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不情之请
秦大少夫人契苾德惠！
秦南乔眼神示意一下卓可，我们时间不多，你们去做自己的事。
卓可领会，微微给大少夫人行了礼，自去里屋做事。
秦夫人回到座位上，端正坐好。
大少夫人正好进来，先给秦夫人见了礼。
“母亲万福！”
秦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十分热络地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来，德惠，来这里坐。”
大少夫人也不客气，又对着秦南乔微笑颔首，这才走过去，在秦夫人身侧坐下。
“母亲今儿可有什么想吃的。”
秦夫人伸出双手去抓握住她的手，慈蔼地笑，“惠儿你这一日三顾的，母亲这里还能缺什么啊？”
大少夫人端庄雅正地笑着，眼睛看向沉静淡漠的秦南乔。
“我一直希望可以和南乔姑娘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可惜都没有机会。”
秦南乔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沉溺与某种思绪中的秦怀瑜脸上。
那双狐狸眼里，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让人惊心的古怪。
大少夫人来后，秦狐狸怎么有点反常了？
她慢慢思考，慢慢说话。
“大少夫人是秦府掌家人，这一府上下的事务都要经手，哪有时间与我这等闲人聊天。”
她是一贯冷漠疏离的态度。
但，大少夫人听在耳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原因在于，她当初要这秦府管家权的手段，强硬了些。
她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心里起了一层疑虑。
秦南乔是不是知道什么，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惠儿，有件事我还没跟你和老大说，我打算跟着老幺生活。”
秦夫人见自家儿媳虽脸上挂着笑，但神情窘迫，急忙抛出话题淡化气氛。
大少夫人吃了一惊，“啊？是不是我和怀远有什么地方……”
秦夫人爱怜疼惜地、伸手去捂自家儿媳的嘴。
“惠儿！可不敢说这种话！你和老大对我的好，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谁不称颂？”
大少夫人转眼看了看秦怀瑜，再回望秦南乔，面色有些沉黯，“不瞒南乔姑娘，我这厢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秦南乔淡淡道：“大少夫人有话尽管说。”
大少夫人再次看了秦怀瑜一眼，嗓子有些紧，“就、就你们能不能把不为小道长一起带在身边……”
似乎也知道自己提了个很不合适的事，她越说声音越细，脑袋也越低。
秦南乔不知内情，只觉得她这请求太过奇怪了些，又看她的举止和听她说这话，心底自是起了疑，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秦夫人和秦怀瑜都在，这种事远不需要她来冒头。
果然，秦怀瑜声色平平的出了声，“不为在青城观好好的，大嫂为何要我们带他离开？”
他的表情很安静，可在这种情况下看着，平生让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前兆。
秦夫人也和卓可对视了一眼，疑惑的问道：“不为是谁？”
默然许久，大少夫人轻轻笑了一声。
“母亲，不为是你的孙子！是怀远和我的孩子！”
秦夫人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随即，又觉得这件事有点荒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在秦怀瑜脸上。
“老幺？”
秦怀瑜只轻轻回了一个字，“嗯！”
秦夫人彻底信了，顿时眼眶泛了红，嘴唇颤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少夫人见状心里酸涩不已，慢慢把当年的不得已娓娓道来。
“怀远在我家养伤期间，我们就有了夫妻之实，不为就是在那个时候有的。”
“我瞒着怀远把不为生下来，起初是放在我舅父家养着，但我和怀远成亲后，再让舅父养着就不合适了。”
“我本想第一时间告诉怀远的，但，老夫人和老爷对我的态度让我发现了一件事。”
“他们天朝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十分讲究礼义廉耻，若是知道我婚前就生了孩子……”
“他们肯定会贬低我，逼迫怀远离开我！所以我只能藏起孩子，这样我才有机会跟怀远成亲……”
说到此处，契苾德惠跪倒在秦夫人跟前，哭的泣不成声，“母亲，我对不起你，没能早点将真相告诉你。”
秦夫人也是藏人，对于秦老夫人的排挤和秦湛的愚孝，是深有感触。
她把自己儿媳搀起来，心疼的擦拭她的泪水，“乖孩子，不要哭！全是母亲没用，累及你们也跟着受苦。”
卓可见秦南乔还有些不解，低声解释。
“我们头人也是因为这件事，才同意夫人不用契苾家嫡女的身份嫁过来的！”
秦南乔抿抿唇，她不擅长应付这种事，且也不关她的事，只能沉默。
大少夫人啜泣着，又道。
“我母族情况非常复杂，父亲宠爱新娶的妾室，冷了我母亲已久，我又出了这事，断不能把不为留在家中。”
“我也不放心让我的孩子，远离我，所以我便把不为带到这里，交给张道长。”
秦怀瑜毫不放松，“可，大嫂如今已经掌权，为什么又要我们带走不为？”
大少夫人没有回避，用一种已历经世事沧桑的眼神，很直接地看着他。
“有件事我一直忍着没说，老祖宗为了不让我生下怀远的孩子，做了手脚，给我喝了不能怀孕的汤药。”
秦夫人面色一紧，“啊？那你喝下了吗？”
大少夫人面色一黯，“嗯！”
听到这个回答，就是冷情冷心如秦南乔，都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秦夫人更是气的只骂老祖宗是魔鬼。
大少夫人泪水渐渐盈眶。
“我那是年轻，哪会想到她会那么狠毒？不为是怀远和我的唯一骨肉，我只愿他平平安安一辈子。”
“孩子应该跟自己的父母在一起！”
秦怀瑜语气平缓地说道，“大嫂去把不为他接回来，养在身边！
大少夫人怔了怔，“可是……”
秦夫人急了，“惠儿，为娘的理应养育教导自己的孩儿，你还可是什么啊可是？”
秦怀瑜和秦南乔对看一眼，彼此都知道契苾德惠是在担心什么。
秦怀瑜
“十日后，他们就要回望京去了，到时，你和哥说清楚，把不为大大方方的接回家来。”
秦夫人也急忙点头。
“对对对！我们老大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高兴疯了，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的孩子，流落在外面的。”
秦大少夫人脸白了白，“可、可是怀瑜他……”
秦夫人语重心长地把自己儿媳的手，合握在自己的两只手掌心里，安慰她。
“孩子你是真不知道老大有多喜欢你！他为了你暗中做了多少事你不知道？你啊，就放心吧。”
秦怀瑜也道：“大哥知道了，只会心疼大嫂为他吃了这么多苦，不会怪你的。”
一直局外人姿态的秦南乔，这才出声问询，“少夫人无法生育的缘由，秦将军可知晓？”
大少夫人摇摇头，“我没让人告诉他，我…我不想他为难。”
秦南乔抿唇。
“你瞒下不为的事情，又瞒下被老祖宗害的不孕的事情…你为他做了多少，为他打算了多少，他根本就不知道。”
“老塞主说，夫妻必须一条心才能长远下去…你这样大包大揽的自我牺牲，会走你公公婆婆的老路……”
这时，门外匆匆忙忙扑进来一个人，也不看屋里有没有其他人，只管扑通一声跪倒在秦夫人面前……