
他本想按计划把这池灵液带走。可才刚引出一股,渡入洞府的一瞬间,那灵液便瞬间散开成雾,化在了空气当中。
沈映宵一怔,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可却还是不行:想来布阵之人也考虑过这种情况,绝不愿自己的辛苦为后来人做了嫁衣裳,这些灵液一但脱离湖面,便无法再维持液态,本命洞府中的灵力超过平衡,已经涨得开始嗤嗤漏气。
“……我真讨厌那些乱设阵法的家伙,简简单单的打包带走,如今变得这么麻烦。”
沈映宵连忙先把洞府里的灵雾吸收掉,让本命洞府维持住平衡,然后他幽幽叹了一口气:“难不成只能像吃自助餐一样,当场用经脉把这一池灵液全都吸走?”
分身一次吃不了这么多能量。再加上凌尘,恐怕也勉勉强强。
剑灵想起一件事,悄悄凑到沈映宵耳边:“说起吸收灵力……其实没有比双修更快的办法了。”
“……”
沈映宵一僵,抬手把它推远:“成何体统。”
剑灵又飘回来:“你到底是不想还是不敢。”
沈映宵哼了一声,没搭理它:“双修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何况事到临头,我去哪找双修功法——先试试,能吸多少吸多少,吸不完再说。”
他回到祭坛旁边,先给本体做了些防护,封住了他的气息。而后念头一动,进到了本命洞府。
……
沈映宵虽在有些事上不拘小节,可也有些时候,他其实是个讲究的人。
比如这方本命洞府,他就早已兑换齐了春夏秋冬,日夜黄昏的全套景象。
平时沈映宵自己在里面,想看什么景色就调到什么景色。但现在不能在师尊面前暴露本命洞府这种概念,只好把洞府调成和外面一致的时日。
此时的本命洞府,便正是白日。阳光暖暖洒下,不算炽烈,但却仍是让刚从昏暗洞穴离开的沈映宵忍不住闭了闭眼。
之后,想起留在外面的本体,他没敢耽搁,快步来到后院,看向白玉莲台中静静坐着的凌尘。
在他的后院灵池中修养了一段时间,凌尘体内的毒素,虽依旧盘踞在元婴当中难以根除,但因为没有再次毒发,他的状况已经比刚来时好了不少。
察觉到有人进来,凌尘望过来一眼,还是像往常那样淡淡问:“何事?”
剑灵忍不住嘀咕:“你师尊怎么像个游戏里的npc,每回你来都是这两个字。”
沈映宵倒是觉得正常:“师尊言而有信,如今答应了帮我试药,我这边却始终没有动静,恐怕他此时反倒觉得不安,担心我违背誓约。所以问我一句让我不用客套,有事直说。”
剑灵:“……”什么感动修真界好人质,这也太配合了吧。
不管怎么说,对沈映宵来讲,师尊肯配合倒是一件好事。
他飘身落在凌尘旁边,直言道:“你跟我出去一趟。”
凌尘微怔,很快便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这方后院灵池,显然不是合适的试药场所……所以这么多天过去,终于要开始了?
他抬眼看了看银面人手中的绸带,无声轻叹,然后阖上眼睛,任凭沈映宵俯身过去,在他眼前缠上层层白绸,遮蔽视线。
视野暗下去,紧跟着耳边传来玉石碰撞声,手脚一轻——他身上那些镣铐锁链,被悉数解开。
沈映宵扶起他:“这次容不得你慢吞吞地走了,我赶时间。”
说罢,他揽着凌尘飘身而起,来到了洞府后门。
本命洞府的大门,其实是个摆设,若是沈映宵愿意定位精准些,他能随时在洞府的任何一处进出。
不过此方世界并没有本命洞府这种东西,因此碍于轮回司规矩,不能泄露。
沈映宵便意思着来到大门旁,故意弄出推门的动静。然后在出门的一瞬间,意念微动,把凌尘带到了外界。
……
光线骤暗,他们重新回到了那处洞府当中。
沈映宵先是看向本体,确认他完好,又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玉龛。
玉龛也老老实实,并无动静。沈映宵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旁边凌尘落地,敏锐地察觉到了环境变化。平时眼明心亮的人忽然被蒙了眼睛,他被白绸遮盖的眼睫颤了颤,微一侧头,好像在细听周围的动静,本能用别的方式补足着信息。
沈映宵察觉到他的动作,不由心虚地往祭台瞥了一眼。他目光在刑架上略微一停,看着被吊在那里、怎么看都像遭了毒手的本体,默默移开目光,假装那只是个摆件。
剑灵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道:“真是奇怪,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你说话做事却完全像个大反派。”
沈映宵嘴硬:“我自己的身体,如何使用当然是我说了算,吊一会儿怎么了?又不会少一根头发。”
剑灵:“……那你蒙你师尊的眼睛做什么。”
沈映宵:“让他先把正事办了,免得吸收灵力时心不在焉,出了差错。”
神识中的交谈往往很快,现实中也就刚过半息。
沈映宵看了看凌尘,想起那藤蔓之毒和师尊体内毒素有些相似,他忽然问:“这地方的灵气运转,你可熟悉?”
每个地点的灵力构成都有所不同,就像一些地质学者能根据土壤和种种信息分辨出具体位置,对修真者来说,同样如此。
沈映宵其实在想,凌尘会不会是在哪一方秘境里中了毒。
然而凌尘却摇了摇头,像是对那些藤蔓的气息颇为陌生:“第一次来。”
顿了顿,他觉得这话不对:“这里难道不是你的炼药室?”
“自然不是。”沈映宵带着他往灵池走,“实不相瞒,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
凌尘想到他那神乎其技的遁法,不再言语。
说话间,他们已一脚踏入灵池当中。:,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